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變得有點沉重了,也許是夏冬生覺得自己已經見識過世間的冷漠,結果事實告訴他,現實可以更殘酷,他需要消化一下。


    至於馮高中的兩個江湖朋友,也去查了,信息傳回來的也很快,他們確實出現在了武林大會上,但是都受了傷,被自己人帶回去了。


    “這種關係很奇怪,如果是雇傭,那應該跟主家說一聲吧,如果是朋友也應該有自己的聯絡方式吧,但是他們就這麽走了?”


    白術也有點搞不懂馮高中這個人了。


    “還有種可能,他就是孤身一人,正巧認識了這麽兩個人,可能這次又遇到了,隨口說了句,他在調查一些事,希望他們提供些保護,這種既沒協議,也沒確定的話,就算對峙,也不好說什麽。”


    “少爺的意思是,這個馮高中隱瞞了很多信息。”


    “當然,而且我懷疑,他才是那個族長之後。”


    馮敬傑這條線查的很慢,戾尊那邊都已經有收獲了。


    這邊也不過查到那個族長不姓馮,但是族長夫人姓馮,馮敬傑是族長夫人的族人後人。


    馮高中雖然表麵上和馮敬傑不是一族的,馮高中在考中後,和這個馮敬傑也沒太多聯係,但是還是有查到兩人一起去狀元樓吃過飯,所以推測這個馮高中應該是馮氏一族的遠房旁支的。


    當然白術不相信這麽簡單,所以靈玉磬安排了手下繼續深入調查。


    在這之前,戾尊也把自己這邊的事像講故事一樣告訴白術。


    “那些孩子被集中在一個小島上,我們的人一開始沒能上去,似乎算是一個大本營,裏麵匯集了差不多有五十來個孩子,女孩子多,男孩少,年紀大部分都在3歲。


    大一點的基本都是青樓楚館,小一點的大部分都被送進了各大皇城。”


    戾尊聽到手下的回報後,在孩子們被轉移後,就把那個島給清了,這也不存在打草驚蛇,這個島上的人似乎很有經驗,孩子一轉移走,他們也打算轉走了,這次不清,後麵可能就抓不到人了。


    “我們這邊也試探出來,有開都的人接觸了一個叫馮敬傑的兵部侍郎,然後現在這個馮敬傑失蹤了。”


    “這麽看來其實送到青樓楚館的,還算運氣好了。”


    那些送往皇城的,不知道會用於何種目的了。


    “那個馮高中的話不可信。”


    不用特別去認識這個馮高中,戾尊都能感覺到這個人不可信。


    白術點了點頭,他也不信,尤其他去找人調查過馮敬傑了。


    傳信回來的人說,馮敬傑是個很開朗的人,但也很細心,所以很受兵部尚書的信任,但是信任不代表重用,馮敬傑身後沒有強有力的背景,這在兵部裏是得不到提拔的,但是兵部尚書也不是完全放棄他,也還是給他爭取了一些機會,這才有了升遷之事。


    可以說這個馮敬傑很聰明,也很能忍。


    現在有人威脅他,他是會妥協,還是反擊,這都不好說。


    也許妥協了,能得到最大利也說不準,但是要說反擊?那也應該有謀劃才對。


    調查的人說,馮敬傑的夫人和孩子還老老實實呆在侍郎府裏,像往常一樣生活,這不太可能!要麽這對母子都換了人,要麽馮敬傑出事是突然的,那就和馮高中說的對不上了。


    一個聰明人,意識到以前的敵人找上門了,怎麽可能不做堤防,把老婆孩子送走是最起碼的吧。


    而且還透露給遠房親戚馮高中,一個無權無勢的書生!這裏到處都充滿了矛盾。


    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綻


    戾尊回來了,而且也說了開都有幕後之人,而且要的都是更幼齡的孩子,這讓白術覺得更加不對。


    什麽人需要的是那麽小的孩子!


    這些孩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沒說有什麽特殊命格,什麽樣的人需要這樣的孩子!


    靈氏一族也會收養棄兒,他們就從來不會挑選,如果孩子年紀太小了,他們還會把孩子送給需要孩子的人家,讓他們過普通人的生活。


    像靈氏一族接收這些孩子時,都會大致上調查一下,是特地拋棄的,還是隻是養不起之類的。


    辦這些事的人就說過,他們尤其不喜歡接收三歲以前的孩子,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輕了重了都容易受傷死亡。


    而慈嶺鎮這邊單位匪徒卻來者不拒,甚至這些年幼的送的地方看起來更有錢。


    這就不得不讓白術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自古以來,幼齡的孩童都被稱為沒有汙染過的養料,可使人重返青春,至於操作,各有各的不同。


    還有就是給有特殊癖好的人虐待。


    除了這兩種,白術想不到其他太多可能。


    也許命好一點,半途中會被看中的人帶走撫養,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馮高中會不會就是這樣的孩子?”


    白術突然想到了這個有點奇怪的馮高中。


    “馮高中會不會就是那個幸運的孩子,被別人看中收養了?”


    “你這個想法跨度有點大,不過如果他三歲多被賣了,又被人買了,買的和賣的還一直有合作,指不定還真是這樣的人。”


    戾尊驚訝於白術的聯想,但是考慮考慮也很有可能。


    老話常說三歲以後孩子就記不住三歲以前的事了,但是也許馮高中記憶力超群呢!


    “再去調查下馮高中的老家。”


    靈玉磬領命去安排了。


    不得不說馮高中心理素質是真的好,他好點了就去看那個受傷的護衛了,不過護衛身體狀況比他好,要不是怕他傷口裂了,早就可以下床走走了。


    夏冬生也來看過幾次馮高中,也和他聊過慈嶺鎮的過去,馮家的過去,馮高中每次說到,都很氣憤,很傷心的樣子,透露出來的聽來似乎也沒太大問題,不過夏冬生越聽越覺得違和。


    夏冬生把自己的疑惑和白術說了。


    “他恐怕是怕說的越多越錯,不過嘛,你這個試探出來也不錯,他確實有問題。”


    夏冬生滿臉疑惑。


    “他先前那麽積極的去找馮敬傑,甚至不顧自身安危,看來他和馮敬傑關係應該很好,但是其實他們並不熟,至少表現出來的不熟,他告訴我們馮敬傑之後,又透露出他和以前的馮家有關係,馬上就處於了養傷狀態,以他的心機,他怎麽可能馬上信任我們,但是現在他卻像是很信任我們一樣,而且他每次和你聊得時候都看起來很坦白,所以你覺得很違和。”


    夏冬生點了點頭,難怪呢!


    這樣看來馮高中確實有問題。


    “不知道他在這裏麵又是什麽角色,但是我感覺他應該不是匪徒的那一批的。”


    白術拍了拍他,順便把他的猜測告訴了夏冬生。


    “他是向馮氏複仇的?”


    “也許,誰知道呢。”


    白術最不喜歡的就是馮高中這樣的人,自以為聰明的高高在上,甚至想要玩弄人心,也許他有想要複仇的心,也是想要查明慈嶺鎮的真相,但是估計也有想要操控棋局的念頭。


    “等有人來接管這裏之後,我們就去開都,我很好奇,那些人得到那些孩子想要幹什麽。”


    “是,師叔,我們會準備好。”


    夏冬生既然選擇進朝堂,韓老和白術都支持他,就說明了夏冬生其實是有那根筋的,所以白術說開了馮高中可能是怎麽樣的人,夏冬生馬上意會到這次事情裏除了匪患,還有其他的影響在裏麵。


    先前白術就說過,要是按照自己的脾氣,他會直接把慈嶺鎮的罪行昭告天下,然後把這個鎮子整個都毀了,但是這是他個人所想,作為上位者,他們必須顧忌到普通老百姓的生命,這裏麵也確實有無辜的,最重要的是,這裏的孩子也應該是無辜的,總不能讓這仇恨再一代代傳下去,這個就很難了,這不是換一個縣令,知府就能解決的。


    這裏的水軍也已經和那些匪徒達成了協議,一旦問罪,他們會說是為了大義而妥協的,這樣可能在不知內情的普通老百姓眼裏,他們可能還是英雄了。


    按照夏冬生自己是想不到什麽的,當然也不是完全想不到,他完全可以通過律法懲治所謂的禍首,然後再用懷柔政策,加上後期的教化,十年之內,必定能改變這個城鎮,但是這件事不止白術憤怒,他也很憤怒,他隻想說,他這麽用心的改造這樣的城鎮,值得嗎!顯然對於夏冬生本人來說是不值得的,白術顯然也看出了夏冬生的煩惱。


    “你不用想太多,你現在還年輕,還嫉惡如仇,在官場,以後你會見得更多,到時候,你就狠的下心了,這次交給上麵的人吧,正好你也看看來這當官的有什麽本事,對於你以後當父母官都有好處。”


    過了幾天,上麵派來的官員終於到了,前麵作為何縣令和他做了交接,白術沒有去問詢這個人是誰,是什麽官職,這些都讓夏冬生去接觸了,這個人做的好與壞,都是需要夏冬生自己去學習的。


    至於這邊的水軍也換了人,是泛河軍的人。


    原本的水軍則全被抓起來了,泛河軍的人這次來了很多,白術還以為他們是打算全麵封鎖慈嶺鎮才派了這麽多人來,現在才知道,這裏有一部人是為了押送原本的水軍,而且上頭有命令,這裏的水軍不在分到其他軍隊裏,而是直接往礦脈上送去,如果有無辜的,拿出證據就行,沒有的話,隻能受苦。


    這一操作倒是誰都沒想到的,不過也是一個好辦法,上麵也不說他們的罪行,也沒有剝奪他們的身份,就是去礦藏上做苦工,也是發的軍工令,這是正經的活計,與民有利,在明麵上誰都不能說什麽。


    “所以我就說,總有聰明人,走吧,我們也回去吧,冬生,你去告訴馮高中,看他跟不跟我們走。”


    意料之中的,馮高中是打算跟著他們一起走的,甚至他在聽到有新的官員接替何縣令,還有新的水軍之後,特別高興的表示,他可以放心了。


    夏冬生隻能暗自歎一口氣,越發覺得他就是在找人複仇,以及想要戲耍上麵的人了。


    不過這也提醒了夏冬生,以後遇到聰明人,要格外留個心眼,有的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越是聰明的人,其實帶來的危險越大。


    白術並沒有跟著夏冬生一起走,不過他帶走了真正的何縣令,至於千麵則依然假裝成何縣令的樣子跟在夏冬生他們身邊。


    此時的“何縣令”愁容滿麵,馮高中顯然對這個“何縣令”很感興趣。


    夏冬生當然不會讓他接觸“何縣令”,他倒不擔心馮高中會識破千麵的偽裝,但是他不想這麽一路上,看著兩人互相“下棋”,尤其千麵也是很有惡趣味的一個人,雖然他自己不這麽覺得。


    馮高中覺得夏冬生不讓他和何縣令見麵,是在維護何縣令,畢竟這次武林大會也好,三大學宮比試也好,何縣令做的都不錯。


    夏冬生幹脆告訴馮高中一些“實情”。


    “上麵已經知道何縣令也參與到慈嶺鎮的事了,特地喊他會開都認罰,之所以不讓他戴上刑具,是因為我們沒資格,我現在用藥控製著他呢!”


    “原來如此,夏兄好本事。”


    “這都是基本功,我還差的遠呢!”


    白術比夏冬生他們先回到了開都,回開都後,白術就讓人把何縣令送去了龐子勤那。


    龐子勤看著靈玉磬和何縣令,一臉莫明,這個做法總覺得有點讓人不適,不太光明正大。


    “少爺說了,如果用光明正大的途徑把他帶回來,他就會有個光明正大的審判,但是普通老百姓就要聽到一個苦主的自述,但是他是罪大惡極的惡人,留他性命,隻是一個餌,以及看看還能不能吐出點什麽,不然他早就不需要存在了。”


    說完,靈玉磬交給了龐子勤一個冊子,那都是何縣令的自我陳述。


    龐子勤翻了翻,他明白白醫師的意思了。


    “行,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龐子勤還能說什麽呢!白醫師說的話不無道理,百姓最是愚昧,也許有人會覺得這個縣令可恨,有些則也會萌生這種做違法買賣的念頭,畢竟成本太低,隻要熬過最開始的負罪感,後麵全是賺錢的機會。


    過了十天,夏冬生他們才回到了開都,一回開都,夏冬生就和馮高中分開了,馮高中有心跟著“何縣令”去落腳,不過夏冬生說他自己會親自把人送去龐大人那,馮高中還重傷,並不能隨行,隻能遺憾分開了。


    夏冬生知道馮高中肯定會監視他,到了開都,馮高中的人手一定不少,所以夏冬生真的看起來把“何縣令”送去了龐子勤那,其實是在龐子勤那恢複了千麵的樣子。


    夏冬生告訴千麵白術的地址後,才放心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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