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會喜歡招牌,我給你來一杯藍山吧。”店主隻思考了一秒,就如此回答。維羅妮卡驚訝的看著店主熟練的煮咖啡,裝到杯子裏然後遞給她,她才終於找到了她的語言“你怎麽知道我一定不會喜歡。”


    “我提前收到了一些警告。”店主回答她“他叮囑過,你不喜歡那個。”


    “所以,是個他。”維羅妮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在迪士尼樂園裏的那個劇院門口,她撞到一個穿著潛行裝甲的coser的時候覺得那並不是一套普通的cos服,那鐵甲掌心的斥力炮閃亮著光嗡嗡的運轉無限接近於真的。


    店主又把那杯咖啡向她推了推,於是她接過來,咖啡的溫度透過杯子傳遞到手心,而杯子的吸管上掛著的一條棉線下頭拴著一個小吊牌,銀白色的金屬吊牌上燙金的字體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維羅妮卡舉高了杯子,讓吊牌與自己的視線平齊,眯起眼睛研究著上麵那燙金花體的字跡。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依舊選擇了個靠窗戶的位置,仔細的翻看小吊牌的正反麵,上麵隻有一個名字,但沒有署名,背麵是一句‘旅行愉快’。維羅妮卡花了一點時間上網找這個名字,最終在喝最後一口咖啡的時候確定了位置。結果有點讓人震驚,因為它的位置不在紐約,甚至不在美國。它在馬吉普爾。


    維羅妮卡隻去過馬吉普爾幾次,因為那裏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地下的武器拍賣會,實際上今年舉辦方還聯繫過她問她是否有什麽準備。


    馬吉普爾是一座沿海城市,像所有位於熱帶海洋氣候中的城市一樣,即使紐約的早晚已經不得不穿厚大衣的時候它依舊能保持著盛夏的高溫,明媚陽光照耀著外海的淺色海水,偶有水鳥從海麵飛過投下一片陰影。自然的許多酒店依靠這樣完美的自然景色建立。


    維羅妮卡找到的那家酒店也在這樣的位置,酒店擁有一片海灘,當晚飯之後,她沿著那片安靜無人的海灘邊緣走,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過濕潤的沙灘和幹燥的沙灘,看著海線盡頭的同時存在夕陽和新月。她沿著這條海水留下的痕跡越走越遠,直到酒店在視線範圍內成為一個硬幣大小的模糊視線點。然後她坐下來,在濕沙灘的邊緣,躺下來,感受海水有節奏的沖刷過她的膝蓋,她有點希望現在是漲潮期,這樣她就能感受到海水一點點漲上來,淹過她的大腿,她的腰,她的脖子,興許還能把她整個淹沒。


    【有時候,在飛行的某個瞬間,我會想,我的動力突然失靈了,然後我開始墜落,在我來得及計算下落時間之前我就砸下來了,或許砸在海裏。我看著天空被淹沒,看著陽光遠去,心知再也沒機會上浮,我的裝甲帶著我會比任何東西沉的都快。那會是清醒而緩慢的墜落,它最後會成為一副棺材,或者在足夠深的地方,裝甲的密閉性被水壓破壞,在我感到窒息之前就徹底被海水淹沒。然後經年之後,裝甲如同沉船被打撈上來,在有人們去猜測它的故事。】


    她想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光是想像著自己眼睜睜的慢慢的沉入海底就讓維羅妮卡感到惶恐。


    “那一定相當的孤獨。”在維羅妮卡意識到之前,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麽說,相當大聲。


    於是一種衝動讓她坐起來,環顧這個除了海水和夕陽空無一物的海灘,說“我想你。”


    她大聲宣布“我希望你能在這裏。”


    迪士尼的魔法總會在這樣一個黃昏和夜晚交接的時刻出現,像是王子吻醒公主的時刻,灰姑娘踏上南瓜車的時刻,或者她的騎士來到她身邊的時刻。


    腳步就出現在她身後,悄無聲息,一片陰影籠罩了她,她閉著眼睛仰起頭,輕易的獲得了一個微涼並且幹燥的吻。


    他們糾纏了一會兒,最終不舍的放開彼此,但並未離開太遠,維羅妮卡拽著這個男人的領帶,讓他不能離開“嗨。”


    “嗨。”托尼沒有離開,他的深藍色眼睛近在咫尺,呼吸留下的溫度擦過維羅妮卡的眼睛,他看起來不好,即使精心裝扮過依舊掩蓋不了。被風吹亂的頭髮讓他顯得更憔悴,最近一段時間他一定沒有好好休息,黑眼圈裏盛滿了忐忑和一丁點希望的火苗。


    “盡職的騎士。”維羅妮卡讚嘆道。


    “你這是作弊。”托尼的嘴角抖了抖,最後彎成一個迷人的弧度,虛弱的控訴。


    “你也可以選擇不出來啊。”維羅妮卡眯起眼睛笑“但我不想一個人欣賞這樣的風景,在迪士尼看煙花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不喜歡一個人那樣做。”


    “技術上說,你那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看。”


    “你也在嗎?”維羅妮卡問,托尼沒有回答,於是她露出瞭然的表情“你在對吧?我覺得我和你擦肩而過。”


    “我覺得你可能性不希望看到我出現在周圍。”托尼說,他一直都知道維羅妮卡在他的大廈對麵的那家店,有那麽一次他走進去被粉絲們包圍,而維羅妮卡悄悄的溜走了。而不知怎麽的其他人知道了維羅妮卡的存在,於是每個好奇的人都去走了一圈,但維羅妮卡並沒有像他那次一樣試圖離開。


    “我隻是之前沒準備好。”維羅妮卡回答,她小小的嘆息了一聲“我傷害到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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