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的假,薛之夢請得很艱難,因為她害怕老師問得太過詳細,她說不清楚。她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隻是當她和班主任老師說黃月病了的時候,班主任什麽也沒有問,隻是點點頭說聲知道了。


    薛之夢像是得了大赦一樣,跑出辦公室。


    班主任老師看著薛之夢的背影,很納悶地說:“她做錯啥事兒了?這麽害怕做什麽?”


    薛之夢不知道黃月是怎麽解決懷孕這件事情的,也不知道田亞文在知道黃月懷孕以後會怎麽處理。她一邊擔心著黃月,一邊又想起古月來。古月曾經做過人流,她應該也知道懷孕有多難受吧。


    古月被人們罵做“狐狸精”的時候,她並沒有太過介意。在晉東和妻子鬧離婚這段時間,每天都在下班後來店裏麵陪她,在下班後,還會帶著她在鎮上閑逛。


    因為和晉東的關係被所有的都知曉後,古曉便刻意地拉開了和薛之夢的距離,她是羨慕薛之夢的,薛之夢的家境不錯,學習成績不錯,還有一個對她不錯的男朋友。而自己呢,家庭就那樣子,母親再婚後,繼父對她和古月的態度說不上冷漠,但也並不熱情,就這種不冷不熱,才讓她無法忍受。她和姐姐不一樣,姐姐是那種對人對事都順其自然的性格,可自己不同,她不喜歡那種水一樣平淡的日子,更不喜歡那種對她不冷不熱似乎拒她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她接受晉東的原因之一,可能就是晉東的糾纏,她覺得這種糾纏是對她的喜歡與不舍,她喜歡這種糾纏,喜歡被一個人放在心上。


    晉東最初也隻是想和古曉玩玩,沒想過放棄家庭,因為就算是對妻子不怎麽滿意,但是兒子卻是自己親生的,而且,妻子還算賢惠。隻是在鬧了電影院那事之後,他忽然發現妻子像個潑婦一樣,他覺得心裏頭無法再接受那樣一個瘋子。


    與妻子的木訥與刻板相反,古曉熱情似火,不管是在哪方麵,她都表現得與妻子不同,尤其是在床上。他沒想到,古曉隻是經過他的稍微調教,便反過來占據了主動權,一次次把他送上頂峰,再一次次把他拉下地獄。他在嚐到那種從天上跌入地獄,又從地獄升上天空的感覺之後,就對妻子那種象塊石頭一樣怎麽也捂不熱的身體產生了抗拒,他覺得每一次和妻子的房事,都象是在完成某種任務。可是和古曉的不同,他覺得和古曉在一起,就是一種享受,一種肉體上的赤裸裸的,無法抗拒的享受。


    晉東在知道古曉懷孕後,隻是覺得很正常,他和古曉說,如果已經和妻子離了婚,那他肯定會讓古曉生下這個孩子,因為他認為那是他和古曉愛的結晶。可是就因為沒有離婚,他隻能帶著古曉到鎮上的衛生院將孩子給打掉了。


    古曉在打掉孩子以後,回到家裏麵休養了半個月。她回到家裏後,並沒有瞞著自己的母親,而她的母親,似乎也沒有覺得做個人流有什麽不對,她隻是告訴古曉,好好地在家裏不要到村子裏麵轉,不要讓別人看到她那因為做了人流而變得蒼白的臉。可,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不透風的牆呢?古曉被晉東扶著走出醫院的時候,正巧被晉東的一個朋友看到,他的朋友回家後就對妻子講了在醫院看到他和古曉的事情,他朋友的妻子又和朋友講了這件事,很快,這件事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古曉做過人流的事情,在鎮上傳開後,又被同村的人到鎮上辦事後聽到,再傳回了村子裏。


    古曉的繼父對古曉人流這件事沒有表態,繼父的女兒和兒子都到鎮上去讀高一了,所以,也沒有人對她表示什麽。她在家裏的那些日子,很難熬,也很無聊。


    “曉曉,你放心,我一定會離婚娶你的。”晉東在古曉回到店裏麵那天,信誓旦旦的表態。


    那天晚上,晉東和古曉走在從小食部到晉東的宿舍的小路上,晉東對古曉說:“曉曉,我背著你走,從這裏一直到宿舍,如果我能把你背到地方,就說明,我們兩個是能走到一起的,如果不能背到地方,就說明我們兩個有緣無份了。”


    古曉的身子還沒恢複好,她走幾步還是覺得很累,但是,她又不想讓晉東背著走,怕萬一他背不動了,把她放下來,那不就是表示兩個人走不到一起嗎?這種事情她不想發生。


    晉東卻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拉起她就背到了背上。


    古曉想掙紮,卻又怕沒等走就從晉東的背上掉下來,這份緣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所以,她膽戰心驚地爬在晉東的背上,聽著晉東的氣息從最初的平穩到越來越沉重,越來越亂。


    晉東體質不錯,他開始覺得,從古月古曉二人的小食部到他的宿舍不算達遠的距離,應該背上一個古曉走也不會太費力氣,沒想到背上古曉走了不到一半和路程,他就累得氣喘籲籲了。


    古曉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她無力地爬在晉東的背上,心裏的溫度一點一點往下落,直到冰涼。


    晉東咬著牙堅持著,汗水從額頭冒出來,漸漸成了一滴滴汗珠,順著臉頰往下落。


    “你放我下來吧,你就算不把我背到你那裏,也不一定就代表我們的緣份不久呀。”古曉的聲音有點冷。


    “不,我一定能把你背回去。”晉東倔強地不肯停下來。


    古曉感覺到前胸貼著晉東後背的地方已經濕了,而且她的身子開始慢慢地往下滑。她看了看前麵的路,似乎離晉東的宿舍已經沒有多遠了。


    晉東停下來喘了口氣,把古曉往背上再顛了顛:“你看,很快就到了,我就說,我這個婚一定能離,你一定能嫁給我。”


    古曉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她僂住晉東的脖子,淚水就順著臉頰滑下來,流到晉東的脖子上。


    “傻丫頭,哭什麽?”晉東氣都喘不勻了,兩條腿打著哆嗦,但是還不肯停下來。


    “你停下來吧。”古曉嗚咽著。


    “都到地方了,我不要前功盡棄。”此時此刻,那個看上去成熟又穩重的晉東,竟然象個毛頭小夥子一樣衝動,他想,既然都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了,婚也離定了,為什麽不堅持一下?”


    古曉用手給晉東去擦汗,沒擦幹,卻把手打濕了。她心疼極了。她沒想到,晉東竟然會做這種衝動的事情。雖然就算是把她背到了地方也不一定就代表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去,但是,就是這種很幼稚的行動,卻讓古曉一下子就認為,所有的委屈都不委屈了,她感動的就算是所有的人都罵她狐狸精,她也不覺得難過了。


    晉東背著古曉到了宿舍。他把古曉放在床上,渾身象是散了架一樣,倒在床上就不動了。


    古曉心疼地拿毛巾給他擦汗,抱住他的身體又哭又笑。


    “你看,我們隻要加把勁兒,啥困難都能挺過來。”晉東說。


    古曉在後來給薛之夢講起這段經曆時,眼睛裏還是會泛起淚光。也就是這件事情,讓她堅定了要等晉東離婚,一定要嫁給他,而她也覺得,冥冥之中,一定是有神靈保佑著她和晉東的,所以,就算是那麽遠的路,晉東也能把她背回去。


    薛之夢心裏想的是:神靈會保佑一個拋棄家庭的男人和一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女人嗎?如果真的有神靈,沒準兒是懲罰他們也不一定呢。


    “我一定能嫁給他的,一定。”古曉不知道薛之夢的心裏在想什麽,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和晉東的美好未來,根本就不在乎晉東的父母和親朋對她是什麽態度。


    薛之夢覺得,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一件事情,似乎並不可靠,可是,她做為一個女孩子,覺得如果有一個男人為了自己,也下這樣的決心,也背著自己走那麽遠的路,她也會感動吧。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難道隻靠這種行動就可以了?她和高寒呢?她和高寒發展的很平穩,沒有那麽多的熱情似火,沒有驚險,沒有,什麽都沒有,但,她是喜歡高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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