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筠把它撥下來,放在車把上:“不能跟你聊了,我是偷溜出來的,我得?回家了,回家還得?繼續挨罵的。”


    烏鴉看了看他,飛到他的頭頂,把他頭發扒窩似的一頓亂扒,然後?飛到了屋簷上。


    陸筠氣得?把自?己?發型撥弄回來,不看那烏鴉,繼續騎車向前。


    陸筠迎著風,腦子裏一團亂麻,騎出一段,他轉頭看,那烏鴉已經不在了。陸筠心裏有些失落,也難過,他再騎出一段,垂眼?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想到了梁翊身上的血,他咬咬牙,擰轉車把調了頭,朝孟鐵川家駛去。


    陸筠回到孟鐵川家裏,進屋找刁俊雄。


    但刁俊雄已經不在,隻?留在幾個職員在屋內搜查。


    職員問:“你找刁局有什麽事嗎?”


    陸筠張了張嘴:“我就是,沒什麽大事,我有幾身衣服留在這?裏,想問問我能不能拿走?。”


    那職員問過是哪些衣服,又電話請示了刁俊雄,讓陸筠拿走?了。


    陸筠抱著衣服出來,重新邁上摩托:“我真的是大蠢蛋。”


    第096章 96


    飛船上, 孟鐵川一行九人,除了梁翊、熊沉錕外,還有?五個熊兵, 再加上一個家務機器人小壹。


    熊沉錕看到小壹那個機器人樣就總想使喚, 小壹卻說它的程序裏?接受指令人員名單裏沒有熊沉錕,拒絕為他服務,把熊沉錕氣得呼呼的。


    小壹一溜煙跑了,再沒回來。


    熊沉錕坐了一會還覺得不痛快, 便問孟鐵川:“那機器人幹什麽去了?”


    “大概去陪梁翊了。”孟鐵川道:“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休息,行程還長呢, 不用在這幹熬。”


    “我不累, 我和你聊聊天。”熊沉錕道。


    “行呀, 你想聊什麽?”孟鐵川放下了手裏?的書冊。


    熊沉錕道:“你在看什麽?”


    “一些法術的資料。”孟鐵川把書冊遞給熊沉錕。


    熊沉錕掃了一眼,不高興, 把書冊還回去了:“看這些做什麽, 沒意思。”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孟鐵川笑笑, “每個人的興趣都不一樣, 你喜歡做什麽?”


    熊沉錕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釣魚?我記得小時候父親和哥哥似乎帶我去釣過魚, 但已經很?久沒做這事了, 都好幾百年了, 現在要吃魚, 都是冷鮮包裝好的, 味道也不如從前了。”


    “我不喜歡吃魚。”孟鐵川道。


    “嘿,你這假熊。”熊沉錕說完,撓了撓頭, 覺得這句話說得心?裏?特別舒服,感覺有?點奇怪。


    孟鐵川又笑了。


    “算了。”熊沉錕把心?裏?怪異的感覺拋開, 道:“我哥說,小鳥兒救了他,他說這鳥兒有?點本事,讓我對她客氣點,要是出什麽狀況了,那鳥兒還能幫幫我。”


    “她是很?厲害的。”孟鐵川點頭,“對她好點。”


    熊沉錕道:“我就是覺得她別別扭扭的,也沒什麽笑容,可真?是不討喜。”


    “那是你們還不熟悉,她這人慢熱。”孟鐵川道:“待你與她熟悉了,你就會發現,她開朗大方,機智勇敢,還非常善良。”


    熊沉錕聽得這般誇,不高興了:“她哪有?這麽好。”


    孟鐵川柔聲道:“她很?好的。她還沒什麽本事的時候,就算在自己處境艱難,可遇到了比她弱勢的妖,她還是會想著怎麽幫助他。遇上了比她權勢高的妖,她也不會因為身份的差距而有?所企圖,她踏踏實實的,不求捷徑,自己犯了錯,她也盡全力在彌補,試圖保護對方,把對方的損失降到最低。受欺負了,她拚不過,但也不放棄。她像愛護自己一樣愛護別人,也像幫助自己一樣幫助別人。”


    彎彎繞繞也沒個具體事,熊沉錕不愛聽,而且這是在誇梁翊,他也不想聽具體的,於是他便道:“還是不要說她了,我們聊點別的。”


    “好呀。”孟鐵川欣然同意:“那我們來一起讀讀法術,這行程裏?沒事幹,正好我可以教教你,你多學?□□沒壞處。”


    讀書學?習?那還不如聽他繼續誇梁翊。啊,不,熊沉錕想到了。“鐵川,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哥,我哥也是有?很?多優點。”


    孟鐵川笑:“好,你說吧。”


    熊沉錕想了想:“嗯,我哥個頭很?高,嗓門大,他說話我都能聽清楚……”


    在角落偷聽的小壹悄悄地滑走?了,它跑到梁翊的休息艙,梁翊正在認真?看書研習法術,小壹把打小報告的那些內容咽回去了,先不打擾梁翊,有?話可以攢著一次性?說。


    小壹呆了二十分鍾,梁翊研究完書冊開始認真?練,都沒空理它。小壹又溜到孟鐵川那邊偷聽去,結果什麽八卦都沒有?,熊沉錕仰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鼾聲震天,孟鐵川坐在旁邊認真?看書,那專注的表情,簡直跟梁翊一模一樣。


    小壹想了想,算了,臨陣擦槍,不亮也光,那它也充電去吧。


    ——————————


    妖之城,鶴園。


    鶴卓然聽到門鈴響,在監視器上一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刁俊雄。


    鶴卓然有?些緊張,他轉回桌邊拿起通訊器,想了想又放下了,他整了整儀容,緩了緩表情,這才過去開門。


    “刁局。”鶴卓然微笑客氣:“你怎麽來了?快請進。”


    “這麽晚,打擾了。”刁俊雄這般說,但已經不客氣地往裏?走?了。


    “不晚,不晚。”鶴卓然往刁俊雄身後望了望,又看了看屋外,隻有?刁俊雄一人,他是自己來的。


    鶴卓然把門關?上,張羅著給刁俊雄看座,又給他倒水。


    刁俊雄道:“不用客氣,我過來看看鶴老,路過你這,就順便過來了。”


    “哦哦,沒事。”鶴卓然在刁俊雄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了,“我今天回來,也去鶴老的墓前拜了拜,若他老人家?在世,也許印主任還能救回來。”


    刁俊雄道:“我來也是想再跟你聊聊印承宇的事,我今日去他家?裏?看過了,也跟鷹王通了話,給他辦好了手續,他今晚出發,從人類城過來。”


    鶴卓然道:“刁局還有?什麽想問的?”


    刁俊雄道:“印承宇中毒的時候你在場,是吧?”


    “是的。”鶴卓然應著。


    “你指認是梁翊下的毒,對嗎?”


    鶴卓然道:“當時隻有?我們四個人,隻有?可能是梁翊,我隻是把我的懷疑向刁主任說了。”


    “你當時懷疑她,現在呢?”刁俊雄再問。


    鶴卓然有?些愣:“現在?現在也懷疑她呀。”


    刁俊雄盯著鶴卓然:“我看了報告,也聽刁主任說了情況,在梁翊身上並沒有?找到任何與毒有?關?的東西?,她下毒,總得帶著毒吧?在她的隨身物品檢查結果出來後,你仍然懷疑她,依據又是什麽?”


    鶴卓然本就心?虛,被刁俊雄質疑的態度壓得很?緊張,他支吾道:“依據,依據就是她故意接近印主任,隻有?她有?可能下手。不隻我看到,印晨風主任也看到了,他也是這麽推斷的。”


    刁俊雄道:“梁翊是怎麽故意接近印承宇的,你具體說說看。”


    鶴卓然便把刁雲舟與他倆對好的說辭仔細說了一遍。


    他與印晨風在吐真?劑的藥效過後,被刁雲舟怒斥一頓,他倆才發現他倆竟然中了吐真?劑,但是茶明明是梁翊喝下的,他倆一口沒碰,藥效能在他倆身上起效,這實在太過詭異。追究原因,隻可能是梁翊掌握了什麽邪術,但這個不能往外說,不然深挖下去,許多不能張揚的事都會被追究出來。


    刁雲舟說他把十樓所有?相關?人員都做好了工作,陸筠姐弟倆他也溝通過了,無論梁翊說了什麽,那都是她為了脫罪的狡辯之詞,隻要印晨風和鶴卓然兩人咬定口供,不要出差錯,後續的問題他來解決。


    鶴卓然覺得也許“無憂”在他身上也有?藥效,因為每次要說謊陷害梁翊時,他都心?慌得厲害,若不是有?比這個更有?壓力的事情驅使他,他肯定不願意這麽幹。


    鶴卓然說完對好的說辭,小心?看著刁俊雄。刁俊雄默了好半晌,道:“你的說辭,跟印晨風說的一模一樣。”


    鶴卓然趕緊點頭:“當時我們倆都看到的。”


    刁俊雄卻又道:“一樣的程度就像是對過了口供。”


    鶴卓然的冷汗都要下來了:“我們確實討論過,畢竟茲事體大,我們也不敢胡亂指證,在場就我們兩個,我們兩人對了對我們看到的,確實都看到了,沒有?錯,我們才敢肯定。”


    刁俊雄道:“所以你們倆第一時間?懷疑的都是梁翊?”


    “是,是。”鶴卓然點頭。


    刁俊雄道:“我不明白的是,你們十樓所有?人都說肯定是梁翊,但是為什麽在印承宇中毒的第一時間?,你們要火急火燎地聯絡他家?人,詢問他早上吃了什麽?”


    鶴卓然頓時僵住了,然後他緩過神來,道:“得排查所有?可能性?,才能最穩妥用藥。”


    刁俊雄忽笑了笑:“卓然,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給你一個機會。”


    鶴卓然不敢多想,等?著刁俊雄往下說。


    刁俊雄道:“你們找不到梁翊□□的證據,也說不出她下毒的手法,她下毒的理由也不充分,雖然你們所有?人的口供一致,但我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有?人提醒我務必要把十樓仔仔細細查一遍,仔細到損失了任何一件東西?都得知?道,也就是說,問題出在十樓。”


    鶴卓然努力鎮定,刁俊雄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虛張聲勢。


    刁俊雄繼續道:“我知?道我就算拿到了損失物品的清單,也看不出問題來,要在文書報告裏?動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但既然十樓有?問題,那肯定是人有?問題,物是死物,任人擺布,它們當然沒什麽錯。梁翊不是十樓的員工,但是你是。”


    鶴卓然趕緊道:“刁局,我可什麽都沒做。”


    “這不重要。”刁俊雄道:“就如同是不是梁翊做的,也不重要。”


    鶴卓然一愣,這什麽意思?


    “重要的是我現在找不到梁翊了,但是我能找到你。”刁俊雄道:“你也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需要給鷹族一個交代?,也需要給整個妖之城的居民?一個交代?,不然區區一個小鴆妖莫名?就能把鷹族之王殺了,再把妖管局的樓炸了,而我們妖管局一問三不知?,連凶手影子都沒摸著,我們妖管局的臉麵往哪兒擱?現在的狀況,豈不是正合虎族的意,他們獸類妖族正等?著看我們笑話,我們就雙手送上個大笑話,我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


    鶴卓然有?些結巴:“刁,刁局,我不明白。”


    刁俊雄道:“我需要結案,我需要交出一個凶手給鷹族看,給公眾交代?,哪怕這個凶手隻是幫凶之一也行。梁翊一個人幹不了這事,十樓有?她的內應,這是比較合理的案情真?相。”


    刁俊雄說這話時一直盯著鶴卓然,鶴卓然再傻也明白刁俊雄的意思,他驚呆了,他叫道:“不關?我的事呀,刁局。我什麽都沒幹。”


    “你靠近過印承宇嗎?”刁俊雄問。


    鶴卓然愣住了:“我,我跟印主任那是正常接觸,我們是同事,我要是一直離他遠遠的,那才奇怪吧。”


    “是啊,你靠近了他,他中了毒。”刁俊雄道,“跟梁翊一樣。”


    鶴卓然目瞪口呆。


    “你是醫生,你對毒物的研究可比梁翊強多了,你比梁翊更有?渠道和辦法拿到稀有?的毒。不知?道你把毒藏在哪裏?,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法,反正也沒人搜你的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翊身上。”刁俊雄語氣平靜,把他們指控梁翊的話套在了鶴卓然身上。“現場隻有?你們四個人,印晨風是印承宇的族人,他總不能下毒,所以嫌疑人隻有?你和梁翊了。梁翊被搜過身,證明她什麽都沒有?,但很?可惜,你沒被搜過,而且你也錯過了被搜身證明自己的機會,你的嫌疑不能被排除。”


    “我不可能殺印主任,我跟他無冤無仇,也沒有?利益糾葛,我為什麽要殺他。”鶴卓然叫道。


    “挺巧的,梁翊也一樣。”刁俊雄道:“但我覺得要從你身上編個動機,可比從梁翊身上編動機容易多了。”


    鶴卓然跳了起來:“刁局,你不能這樣陷害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無辜的。”


    刁俊雄冷靜地問:“你說的所有?人,都有?誰?”


    鶴卓然張了張嘴,一個名?字都說不出口。


    “誰能拿出證據幫你證明?”刁俊雄道:“我剛才說的,有?沒有?道理?你都不能反駁我,誰能?”


    鶴卓然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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