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池穢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柏寂野接下來說的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可範澤言又怎麽可能聽得出來,反倒是一臉認真地問他,“什麽話?”


    柏寂野挑唇輕笑,故作魅惑地眨了下眼睛,“愛情會使人迷失自我。”


    範澤言:“……”


    胡嘉娜:“……”


    池穢無語地拍了拍柏寂野的胳膊,朝他比了個嘲諷意味十足的大拇指。


    柏寂野也是個二愣子,一見到池穢給自己豎大拇指,還傻乎乎地信以為真,覺得人家這是真心在誇自己呢。


    開心得不得了。


    池穢擺出一副假笑,“你開心就好。”


    完了,柏寂野這下徹底被哄得心花怒放了。


    以至於等維修工提著箱子來到現場的時候,他都還是一個人站在角落裏傻樂的狀態。


    維修工帶著一頂安全帽,帽子上綁著手電筒,肚子又圓又大,黃色的工作服都快兜不住了。


    池穢朝對方使了個眼色,劉光強頓時意會。


    等他修好電燈和吊扇從折疊樓梯上走下來,視線一偏,正好與東隅來了個四目相對。


    劉光強驚喜出聲,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又跟人家揮手問好。


    怎料東隅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語氣也是淡漠疏離極了,“大叔,我們認識嗎?”


    劉光強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但他並沒有馬上反駁,隻是安靜地看著她。


    看了良久,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語氣是難以察覺的落寞,“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人了。”


    東隅好脾氣地笑了一下,“沒關係。”


    可同樣是在看熱鬧的範澤言等人卻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


    弄得劉光強好不尷尬。


    他彎下腰收拾好工具箱,轉身對著班主任點了下頭,“已經修好了,那我先走了。”


    眼見著劉光強的背影越來越遠,池穢連忙找了個理由追了出去,“老師,夜裏危險,我去送送他。”


    池穢前腳剛走,柏寂野後腳就跟了出去。


    給出的理由還是一如既往得奇葩:


    “老師,夜裏孤獨寂寞,離了他,我活不下去。”


    班主任:“…………”


    走廊上,池穢快步追著劉光強的身影,卻在隻剩下三四步的時候被身後之人一整個勾住身子,直直地往前傾倒。


    最後三個人撞在了一起。


    池穢剛準備張口罵人,脖子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攬了過去,然後便是柏寂野標誌性的稱呼乍然響起:


    “強子!”


    劉光強也很興奮,上來就給了他倆一人一個熊抱,活生生搞得像是一場生離死別。


    池穢不太自在地輕咳一聲,“你和祁影他們幾個聯係上了嗎?”


    劉光強搖搖頭,“沒有。”


    “那你剛剛和那個東隅是怎麽回事?”池穢又問。


    劉光強滿臉受傷,“那個女孩兒全名薑東隅,我是她鄰居,我們關係很好的。就幾個小時前,他爸媽工作忙,還是我送她來的學校。”


    柏寂野:“等等,你說他爸媽工作忙?大晚上工作?”


    柏寂野簡直不能理解,小孩兒卷,大人也卷,全社會都卷。


    那像他這種整天躺平,無所事事的土鱉又該怎麽辦?


    劉光強解釋了一下,“好像不是因為他們非常努力,而是因為全社會都是晚上活動,白天休息。”


    池穢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司機遞給自己的那份課程表上寫的,就是夜裏上課,白天放學回家。


    而且剛剛保姆給他準備的晚餐也跟平日裏吃的早餐一樣。


    池穢問,“可是薑東隅剛剛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你?”


    劉光強也想不通,“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這姑娘到了青春期,比較好麵子?”


    說白了點就是嫌劉光強給自己丟人了。


    柏寂野突然想起薑東隅略顯樸素的打扮,在這個貴族學校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家庭條件怎麽樣?”


    劉光強回憶著先前係統給他的提示,“就普通家庭,父親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母親是銷售,那房子好像還是他們家租的。”


    “環境怎麽樣?”柏寂野追問下去。


    劉光強:“不怎麽樣,一個破舊的老小區而已。對了,他們家的家庭氛圍好像也不太行,時不時就傳來吵架和砸東西的聲音。”


    一個普通家庭,父母感情不和,卻執意要把孩子送到當地的貴族學校。


    難道不會擔心自家孩子在學校遭人排擠嗎?


    池穢:“薑東隅平日裏性格怎麽樣?”


    劉光強頓了一下,“挺靦腆內向的,也不怎麽愛笑。”


    恰好這時,下課鈴響了。


    池穢回頭看他一眼,“我們不方便逗留太久,你自己多注意,多關注一下薑東隅。”


    “好。”


    ……


    兩人回了教室,班主任已經離開了。


    池穢從後門進去,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可椅子還沒坐熱乎,他就注意到了薑東隅帶著窺探意味的目光。


    直白地落在他和柏寂野的身上,絲毫不加掩飾。


    池穢利落地抬了個頭,回給對方一個笑。


    薑東隅這才慌亂地別過臉,半張臉和耳尖都漫上了紅。


    池穢無辜地收回視線,剛一偏頭,就看到柏寂野指尖夾著根黑色水筆不停地轉著。


    眼睛也一刻不離地緊盯著自己。


    池穢沒好氣道,“看什麽?”


    柏寂野下意識眯起了眼睛,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反倒是意外得誠懇,“你上高中那會兒,談過戀愛嗎?”


    池穢訝然抬眼,慢悠悠地轉動了一下眼珠,“早戀犯法?”


    柏寂野被他這話噎了一下,但某人既不正麵回答,也不直接地逃避問題,而是一臉無所謂地拋出一個送命題來,搞得柏寂野整個人都束手無措了。


    可這樣難道不算是一種默認嗎?


    柏寂野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再問了一次,“你真談過啊?”


    池穢雙手一攤,直接趴在桌子上,懶得搭理他。


    柏寂野依舊不死心,一下一下地戳著池穢的手臂,非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來。


    池穢被他弄得煩了,幹脆把自己的桌子拉開,與柏寂野的桌子形成了一道“東非大裂穀”。


    這一操作比劃三八線還要過分!


    柏寂野無聲地抱怨了一句,再一抬頭,上課鈴響起的間隙,語文老師也抱著她的教案課本走了進來。


    看清講台上的人臉以後,柏寂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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