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老李臉皮極厚,還專挑早上吃飯的時候來,當著一大群人的麵,哭得情真意切、剖心置腹、發自肺腑,搞得沈曼如也不好駁他麵子。


    況且她昨天確實有言在先,於是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100貝利,讓裏奧帶小虎小秦去分配工作。


    老李見沈曼如答應了,千恩萬謝一番,就打算轉身回去。


    王胖子抱著胳膊揶揄道:“李老師,你這有手有腳的,也來我們營地幹幹活兒吧?我們這兒挑大糞不需要技術,五筐一貝利,來錢可快了,勤快點一天能掙10貝利。”


    挑糞的活又髒又臭,很多人不願幹,所以給得多一些。


    老李麵露異色,訕笑道:“胖兄弟說笑了,我這腰不好,椎間盤突出,幹不了重活兒,唉呀,命苦啊,嗚嗚嗚……”


    秀蘭掰了掰手指,“李老師腰不好?我幫你抻一抻吧!”


    說著就走上前去。


    老李見她上來,急忙起身,收住眼淚、麵露驚恐道:“不不不,好了,我腰好了,那個……沈……沈大夫我還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說罷轉身一溜煙兒跑了,惹得圍觀眾人哈哈大笑。


    鬧劇收場,眾人繼續吃早飯。


    因為昨天收獲了很多螃蟹,所以他們的早飯就吃蒸螃蟹。


    光吃螃蟹也不行,李金庫用五指毛桃和渡渡肉煲了個湯,湯煲得差不多時,放入泡好的木薯粉絲再煮一會兒,鮮甜爽滑,還帶著五指毛桃特有的奶香味兒。


    “幸虧咱還有木薯,要不然就真跟我爹當年似的了……”


    王胖子一邊啃螃蟹一邊感歎。


    李金庫好奇道:“你爹當年咋了?”


    王胖子扒開一個蟹鉗,露出裏麵飽滿的腿肉,用嘴吹一吹,放到醋碟裏蘸一下,再放到嘴裏一嘬,鮮、嫩、甜、酸,還有山薑微微的辣味兒。


    “那是我爹年輕時的事情,當時家裏條件不好,糧食不夠吃,就去海裏捉螃蟹,回家蒸了一大盆,不就菜、不吃主食,就幹吃螃蟹,隻是那些螃蟹都很瘦,最後吃得他腦袋發暈也沒吃飽。


    這個故事他跟人講過好多遍,但隻有海邊的人才懂,那種吃螃蟹吃到想吐的感覺,內陸人體會不到,隻會覺得太奢侈。”


    作為內陸人代表,沈曼如翻了個白眼:“切,你內涵誰呢,現在咱們都是海邊人了,怎麽能不懂。”


    不吃主食、光吃螃蟹,還是很難受的。


    雖然非常鮮美,但一沒油水、二沒碳水,蟹殼把嘴皮都磨破,嘴唇發幹、舌頭發木、頭暈腦漲、肚子空空。


    有蟹黃蟹膏還好一點,如果不到季節,光啃蟹肉,那真叫一個難受。


    他們太缺主糧了,光吃木薯實在是太單一。


    沈曼如指了指醋碟,“螃蟹性寒,你們多蘸點薑汁。”


    所謂薑汁,一般是把薑切碎泡到醋裏,可以解腥解膩,中和螃蟹的寒性。


    秀蘭撅著嘴扒開一個蟹蓋,拆下一根蟹鉗,將蟹鉗的尖端伸進蟹蓋,剜出所有蟹黃吃掉,然後把沒了蓋的另一半的蟹黃也吃掉,剩下的就扔給王胖子,“大胖胖,剩下的不太好剝,你幫我吃吧。”


    他們這一波正趕上螃蟹肥的時候,公蟹有膏、母蟹有黃,都很好吃。


    李金庫螃蟹吃得不多,問了一個比較弱的問題:“那個……這螃蟹怎麽區分公母啊?”


    眾人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王胖子揶揄道:“怎麽,你個農業專家還分不出公母?”


    李金庫黑臉一紅,撓了撓頭,“呃……水產這一塊兒是我的弱項,缺乏實踐條件。”


    有些人是不喜歡吃螃蟹的,李金庫他爸就是,所以連累著李金庫從小也沒吃過幾次螃蟹,水產養殖他雖然學過,但是沒有實踐機會。


    王胖子拿起一個螃蟹,指給李金庫看:“你看它肚子下麵這個蓋子,三角形帶個尖兒的是公蟹,接近半圓的是母蟹。”


    “就這麽簡單?我明白了!”李金庫撿出一個母蟹啃了起來。


    “不過,昨天趕海倒是提醒了我一個事情。”王胖子邊啃邊說:“咱們一直沒有計時手段。”


    沈曼如從肖恩手裏搶過一根剛剝好的蟹腿,努嘴笑道:“你是說,咱缺個表?”


    “對啊,昨天從天黑我就掐著點兒,總擔心錯過時間。”


    王胖子扒螃蟹最快,一邊自己吃一邊還能兼顧秀蘭,時不時還幫幫白雷雷和沈曼如。


    以前他們營地在沙灘時,往海裏看一眼就知道退沒退潮,現在離得遠,根本看不清,晚上更不行。


    肖恩嗦了嗦手指頭,“確實是,不論是計算退潮時間,還是咱這些雇工上下班,其實都缺乏一個時間參考。”


    沒有計時裝置,他們隻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它時間靠估算,準與不準那些雇工也不敢說什麽,但沒個依據總不是個事兒。


    剛上島時,他們根據郵輪的航線和行程估算過,這島所在的位置在太平洋中部,緯度比較低,每天24小時基本是晝夜平分,所以後來他們也不考慮什麽時區,強行規定日出時是上午6點,日落時是晚上6點。


    白雷雷麵把幾塊扒好的蟹黃、蟹膏、蟹肉扔到麵前的肉湯粉絲裏,一邊嗦粉、一邊吃蟹、一邊喝湯,在間隙中抬頭問道:“那我們沒有鍾表,怎麽計時啊?”


    光吃蟹黃有點膩,秀蘭端起醋碟,吸溜了一口薑汁,在酸味的刺激下,回想起地理課本裏的內容:“唉?是不是可以用老祖宗的辦法,用那個什麽……日晷?”


    他們眼下對計時的要求不高,日晷足夠用了。


    王胖子也端起薑汁嘬了一小口,“哈……目前看這個最靠譜。”


    說著他放下醋碟,遠遠指向打穀場中間的一塊大石頭:“就用那個得了。”


    當時他們開辟營地時,打穀場中間有一塊巨石,兩三米直徑,半人來高,奇形怪狀的,挪也挪不動,索性留了下來。


    平時就在上麵曬一些海鮮幹貨,石頭被陽光一照就發燙,反而幹得更快。


    “你是說,直接把日晷刻在石頭上?”沈曼如吃完了螃蟹,洗了洗手開始嗦粉。


    肖恩夾了一塊渡渡肉,放在嘴邊吹著,“我看行,古代日晷好像也都是石頭的,耐用。”


    沈曼如點點頭:“好,一會兒我和石悅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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