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傳來的消息,讓唐玉蜓真是透心涼,他更加急著先要找到墨蘭,親自向她問個明白。


    程旭跟唐玉蜓說,昨晚唐玉蜓離開酒窖小屋後,他侵入了魚陽城航空港數據庫,排查近兩天到港記錄中有沒有科學會的飛船。因為近期是貨運淡季,到魚陽城的飛船很少,他很快就在8月12日的記錄中發現了它,順便還查到了同一天稍晚時候的另外兩艘飛船。


    如果是年底貨運繁忙季節,一天來往幾十艘飛船很正常,但現在處於淡季,三艘飛船幾乎同時到達就不太對勁。


    再對這三艘飛船的進港申報信息進行對比調查,程旭發現尾隨科學會飛船到達的兩艘飛船登記信息都有篡改的痕跡,更可疑的是這兩艘用了同一個導航信標。


    一般來說,通過空間跳躍到達的飛船需要向導航塔索取專屬信標,在信標所示空間內解除跳躍狀態,蹭別人信標解除空間跳躍的行為非常危險,很容易造成兩船追尾,一般沒人敢這麽做。


    程旭推測,科學會的飛船是被人跟蹤了,如果科學會派人來解決魚陽城的時鍾危機,他們很可能隨身攜帶著關於有關魚陽城底層代碼的核心機密文件,被壞人盯上就很正常。但是冒險蹭信標的那艘船有什麽目的,程旭也想不明白,難道是科學會的人被人跟蹤,然後又有人跟蹤了跟蹤科學會的人的人?他想得舌頭都打結了。


    科學會的所在地隱藏很深沒人知道,跟蹤者應該是收到了科學會到達魚陽城的消息之後才出發的,那麽又是誰把科學會到達的消息發出去的?通過空間跳躍而來的飛船,距離必然非常遠,而普通的民用通訊工具隻能以光速發送信息,想要迅速傳遞消息隻能租用昂貴的超距通訊台。


    為了追查這個泄露消息的人,程旭又侵入了魚陽城的通訊係統,然後吃驚地發現12號當天隻有一個人租用了超距通訊,就是唐玉蜓失蹤的老婆墨蘭,時間剛好是科學會飛船到達後不久。墨蘭的消息發出後沒過半小時,尾隨的飛船就到了。


    之後程旭委托一個盟友到去查魚陽城唯一的旅館的住宿記錄,發現有兩個人在12號登記了住宿,他們名字叫褐山和衛青原,應該就是科學會的人。通過查詢通訊係統的記錄,他們住下後不久和當天夜裏,墨蘭的號碼給他們房間裏打過兩次電話。


    在程旭調查的同時,另一個盟友說他看見維修隊的工頭深夜裏找烈風堂巡邏隊報案,說墨蘭12號晚上租用他們的貨車,說好今天晚上還,現在人卻聯係不上。墨蘭做生意有時候進貨送貨需要車輛,就通過唐玉蜓的關係找維修隊租車,工頭覺得他們人不錯,租金也是先付,就同意幫忙,之前一直合作愉快,沒想到這次連人帶車都不見了,工頭又聯係唐玉蜓,也打不通電話,所以就去報案了。


    程旭接到消息嚇了一跳,推算那個時間唐玉蜓剛好到烈風堂大樓去了,他給唐玉蜓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有接通,搞不好凶多吉少,連忙拜托住在離烈風堂不遠的盟友幫忙找人,自己繼續追查墨蘭和褐山的下落。


    天亮之後,程旭接到盟友的消息,說看到一個像是唐玉蜓的人跟著別人在主路邊上,馬上就打來了電話。


    唐玉蜓聽完程旭說的情況,想起自己昏迷時腦中嗡嗡的聲音,可能就是電話在響。他叫上宋琪瑰立即趕往旅館的方向。


    “你怎麽知道她去過旅館?”宋琪瑰問道。


    “我也有眼線。”唐玉蜓說,“比你的可靠。”


    魚陽旅館開設在距離城區尾部工廠區不遠的路邊,是一棟由兩百多個集裝箱堆疊成的建築,主要客流是年底訂貨的采購商,平時很少有人居住。他們到達旅館後,唐玉蜓去前台打聽消息,宋琪瑰在門口四下觀查尋找痕跡。


    前台的大叔看到有旅客前來非常開心,滿臉堆笑地迎接上來。


    “歡迎二位貴賓下榻本旅館,小店清潔衛生安靜閑適,全天熱水供應,附贈水果拚盤,當然,是合成的。”大叔開心地搓著手說,“現在是淡季促銷,兩間房三十塊,一間房五十塊。”


    “咦?為什麽一間房比兩間還貴?”唐玉蜓說。


    大叔沒有正麵回答,繼續說道:“不止客房有優惠,還有英雄救美體驗遊,我們負責出人,扮成歹徒,把你的愛人劫走……”


    “不必了不必了,我們不住店,是要打聽一件事。”唐玉蜓打斷大叔的推銷。


    大叔很明顯感到失望,歎口氣說道:“哎,淡季太淡,倆月就一單生意,還不給結賬就跑了,這店開不下去了啊。”


    “哦?還有這種事。說來聽聽吧。”唐玉蜓聽大叔這麽說,覺得他應該知道更多細節。


    大叔卻不再理他,拿起一塊布,默默擦著杯子。


    唐玉蜓想了想,從口袋裏翻出五塊錢,擺在台麵上推給大叔:“走路太多有點渴,來杯蘇打水吧。”


    一杯蘇打水當然用不了五塊錢,大叔抬起眉頭瞟了一眼那張紙幣,伸出手指劃拉到台麵下,臉上稍微有了點笑容。


    他用杯子在汽水機上打了一杯水,放在台麵上,然後繼續擦杯子,一邊擦一邊慢慢地說:“12號那天呢,來了兩個年齡很大的改造人老頭子,白頭發白胡子,全身都是金屬機械,看上去很猛,但人很和氣,他們說隻開一間房。淡季嘛,一間就一間吧。之後有個女的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有個改造人叫什麽什麽的住在這裏,那女的說是他的聯絡人,我看她說的客人名字對得上,就把房間的號碼告訴了她。然後到了晚上,那個女的來了,長頭發、高個子,開著一輛貨車來的,到這裏後打了個電話,具體說的什麽我沒聽清,那兩個老頭子就下樓跟她坐車走了,再然後就沒見他們回來。我想著他們不至於為了幾十塊錢的房費逃走了吧,行李都沒拿呢,就到他們房間裏去看,結果除了一個空箱子,什麽都沒有。”


    “那他們後來就都沒露過麵?甚至沒在附近出現過?”唐玉蜓捏著杯子問道。


    “沒有。不過他們走之後沒多久,有個長得像冰山一樣的高個男的來問過一句,是不是有個叫那誰誰的老頭住在這,我說是,他們出門了。那個男的就走了。”大叔繼續說。


    “長得像冰山?”唐玉蜓對這個比喻不太明白。


    “對,簡單說,就是臉是藍色的,走路還帶著一股冷風。”大叔說,“藍血人我聽說過,見倒是第一次見。”


    看來情況複雜了,唐玉蜓想,墨蘭開著車到旅館拐跑了褐山和衛青原這兩個科學會的老頭子,跟她接頭的男人沒出現,卻又出現了一個藍血人跟蹤那倆老頭子。


    唐玉蜓隱隱覺得墨蘭會有危險,他最後問大叔:“那女的開車帶老頭子走的時候,車往哪去了?”


    “我沒注意。”大叔說,“你找他們是有什麽事嗎?”


    “我這個人,最恨逃單,我去給你主持公道。”唐玉蜓站起身來。


    “那感情好,你以後要是來住店,我給你八折優惠,”大叔遮住嘴悄悄說,“附贈提升感情的全套道具。”


    唐玉蜓一口喝光了汽水,放下杯子向門外走,經過宋琪瑰身邊時跟她招了下手,宋琪瑰趕緊跟上去。


    “現在好像是我跟著你了,”宋琪瑰說,“有什麽發現?”


    “我老婆不知道在給誰賣命,她把兩個科學會的老頭騙走了,我感覺現在她處境不太妙。”唐玉蜓說。


    “你還當她是你老婆。”宋琪瑰說。


    “倒是你要說說看,為什麽烈風堂會盯上她?”唐玉蜓問道。


    “本來我們烈風堂對做小生意的向來不感興趣,開古董店多半是玩情懷的吧,開始並沒注意過她。三個月前有線人報告,說她的生意有些問題,向別的太空城發的貨,幾乎原封不動轉一圈再發回來,申報的收入卻是進貨價的幾倍。我最初是按夾帶走私去查的,沒想到越查問題越大,疑似偽造的出生證明、簡單到過頭的履曆、三年前改過名字、明明生意不怎麽樣賬戶卻定時收錢,於是我懷疑她是哪個外部勢力的密探,但是一直沒有確鑿的證據,直到有了那段錄音,最終斷定她跟外部有勾結。”宋琪瑰說。


    “你的線人?就那些住在垃圾堆棚子裏的丐幫?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家發貨的事。”唐玉蜓說。


    “那些人是當歸教的,天天神經兮兮的圍著火堆念什麽經,他們當然不知道。烈風堂的線人不止有他們,不然怎麽能控製魚陽城。”宋琪瑰說。


    “原來你們也玩這套。”唐玉蜓想起自己所在的時代,朝廷的爪牙遍布各地,不管是什麽人,言行舉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間蒸發。


    “我們畢竟人手有限,想要在凶險局勢下保護好魚陽城,不得不做些安排。你要是到過其他太空城,你就知道了。”宋琪瑰上下打量著唐玉蜓,“審訊組應該認真審審你,三年前憑空冒出來,講一口聽不懂的話,還跟那個女人同居,太可疑了。”


    “我也不知道,也許老天爺派我來是有重要的事要我做。”唐玉蜓說。


    宋琪瑰白了他一眼。


    “剛才那五塊錢,你們烈風堂得給我報銷。”唐玉蜓對著她的白眼說。


    宋琪瑰伸手指向西區的方向,說道:“貨車車輪上的花紋有固定方向,她的車往那邊走了。”


    唐玉蜓打電話給程旭,同步了一下剛了解到的情況。程旭告訴他,西區後街有個廢棄的遊樂場,不久前出現大量電力消耗的異常情況,建議去看看,說不定會有發現。


    唐玉蜓向宋琪瑰做了個“請”的動作,她輕哼一聲,揚了揚頭,便向遊樂場趕去,唐玉蜓緊緊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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