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淩霄嘆了一口氣,剛剛起身就被舒芙佳拉住了衣角,夢裏她喃喃道,“大柿子……好次”


    亓淩霄一愣,苦笑著搖了搖頭。


    唉,還真能當棒打鴛鴦的壞人不成?


    太後當天夜裏和亓淩霄談了一整夜。


    有一個問題是他們不得不麵對的,就是佳佳的性格,或許並不合適當繼承人。


    且不說佳佳願不願意……那當然是不願意的,亓淩霄曾經試圖和佳佳探討治國之道,每次舒芙佳都尿遁,甚至為了逃避學習蹲廁所裏麵看話本。亓淩霄心裏很清楚的,雖然他真的很喜歡佳佳,但是佳佳的性格真的嗯……很不沉著很不冷靜很不淡定,要是下麵的大臣們吵架她可能會吵得更大聲,要是打仗的話,嗯,亓淩霄毫不懷疑自己女鵝可能扛著她的狐狸沖得比將軍還前頭……


    所以說,亓淩霄覺著自己的身子骨還硬朗呢,能活挺長時間的,他就尋思著閨女要不給他生個外孫來繼位?


    太後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是太後可沒他那麽不待見賀蘭卿,反而她可喜歡這個年輕的後生了,覺得這年輕人和自己孫女簡直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其實太後的想法也沒錯,在她看來,賀蘭卿是年輕一輩裏麵最有前途的,又是燕王世子,家世也配得上,性格上為人沉穩做事也很穩妥,和佳佳那鬧鬧騰騰的性格十分互補,長相上,太後看到回來的賀蘭卿的第一眼,就開始幻想佳佳和賀蘭卿的小孩得長啥樣了——


    哎呀呀這麽一向想,都覺得大慶以後隻要派皇帝出去就可以用美貌平定天下了呢!


    亓淩霄縱然再是猶豫和不舍,也知道賀蘭卿是最好的選擇。隻是亓淩霄哪裏能讓賀蘭卿這麽容易如意,決定好生考驗一番這臭小子再把佳佳嫁出去——畢竟佳佳還小,他又不是養不起,留不住了再嫁給那臭小子。


    亓淩霄這麽想著,但是還是默許了其他人把賀蘭卿即將成為駙馬的消息傳了出去——因為他知道,知道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肯定是他的笨蛋閨女蠢佳佳。


    抽了個時間,亓淩霄又去了一趟大明寺,叫上了賀蘭卿在大明寺後麵的竹林裏麵慢慢地走著。


    亓淩霄和賀蘭卿講了他和蘇霽的故事。


    多年前的亓淩霄少年意氣,在心愛的人麵前總是忍不住有些自卑,尤其是心愛的人還是那麽一個翩然似仙的角色。於是這一錯過,就是陰陽相隔,十多年過去了,一直是他心裏的痛。


    年輕的時候不懂得的珍惜,總是要用一生來償還。


    賀蘭卿沉默地聽著,他告訴亓淩霄,他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在那個除夕夜救下了掉進水裏麵的傻小孩,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握住了她的手,這些年就再也沒有鬆開過。


    應該是那口鍋吧,像是舒芙佳這個人一樣,讓人意外忍不住注意,沒有辦法轉移,被搶奪了視線之後,然後就是對心髒的猛烈的撞擊。


    世界上有幾個這樣的臭小孩呢?


    也就舒芙佳一個臭小孩,走進了他的心裏,帶著她的鍋,帶著她的小狐狸。


    亓淩霄聽完,愣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笑了。


    如此便甚好。


    隻是他希望這個承諾是一輩子的,在他死後賀蘭卿也能夠履行這個承諾,保護和愛護好佳佳。


    如果不能的話……


    亓淩霄微微眯起了眸子,移開了視線。他從來不是不留後手的人,更何況是對佳佳,他和霽霽在這世界上遺落的小寶貝。


    ***


    舒芙佳知道她的爹爹很是失落,大概是因為害怕她嫁給了大柿子以後,就會變成一隻孤家寡蛙,所以舒芙佳就去找她爹好好安慰他了。


    舒芙佳發現傻瓜爹的腦袋上都快有白髮了,有點兒心疼,結果仔細一看,原來是反光,於是生生把感動咽了回去,拍拍親爹的肩膀,和他保證自己就算是嫁給了大柿子,也是爹的貼心小棉襖!


    舒芙佳當然要繼續當爹的小棉襖啦,畢竟她才不想回來繼承皇位,左手小柿子搖扇子,右手大柿子餵她甜粥,這大爺一般的日子難道不好麽?


    舒芙佳想想自己以後要是成了女皇,大柿子豈不是就是君後了?那她豈不是要被大臣逼著娶其他的人類?那簡直太可怕了!


    主要是她要是忍不住誘惑不小心娶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嗯,大柿子會不會吃醋生氣然後一氣之下篡位啊?


    舒芙佳又知道自己現在是打不過大柿子的,隻能夠帶著小柿子攜款潛逃什麽的……太慘了吧。


    恩恩,所以爹還是要的,爹爹最好爹爹最棒,爹爹是佳佳幸福的來源!


    如此這般認真地安慰了一番親爹之後,貼心小棉襖的溫暖感動得亓淩霄眼淚汪汪,準備明天就提著二兩好酒去霽霽墓前誇誇佳佳!


    舒芙佳敷衍完自己的親爹,走出了上書房,就看到了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的賀蘭卿。


    男人長身玉立,輪廓已經不是少年時期的稚嫩,明明分明的輪廓在陽光下麵,卻有一些的溫柔,薄唇讓人看了就很想親上去的那種,劍眉星目,顧盼神飛,俊逸極了。


    舒芙佳想,大柿子真的是一隻很甜的柿子呢。


    她悄悄地踮起腳尖,走到了大柿子的後麵,努力踮腳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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