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心中暗自思忖,覺得這情形不對,這麽多人都瞧著呢,自己即便再怎麽不情願,也得有所行動。


    於是,他抬手梳理了一下頭發,隨後故作鎮定地向前邁步。


    可才走了七八步,就出了岔子,他一腳踩下去,好似並未摔倒,可那腿卻明顯發軟。


    這一幕,遼寧的那幫小夥也都瞧得真切,心裏明白,劉勇這是露怯了,在這平地上無端崴腳,不就是表明他腿都站不直嘛。


    劉勇強撐著走到近前,拍了拍衣服,嘴裏嘟囔著:“這什麽破事兒啊。”


    他站在那裏,心裏犯起了嘀咕,不知是該先與對方好好聊聊,還是直接動手。


    他深知小賢的厲害,害怕一旦小賢出手,自己可就徹底完了。


    思索片刻後,他改變了對小賢的稱呼,把“小”字去掉,喊道:“賢呐,若是比做生意賺錢,比商業頭腦,我劉勇承認,我遠勝你,如今我已是身家過億的大老板,你可能還一無所有。但論起身邊的兄弟,論玩社會、混江湖的本事,賢呐!就算你再玩五年,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把話撂這兒了。”


    小賢聽後,冷冷地回應:“劉勇,你這是啥意思?故意挖苦我?


    你確實厲害,我也看到了,你這陣仗不小。但你別小瞧了遼寧的江湖勢力。你要是想動手,我肯定奉陪到底。”


    賢哥聞言,說道:“賢哥,你要是這麽說,那咱倆也別廢話了,先打一架,打完了再談其他的,你就說行不行吧。”


    此時,再看李強、老五、徐雷、春明,二弟、喜子、天龍、陳海、大偉、東輝、張紅岩、張濤、田波、李家勇等人,個個都是滿臉凶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尤其是大慶,更是按捺不住,手持五連子在一旁,心裏想著這事兒哪有那麽多廢話,直接上去崩了對方不就完事兒了,這局麵明顯對己方有利。


    老五按捺不住,跑到慶哥跟前說道:“慶哥,你喊一嗓子,咱們現在就上啊。”


    三哥趕忙說:“別瞎搗亂,沒有小賢發話,誰都不許動,都老實待著,等賢哥指示。”


    高大平見狀,想要過去聽聽小賢和劉勇在說啥,孫長春連忙阻攔:“大平別去,就讓他們倆聊,小賢怎麽會吃虧?真要單挑,小賢能把劉勇打死,大家都別瞎操心,在這兒等著就行。”


    眾人就這般僵持著,氣氛緊張得如同即將斷裂的弓弦,一觸即發。


    然而,這邊眾人的一舉一動,無論是那摩拳擦掌的架勢,還是那些細微的動作,全都落入了劉勇的眼中。


    他心裏清楚,若此刻將後背朝向小賢那幫兄弟,轉而麵對自己遼寧的那幫人,或許心裏還能有點底氣。


    可如今與賢哥麵對麵,看到的是長春和吉林的這幫混社會的,一個個有的還拿著槍在那比劃,這場景著實讓劉勇心裏有些發怵。


    “小賢,那你說吧,這事兒到底想咋辦?二哥聽你的,你說幹,二哥就陪你幹到底,你要說談談,那咱們就好好嘮嘮。但畢竟我這邊兄弟的事兒還沒個說法,你得給我個交代。”


    賢哥聽後,緩緩說道:“我今天來,主要就為兩件事。第一件事,我得讓你清楚,在玩黑道、混社會這方麵,二哥你可比不上我。承認不?”


    劉勇一聽,深知小賢這是在故意激他。


    此時若不承認,小賢一旦翻臉,今日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劉勇這人向來能屈能伸,思索片刻後,咬咬牙說道:“行,二哥玩黑的確實不如你,有你這句話,別的先不說了。”


    接著,小賢一揮手,海波、春明、二弟等人迅速行動,將陳大紅和馬立兩人拽了過來。兩人快步走來,劉勇頓時有些懵了,心中暗自思忖:這好像是周建的兄弟吧?果不其然,正是周建的兄弟。


    小賢對著兩人說道:“來,你倆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跟二哥說一遍。”


    兩人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劉勇一聽,頓時來了脾氣,擼起胳膊挽起袖子,似乎就要發作。


    李強和老五看到這一幕,以為要動手了,瞬間來了精神。“妥了,要動手了,都精神點!”


    老五叫嚷著,眾人也紛紛拿起槍和家夥事兒,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海波見狀,生怕出事,趕忙抬手示意。


    劉勇額頭的汗水也“唰”地一下冒了出來,對麵遼寧的那幫混社會的也都紛紛舉槍,準備戰鬥。


    不過,其中也有不少人開始慌亂,有些不知所措。


    海波衝著老五喊道:“老五,你瞎喊啥呢?賢哥在這呢,你聽安排就行,別在那瞎起哄,萬一這麽多人真控製不住局麵就麻煩了。”


    老五嘟囔著:“我看劉勇那家夥在裝逼,我以為要動手了呢。”


    海波不耐煩地說道:“你懂個啥,別說話了。”


    小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清楚後,劉勇的態度緩和了下來,說道:“行了,啥都別說了,二哥這事兒認栽了。等這事兒辦完了,你來沈陽,二哥請你喝酒,給你賠個不是,行不?”


    賢哥微微點頭,說道:“行,等你把事兒辦妥了,給我打電話,隻要你打,我肯定到。希望到時候咱倆喝酒,能真心實意地暢飲一番。


    你放心,從今天起,你跟我劉勇就是生死兄弟,我要是再對你有半分猜忌,就讓我不得好死。往後你但凡有事找二哥,二哥我肯定拚了命地給你辦,絕不像上次那樣。”


    “行,二哥就衝你這句話,啥都不說了。隻是這倆人,我得帶回去。”


    劉勇一聽:“不行。”


    馬立和陳大紅也都抬起頭望著賢哥,急切地說:“賢哥,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啊。”


    賢哥看著劉勇,解釋道:“二哥,這倆人來的時候就隻求保住性命。我不可能把他們交給你。而且說實話,小劉坤出事的時候,他們趕到時人已經沒了,他倆隻是補了刀,真凶不是他們。”


    劉勇聽後,不禁罵道:“小賢也就是你,要不我饒不了他倆。”說著一揮手,披上大衣,昂首挺胸地往回走,這次腳步穩健,不再像之前那般狼狽,畢竟心裏有了底。


    他剛一回來,周圍的那幫混社會的便圍了上來。“二哥,二哥,啥情況啊?真不打了?”“打個屁啊。”劉勇不耐煩地回道,接著衝宋建飛喊道:“建飛,你過來。”


    宋建飛趕忙跑過來,問道:“二哥,那我表弟的仇不報了?”


    劉勇瞪著他說:“你知道你表弟是誰殺的嗎?你就找小賢報仇,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前先搞清楚狀況,別整天就知道衝動。”


    宋建飛一臉疑惑:“二哥,你啥意思?除了小賢還有誰?我看到那倆人是周建的兄弟,二哥,你別告訴我小劉坤是周建幹掉的。”


    劉勇冷哼一聲:“你這回總算開竅了。不過周建和小劉坤有十多年交情,誰能想到他會下此毒手。這小子太可惡,必須得死。小賢要辦他,我攔下了,我說這仇咱們遼寧人自己報,不用長春人插手。”


    宋建飛還是不解:“二哥,這是為啥?”


    劉勇繼續說道:“他把這事兒越攪越大,小賢要抓他整死他,如果咱們不參與,他肯定死路一條。我說得沒錯吧?小賢的手段你們也清楚,他能扛得住?”


    周圍的人聽了,紛紛點頭。


    劉勇掃視一圈,大聲說道:“咱遼寧的兄弟們,咱們回沈陽,回去後我再跟你們詳細解釋為啥這賬不能跟吉林人算。不是二哥怕他們,是這裏麵出了變故。咱們回去把這事兒捋清楚。”


    說罷,大手一揮,帶著眾人轉身離開。


    眾人雖有些不甘,但也明白二哥的決定,隻能跟著往回走,這場原本一觸即發的惡戰,就此偃旗息鼓,隻留下一片議論紛紛的江湖餘波。


    這邊的情形是,己方拿著槍不過是硬著頭皮準備幹架,而對麵卻是一副躍躍欲試、唯恐打不起來的模樣,雙方這狀態截然不同。


    老五尤其顯得一臉失落,嘴裏嘟囔著:“哎呀我操,這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嘛。好不容易這麽多人聚到一塊兒,這要是真幹起來得多過癮啊。”


    李強說:“這麽著,哥回去給你拿倆錢兒,以後你看看能不能花錢把野玫瑰那地兒兌下來。輕易沒啥事兒就別出來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這麽多人,哪能說動手就動手啊。咱又不是都有免死金牌,這要是幹起來出了事,咱能擺得平嗎?千把號人真打起來,不得死個十個八個的?”


    “哥,行了,別說話了。老五啊,哥知道你猛,長春的社會、吉林的社會也都認識你老五了,每次這種生死仗,你老五都是最積極張羅的。好幾次好像都是因為你把這戰火給勾起來的,哥都看明白了。”


    老五一聽不樂意了:“那你那意思,我老五最牛逼唄?


    李強又說:“那我是你哥,我肯定比你還牛逼呀!老五啊,聽見了吧?別他媽裝犢子,啥時候我都是你老大。”


    他們在這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人家長春的那幫人已經往回走了,離開了此地。


    再說另一頭,宋建飛領著小劉軍,也就是劉勇的弟弟,還有方寧帶著兩個警察以及幾個兄弟,徑直朝著紅紅舞廳趕去。


    這紅紅舞廳就在南二市場的斜對麵。


    其實周建他們心裏也有點數,感覺那倆家夥可能已經溜了,但死活沒想到他們會跑到長春去找小賢,還把事情全盤托出。


    因為在他看來,如果去找劉勇,劉勇能信嗎?就算信了,難道不會把這倆家夥給收拾了?所以他們也沒太當回事,還在舞廳裏和那些老哥兒們跳舞玩樂,心裏想著今天這事兒一旦結束,自己就安全了。


    他對劉勇的實力頗為高估,覺得劉勇有錢有勢,在遼寧省能把所有混社會的都召集起來,小賢又算得了什麽?就算小賢猛,把他打服了自己不就沒事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正跳得高興時,突然有兩個人衝過來,手裏拿著家夥,一下子就給頂住了,喊道:“軍哥,出來!”


    他當然知道小劉軍是誰,那可是劉勇的弟弟,嚇得不敢吭聲,隻聽對方又喊:“別說話了,出來!聽沒聽見?”


    方寧在那怒吼:“我讓你出來,沒聽見啊?”又旁邊的人說:“寧哥,有啥事在這屋說唄。”


    方寧說著就把槍掏了出來,“砰”的一聲,槍在屋裏瞬間打響,子彈打在周建腿上,周建撲通一下就摔倒在地,“哎呀,我操哎呀。”


    此時屋裏麵,保衛處的周科長聽到動靜,手裏也持槍衝了出來,問道:“誰呀?你們是?”


    方寧上前把工作證一亮,說道:“我們是上門辦事的,來抓個嫌疑犯。起來,別弄死了,起來!”


    說著就薅著周建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紅紅舞廳保衛科的人也在一旁幫忙,連拉帶扯地把周建弄到外麵,扔到警車上,接著車子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車子開到鐵西這邊一個大工廠的爛尾樓處。四周雜草叢生,冬天裏草都已幹枯,旁邊還有大沙坡子等各種雜亂的景象,總之是荒無人煙,除了鋼管子、水泥管子,根本看不到人影。


    這時,從車頂把周建拽下來,周建驚恐地問道:“軍哥,這是啥意思啊?這也不是去派出所啊。”


    宋建飛這時從樓後走出來,雙手掐腰,眼睛瞪得極大,滿臉殺氣。


    周建看到宋建飛,顫抖著說:“飛哥,什麽意思啊飛哥。”


    宋建飛怒喝道:“我問你,我弟弟誰弄死的?我問你?”


    周建趕忙回答:“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宋建飛大罵:“你肯定是小賢他們?你還撒謊!”


    說著就把槍掏出來,“砰”的一槍打在周建肩膀上,周建直接被打倒在地,“哎呀哎呀。”宋建飛接著吼道:“我再問你一遍,我弟弟咋沒的?你還跟我倆在這撒謊?馬立去哪兒了?陳大紅去哪兒了?你自己心裏有數沒?”周建一聽,知道完了,心想肯定是馬立把他們給賣了。


    人在絕境時都有強烈的求生欲,周建立馬跪著爬過來,哀求道:“哥,祖宗,我求求你們了,給我留條生路,給我留條生路,我下半輩子給你們當牛做馬,給你們看家護院行不行啊?但凡你們有事,我呲個牙,讓我殺誰,我就殺誰行不行啊。小劉坤這事兒,我對不起兄弟啊,我對不起兄弟啊,饒我一條狗命吧,我求求你們啦。”


    宋建飛看著周建,滿臉厭惡地說:“我這老弟怎麽交你這麽個朋友,真是瞎了眼了,你他媽該死。”


    周建還在求饒:“別的,飛哥,別的……”


    宋建飛卻不再留情,“砰”一槍,子彈正好打進周建腦門中間。


    隻聽“砰”的一聲,大家都知道槍這東西,從前麵進去是個小眼兒,可從後腦勺子出來,半拉腦袋都被掀掉了,周建撲通往地上一倒,紅白之物濺了宋建飛一臉。


    宋建飛抹了一把臉,看著周建的屍體,恨恨地說:“你媽的,真不解恨呐!能讓你活過來多好,我他媽再幹死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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