葛家來的是葛洪山夫婦。


    這會兒,葛文娟正在跟弟妹聊天,聊天內容離不開彼此引以為傲的子女。


    瞥見宋傾城進來,葛文娟也不過淡淡投過去一眼。


    倒是葛洪山的妻子許琳,看著宋傾城笑顏逐開:“這孩子的模樣是越長越出挑,如果是在大馬路上,我都不敢認了。”


    宋傾城在宴席的空位坐下,回了微笑:“我對葛家嬸嬸還記得,在街上遇到,肯定得跟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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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這小嘴甜的。”許琳笑容更濃。


    但笑容裏幾分真幾分假,彼此都心照不宣。


    包廂裏,漸漸的安靜下來。


    宋傾城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垂眸輕輕抿上一口,對氣氛的微妙恍若未察。


    許琳又轉頭問葛文娟:“萱萱跟沈摯今天怎麽沒過來?”


    “他們啊,忙著呢。”葛文娟說的隨意,卻沒掩飾話語裏的自豪:“小兩口回國沒多久,以前的朋友都打來電話,各種聚會應酬,沈摯有個在高院的同學,來請了好幾次,實在推不掉,小夫妻倆今晚就去那邊吃飯。”


    “你們家沈摯,以後也是要往仕途上走的。”許琳說:“是該跟老同學多聯係,處好關係,以後辦事也容易些。”


    “誰說不是,他們剛結婚那會兒,我還想著讓沈摯辭掉工作,來萱萱她爸公司裏上班,結果萱萱死活不同意,說是她爸已經染了一身銅臭味,老公不能再成暴發戶,這孩子也是,哪有這麽說自個兒親爹的。”葛文娟嘴裏嗔怪,笑意卻不減。


    許琳讚同的點頭:“鐵飯碗就是好,不比下海做生意,尤其那些所謂上市公司老總,看著腰纏萬貫,背地裏還不知道多少負債。”


    這時,陸錫山忽然扭頭,看著宋傾城問:“傾城哪,鬱先生有沒有說幾點過來?”


    這話一出,在場人的目光都看過去。


    許琳也跟著道:“已經快六點,咱們還沒點菜,既然在上海出差,不會趕不回來了吧?”


    說著,跟葛文娟來了個眼神交流。


    陸錫山聽了,心裏不免著急。


    “他管著那麽大個公司,經常忙著抽不開身,跟那些每天點卯下班的小公務員肯定不一樣,”宋傾城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好像沒瞧見葛文娟頓時落下的臉:“既然叔叔著急,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葛文娟卻說:“這電話打過去一問,指不定就不來了。”


    怪裏怪氣的聲音,足以讓包廂裏的人聽見,連一旁的服務員也察覺氣氛的異樣。


    宋傾城沒理會,拿過手機,準備出去打電話。


    剛走到門口,包廂門先一步敞開。


    服務員恭敬的聲音緊隨起來:“鬱先生,裏麵請。”


    宋傾城抬起頭,果真看到從外麵進來的鬱庭川,他還是西裝襯衫,成熟中透著儒雅的穩重,比起上回葛家婚宴,少了些風塵仆仆的疲倦,身後跟著助理許東,許東手裏拎著兩個精裝禮盒,像是送給陸錫山的薄禮。


    包廂裏,陸錫山喜不勝收,如若不是還想端端架子,換做往日的生意飯局,恐怕早已迎上去。


    葛文娟看丈夫這樣,在桌上狠狠掐了他一把。


    陸錫山暗暗甩開葛文娟的手,心生慍意,但礙於貴客在場,臉上隻能保持笑容。


    “你來了?”宋傾城走到鬱庭川跟前。


    “路上有些堵車。”


    鬱庭川隨口的一提,卻道出了遲來的理由,說話間,牽住宋傾城的一手,帶著她往裏走,見陸錫山跟葛洪山已經站起來迎接,緩聲開腔:“既然是家宴,不必拘束。”


    陸錫山會意,拘謹的哎了一聲,坐回去的同時看向宋傾城:“鬱先生從上海過來,肯定舟車勞頓,傾城,快給鬱先生倒杯茶。”


    這情形,跟葛家婚宴那晚倒如出一轍。


    哪怕陸錫山原本想以長輩自詡,但真跟鬱庭川一說話,立刻又被打回原形。


    許東放下禮盒,悄然離開了包廂。


    不等宋傾城起身倒茶,服務員已經泡好茶送過來,看著宴席上那幾張小心翼翼卻忍不住奉承的臉,即便是葛文娟,這會兒也不得不虛以為蛇,宋傾城突然就想到門不當戶不對這個詞,其實,她心裏也很明白,豈止是門戶不般配那麽簡單。


    雖然鬱庭川看上去和氣,陸錫山卻不敢真把這份和氣當福氣。


    既然說是家宴,更不敢提生意上的事。


    葛文娟是抱著看戲的態度過來的,她始終不相信,憑家裏這隻小騷蹄子能搞定鬱庭川,婚宴那天鬱庭川提到結婚,可能也是一時興起,這些大老板,很多話說過就忘,懷了孩子又怎麽樣,生不生的下來又是另一碼子事。


    就像當年顧家那小開,不也信誓旦旦要娶這小騷蹄子?


    那時候,小騷蹄子剛從牢裏出來,不知怎麽就認識了顧家小開,那愣頭青還跑來陸家拜訪,又去醫院照顧那個老不死的,說要買房子把祖孫倆接出去,擺足外孫女婿的架勢,最後呢,還不是不了了之?


    但瞧不起宋傾城歸瞧不起,精明如葛文娟,看著鬱庭川的架勢不敢放肆。


    一頓飯吃下來,葛文娟沒說幾句話。


    許琳很會審時度勢,挨過來在大姑子的耳邊輕聲說:“你家這丫頭算是養著了,能攀上恒遠的老總,不管能不能登堂入室,最起碼現在還得寵,你家生意上的麻煩,還不是鬱庭川一句話。”


    葛文娟卻不這麽認為,她也沒陸錫山異想天開,這小騷蹄子心眼多,難保不記恨自己之前要把她‘送’給劉總的事。


    像是察覺到葛文娟毒辣辣的目光,宋傾城轉過頭,衝她微微一笑。


    “飯後水果,嬸嬸要不要來點獼猴桃?”


    宋傾城突然開口。


    葛文娟正想說不用,宋傾城又關心的道:“我看嬸嬸兩眼猩紅,應該吃點水果下下火。”


    許琳也在旁邊說:“你這嘴是上火,回去吃點消炎藥,省得長嘴角瘡。”


    “……”葛文娟麵露淺笑,心裏咬牙切齒,死丫頭!


    飯後,陸錫山思忖再三,還是問出自己的殷切:“鬱先生,上回你提到婚事,傾城現在有了孩子,再過幾個月,到時候肚子大起來——”


    宋傾城正垂著眼在吃春卷,聽到陸錫山這麽說,手中的筷子一頓。


    “如果女方這邊沒意見,可以在十月裏挑個日子。”


    鬱庭川這話,無疑於一言九鼎,也可能是鬱庭川答應的太爽快,陸錫山聽了以後,有些激動的語無倫次:“那鬱家方麵,咱們兩家要不要坐下來把婚事商量一下,還有婚禮的相關事項,現在九月了,籌備起來恐怕有些急……”


    “叔叔。”宋傾城抬頭,對著陸錫山莞爾:“結婚不是隻要登記就成麽,不用搞那麽多排場。”


    不等陸錫山有所反應,她又望向鬱庭川。


    鬱庭川本欲喝茶,聽了宋傾城的話,也轉頭看著她。


    男人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


    宋傾城抬手揪住鬱庭川襯衫上的袖扣,這個動作,帶著些小女人的撒嬌意味,柔和的燈火映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裏,蕩開了點點的星光,她用商量的語氣道:“婚禮太麻煩,我現在這樣,也不太適合穿婚紗跟高跟鞋。”


    葛文娟聽了,輕笑一聲,心說,這就等不及了。


    登記隨時都可以,變數小,也是法律上承認夫妻關係的唯一途徑。


    陸錫山顯然跟葛文娟想到一塊去了,立刻附和宋傾城的說法:“也是,那要不先登記,婚禮以後再說。”


    這時,宋傾城又看向葛文娟:“嬸嬸,我的戶口,應該還在陸家吧?”


    葛文娟臉色驟然難看,握著高腳杯的手指捏緊,礙於鬱庭川在場,隻能打落牙和著血往肚子裏吞,扯了扯嘴角:“當然在,當時為了給你辦入學手續,你叔叔可都從餘饒那邊遷過來了。”


    她就說,這小騷蹄子哪那麽好心,請吃飯,原來都在這裏等著呢!


    剛才葛文娟還盤算著,要是小騷蹄子真能嫁給鬱庭川,到時候就用戶口本拿捏她,這麽急著嫁入豪門,沒有戶口本,簡直是掐住了她的咽喉,陸家的生意問題,她不去鬱庭川那邊吹枕邊風也得吹。


    以前的時候,葛文娟都打算好,要是宋傾城一直不識抬舉,她把死丫頭的戶口交給劉總,反正葛家在民政局有人,有些事不過是動動手指,哪知道死丫頭會突然攀上鬱庭川。


    宋傾城現在提戶口的事,當著鬱庭川的麵,擺明是半逼著她把戶口本交出來。


    不等葛文娟應答,陸錫山已經開口:“你要戶口本,隨時來家裏取,今晚回去,我會讓你嬸嬸找出來放在書房。”


    宋傾城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叔叔對我的好,我會記住的。”


    葛文娟氣得不輕,卻竭力克製著。


    陸錫山的眼神溫和:“不過是小事,你現在要結婚,叔叔隻希望你以後乖巧懂事,跟鬱先生好好過日子。”


    “我會的。”宋傾城點點頭,又小女人的去瞧鬱庭川,卻見鬱庭川稍低頭,正把茶杯緩緩放回去,臉上是饒有興味的神情,那樣子,看的她心裏稍亂,但仍然淺淺的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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