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蜓把飛船開出了裂穀之外,擺脫了通訊盲區,很快收到了常焰秋的管家水楊發來的消息。


    “我在!我聽到了!”常焰秋連忙回答。


    但是水楊那邊好像沒接收到他的語音,隻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這裏離你的蠍峰娛樂城距離太遠了,就算信號沒有幹擾,順利到達那邊也要半小時。”唐玉蜓想起程旭曾經跟他說的距離和通信速度的關係,勸常焰秋不要著急。


    “為什麽!”常焰秋不理解。


    “嗯?你沒學過光速和距離嗎?還是說你們以前把貴到離譜的超距通信當飯吃啊?”宋琪瑰不客氣地教育道。


    常焰秋不說話了,他確實從沒關心過這些小事情。


    水楊的聲音還在繼續:“還記得那艘影子船嗎?駕駛它的機械女仆居然在那種爆炸中幸存了,還救出了很多我們的人。我們現在很安全,請少爺放心。如果收到,請回複。”


    常焰秋聽完長長舒了一口氣。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讓他把心又提了起來。


    “阿荊小姐帶著她的手下開走了我們所有的十艘船,去尋找代碼了,代碼所在位置是我透露給她的,請少爺原諒。”


    常焰秋聽到這裏跳了起來,瞪著眼睛剛要罵,卻搖搖頭又坐下了。“辛苦了水叔,那女人對你用了什麽手段,竟然把你逼到如此地步。”他低聲對著通訊設備說。


    又是一陣沉默。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鍾,船艙裏突然響起水楊驚喜的聲音。


    “少爺!你沒事,太好了!你在哪裏?我馬上派人接你。”水楊說道。


    常焰秋沒有回答,即使對方那邊用了超距通訊,他這裏的消息還是得二十多分鍾才能傳過去。他在想,按照水叔的性格,想用酷刑撬開水叔的嘴是不可能的,向阿荊透漏代碼所在肯定有別的原因。他相信水叔絕不會背叛,也就不願再逼問下去。


    “接我?你現在有船用嗎?”常焰秋整理了一下情緒,說出一句符合他性格的話。


    看到常焰秋變得正常一點了,唐玉蜓問道:“你們說的是‘雙魚座’代碼?阿荊要那個幹什麽?”


    “世界上有點野心的人都想要吧。不過她拿走也沒關係,沒有解碼器誰都解不開。”常焰秋說。


    又過了一段時間,水楊收到了後續的信息,於是問道:“少爺,聽上去你是和唐玉蜓在一起嗎?他現在是朋友還是另有所圖?”


    “不是敵人。”常焰秋回道。


    “阿荊小姐她,並沒有太難為我,她……情況有點複雜,我會多用點時間把東西發給你看。”隨著水楊的聲音,一段錄像傳了過來。


    唐玉蜓看了看宋琪瑰,小聲問道:“超距通訊可以發視頻嗎?”


    宋琪瑰撇撇嘴說:“可以,一秒鍾一千塊。”


    唐玉蜓也撇了撇嘴說道:“真有錢。”


    阿荊父母遇難的錄像在通訊投影中開始播放,那畫麵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個說話的人,那個養子,是小靜海?”宋琪瑰聽出了畫麵中催促拍攝者下手的聲音,她師父曾經給她看過他們的錄像,告誡她一定不要接觸小靜海。


    “啊?那個人如果是小靜海,那……動手的人就是……”唐玉蜓想到了行凶者是誰。


    “我師父……”宋琪瑰的聲音顫抖起來,“他當年‘無意間’放走的小女孩,難道就是阿荊。”


    “這明顯不是‘無意’。你師父他,已經做到最好了。”唐玉蜓抱住宋琪瑰的肩膀安慰道。


    常焰秋把手伸向虛幻的投影畫麵,嘴裏喃喃念著:“阿荊……原來你……”


    “請少爺放心,我已經聯係上了在水陽城修船的機械女仆,金梭號兩天內就能修好,請少爺再忍耐一下。”水楊收到了常焰秋的消息說道。


    “不對!”常焰秋突然說道,“阿荊這是要報仇!收集武器、策反人員、奪取代碼,都是為了報仇!”


    “報仇?向宋琪瑰師父?”唐玉蜓問道。


    “向藤家!”常焰秋說,“藤家對‘雙魚座’極感興趣,阿荊要拿代碼做誘餌,幹掉藤家族長!”


    即使藤家已被大幅削弱,卻仍然擁有水陽城的半壁江山,旗下武備局至少保持著超過五千人的正規軍,阿荊就憑收編蠍峰娛樂城的幾百號人想要報仇,力量差距也太大了。“她危險了……”唐玉蜓皺著眉頭說道。


    “不,她之所以費這麽多周折去準備,正是一步步在完成她的計劃。她現在,比她師父荒島還要厲害。”常焰秋說。“我問你,如果你要幹掉你的仇家,要把他從無法攻破的堡壘裏麵引出來,你會把他引到哪裏?”


    “我?我以前都是找上門直接幹……”唐玉蜓摸摸胡子茬說。


    “成不了大事!”常焰秋說,“這個小妹,如果是你呢?”


    “陌生、無人、容易布置陷阱和埋伏,最好還是讓他毫無防備並且很感興趣的地方。”宋琪瑰說。


    “水陽城、魚陽城、蠍峰城這三個太空城居民密集,月球被鐵家嚴密控製,小行星帶過於遙遠容易引起懷疑,肯定都不在考慮範圍,合適的地方就隻有火星和地球可選。”常焰秋說。


    “那要我選肯定是地球了。大家都以為這裏沒人嘛。”唐玉蜓說。


    “我也這麽想。”宋琪瑰說。


    “所以,我不走了,就在這裏等她來。”常焰秋說。


    “然後呢?是要幫她還是要阻止她?”唐玉蜓問道。


    “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常焰秋說。


    常焰秋這句話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


    關於阿荊,唐玉蜓心裏其實很矛盾,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昔日溫婉的老婆隻是一個虛幻的影子,真實身份是個潛伏的間諜”這個現實,而且自從知道常焰秋和阿荊的關係之後,他也並不想真的當個斬斷霸總情史的人。如果不久的未來,常焰秋和阿荊對上線了,他這個角色應該站在哪邊,應該做些什麽,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好,你留下吧,我們要走了。”唐玉蜓說。


    他說這句完全出乎常焰秋的意料,剛才還寧死也要攔著不讓走,現在怎麽突然就反過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說的報恩呢?你說的我們共同的大問題呢?”常焰秋反問道。


    “啊?你還記得啊。我這不是已經幫你很多事了嘛。反正時間一到你就會變回無敵的烈焰王子,也用不著我了。”唐玉蜓說。


    “你!見色忘友!”常焰秋憤憤地說。


    “看你說的,你救了我一命,雖然不是故意的,那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說要我幫你救回你水叔,你水叔現在已經沒事了,皆大歡喜。我現在有我的事要忙,況且我也不想再見那個女人。”唐玉蜓說。


    宋琪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拽了拽唐玉蜓的衣角,想要得到點提示,唐玉蜓隻是抓住她的手攥了一下。


    “好!那我們就此別過,但是飛船你得給我留下!”常焰秋說。


    “搶劫啊你,憑什麽飛船給你留下!”唐玉蜓還擊道。


    正在爭吵的時候,常焰秋那句“不是敵人”才剛剛傳到水楊那邊,於是一句不合時宜的語音打斷爭吵插了進來。


    “既然不是敵人,那就是朋友。我家少爺由於幼年植入手術的強烈刺激造成的心理陰影,脾氣一直不太好,請唐玉蜓先生不要見怪,感謝先生對少爺的照顧,在這期間的費用我會盡快支付給先生。”水楊說道。


    唐玉蜓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說:“好,既然你水叔這麽說了,那我這艘船就賣給你,我也不多要,彩色島造船廠造一艘同樣的船需要多少錢,我就要多少錢。等你那邊的事搞定了,我就找你水叔要錢。”


    宋琪瑰聽他這麽說,連忙揪住他的衣角使勁拽。


    唐玉蜓操縱飛船降落到裂穀旁邊的地麵上,打開艙門,拉著宋琪瑰就走出了飛船,留下咬牙切齒的常焰秋一個人在船裏。


    “你怎麽真把飛船給他了啊。”宋琪瑰說。


    “你那應該還有一艘吧,不然你怎麽來的地球。”唐玉蜓說。


    “哦哦哦,原來你惦記著我的?我那個隻有單人座,坐不下!”宋琪瑰甩開唐玉蜓的手。


    “那我們疊疊坐,就坐下了啊。”唐玉蜓又把她的手拉回來。


    這句話聽得宋琪瑰心裏砰砰直跳,一抹潮紅湧上臉頰。她抓起一把沙子往唐玉蜓頭上丟,嘴裏說道:“好啊你,腦子裏盡想著色色!”


    “哎呀哎呀快住手沙子進耳朵了!”唐玉蜓連忙躲閃。


    幹熱的風卷起沙粒在腳下吹過,他們並排坐在沙堆旁,看著天上閃爍的繁星。


    “你啷個丟下少爺不管了嘛。”宋琪瑰靠著唐玉蜓的胳膊問道。


    唐玉蜓想了想,說道:“逃避。”


    “逃避啥子?”宋琪瑰問道,她突然想起剛才唐玉蜓說的話,哦了一聲,“你是怕再見到阿荊。”


    “對嘛,你已經被辣婆娘痛毆兩頓囉,我可不舍得讓你再挨第三頓。”唐玉蜓說。


    “哼,現在哪個會被痛毆,可不好講。”宋琪瑰說,“那咱們回魚陽嘛?”


    “你師父最後講,‘他就要來了’,是啥子意思?是雙瞳那個鬼娃兒要來地球嘛?”唐玉蜓問道。


    “他是嘞樣兒講,但我不曉得為啥子。”宋琪瑰說。


    唐玉蜓細細回想著她說的那些師父交代的話,洞察一切,“裁決日”,掌控所有人類。“如果嘞個鬼娃兒洞察一切,他肯定曉得地球上還有人類嘛,會不會也要把辣些人握在手裏?”他說道。


    “所以他要來地球?感覺沒辣麽簡單。”宋琪瑰說。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旁邊。他們轉頭一看,是常焰秋。


    “你們這兩個狗男女!沙塵暴要來了,你們是打算被沙子活埋,還是去我的飛船裏避一避?”常焰秋說,他的表情還是像拉稀一樣緊緊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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