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冬天,來得似乎比往年早一些,剛過完十月,北山市就迎來了第一場雪。


    一早出門上班上學的人們,早早穿上了冬裝,各家各戶都把門前的雪清掃幹淨。早餐店門口的大蒸鍋,一開蓋熱氣騰騰的,給寒冷的冬日清晨帶來了一絲暖意。


    北鋼片區的商業街又新開了幾家小店,像是做過前期市場調研,跟周圍的商鋪經營品類並不衝突,反而更像是一種補充。


    商業街二期的工程也接近尾聲,年前應該就會進行招商。


    這部分工程是北鋼集團投資興建的,雖然是公開對外招商,但如果是北鋼減員增效過程中被裁員的職工,在租金上麵會有優惠力度。


    北山鋼鐵廠已經用兩年的時間,完成了資產重組,企業改製。正式成立了北鋼集團,顧妄言任集團董事長。


    在別的老牌國企還在等靠要的時候,北鋼已經悄然完成的蛻變。不僅產品升級,主要的銷路已經不局限於國內,而是開拓了海外市場。


    被精簡下來的員工,本來都不樂意的,集團反複開會做工作。


    並且承諾雙職工的話,至少有一人能繼續留在北鋼集團工作。


    為了支持女婿工作,馮愛珍主動提出下崗,這令很多人都大跌眼鏡。


    包括傅青蓮也沒想到媽媽會有這等覺悟。


    馮愛珍則抱著已經能滿地跑的大外孫子夏夏,心滿意足道:“這有什麽的?我可知道咱們廠那些人,眼睛都盯著咱家呢。”


    給夏夏手裏塞了一大塊蘋果讓他沒事兒磨牙玩兒,馮愛珍繼續說道:“再說了,食堂的工作也不輕鬆,我歲數大了,遭那個罪幹啥?我閨女女婿都有本事,每個月給我的零花錢比工作多多了,我退下來,正好在家帶夏夏啊。是不是啊?”


    捏著夏夏的小手兒,馮愛珍滿眼慈愛。


    要說大名顧懷瑾的夏夏,真是完美繼承了爸媽的優點,模樣生得極好,大家都說就沒見過這麽俊的小小子。


    長相像顧妄言多些,但性格像傅青蓮,是個愛笑的寶寶。


    “姥姥,出去玩。”夏夏在家裏待不住,老想往外跑,咕蛹著就想下地。


    “外麵太冷了,夏夏你在家玩吧。爸爸不是剛給你買了小木馬嘛?你去騎一會兒。”傅青蓮上前接住兒子,扶著站好,指著客廳陽台邊上擺著的紅色小木馬。


    他們現在一家子已經搬到小洋樓裏住了,現在顧妄言成了集團董事長,傅青蓮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再住在居民樓裏有些打擾鄰居。而且杜威他們的安保工作也不好展開,沒地兒給他們住。


    現在搬到結婚時姐夫厲寒亭送的這棟小洋樓裏,住得寬敞了,四個保鏢和兩個阿姨也有地方安排,生活便利了不少。


    夏夏最聽媽媽的話,雖然很想出去玩,但媽媽說不行,他也就乖乖去玩小木馬了。


    “您說得是,反正我都支持。家裏有阿姨幫忙,您盡管安排自己的時間。之前的鄰居劉嬸兒吳嬸兒她們,不是還約您扭秧歌兒嘛?”


    傅青蓮一邊跟媽媽聊天,一邊看著手裏的財務報表。


    “啊,你聽見我們打電話啦?我昨兒新買的扇子和手絹,你幫我瞧瞧。”提起扭秧歌兒,馮愛珍來興致了,這是屬於東北大媽健身項目。


    “夏夏過來,看姥姥扭秧歌兒。”傅青蓮放下手裏的報表,招呼兒子過來,母子倆抱在一起看姥姥扭秧歌兒。


    “姥姥扭得好不好啊?”傅青蓮問夏夏。


    夏夏特別給麵子地拍手:“好耶好耶!”


    他們在樓下的動靜,把在樓上學習的傅亞男也招下來了。


    “亞男去陪姥姥扭一段兒。”傅青蓮笑眯眯地逗弄閨女,如今亞男都十三了,打了幾年排球,個子是蹭蹭長。


    亞男的性格比從前更開朗自信,現在全家就她爸的身高能跟她一較高下了。


    亞男也不扭捏,拿了個手絹,就學著姥姥的動作跟在後麵扭。


    夏夏見姐姐這樣,直接掙開媽媽的懷抱,也跑過去跟在姐姐屁股後麵扭。


    傅青蓮笑得前仰後合的,還不忘給她們打著拍子。


    顧妄言拎著公文包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原本冷峻的麵容一下就柔和了起來。


    “爸爸回來啦!”夏夏眼尖地看到他,蹬蹬蹬就跑過去往顧妄言懷裏撲。


    顧妄言趕緊一隻手頂住兒子的大腦袋瓜子,阻止道:“等下,爸爸把大衣脫了。”


    在外麵上一天班兒,埋汰。


    夏夏也不著急,就那麽眼巴巴等著,等爸爸脫掉大衣又去洗了個手,才張開小手求抱抱。


    顧妄言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趕緊把他抱了起來。


    傅青蓮趴在沙發背上看他們父子情深的,有些酸溜溜:“我發現你帶夏夏最少,但夏夏跟你特親。”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看到夏夏是男孩兒,失望極了。


    現在怎麽樣?真香了吧?


    “這種醋你也吃?”顧妄言跟丈母娘打完招呼,抱著夏夏在傅青蓮身邊坐下。


    “算了,還好我有亞男。”傅青蓮攬著坐在她另一邊的亞男,一副有女萬事足的表情。


    “爸,今天我同學找我打聽她媽媽在不在下崗名單上。我該怎麽回複她呀?”見到爸爸下班回家,亞男想起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兒。


    雖然亞男是跟傅青蓮的姓,但她爸是顧妄言在學校也不算什麽秘密。


    最近北鋼最後一批下崗名單就要公布了,有同學擔心自己爸媽被精簡,竟然病急亂投醫,去找傅亞男打聽情況。


    這種事兒多了,弄得亞男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同學媽媽叫什麽?”顧妄言無奈地搖搖頭,廠子裏人心浮動,打探消息都打探到他女兒那去了?


    亞男說了個名字,顧妄言略微想了想,搖了搖頭:“你明天上學跟你同學說吧,沒她媽媽。”


    “爸,我這樣就告訴她,會不會不好啊?”亞男有點怕給爸爸添亂。


    顧妄言不甚在意地擺了下手:“不會,後天名單就公布了,不差這一天。”


    “大閨女,給爸爸倒杯水。”顧妄言的閨女夢破碎以後,無比慶幸家裏還有亞男這個小棉襖,雖然亞男到他們家已經八九歲了,但經過這些年的相處,父女倆的感情也日漸深厚。


    顧妄言比較慢熱,但現在跟亞男之間的互動,已經與親生無二。


    “好嘞!”亞男樂嗬嗬地應了,加上明天去學校能給同學帶去一個好消息,她十分高興。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希望她的媽媽下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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