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陣仗當然比村民鬧起來更大。


    土匪手裏有刀。


    窗上忽然有灑落的聲音,不知是何物,隻有絲絲的血腥味從漏風的窗縫裏透進來。


    外麵那些舉著火把的山匪紛紛舉刀拚殺起來,刀劍之間的碰撞聲清脆響亮。


    車馬行圖省錢,就雇了三四個賣力氣的壯漢隨行,看到變故叢生,雙腿直打軟。


    土匪們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矮個的男人還嚷嚷著:“趕緊收拾完這些人去房間裏摟著女人睡覺,我都旱了三個月了,每次你們都把人玩沒氣了才到我,這次必須得讓我先來。”


    領頭的土匪頭子立即笑罵:“平時哪次少了你的?少給我犯癡,把這些人都殺了,房間裏的人要是敢出來也不放過。”


    車馬行的人突然被點醒,朝屋裏喊道:“你們都睡死了嗎?怕不是以為這些歹人真能饒了你們?若我們死了,恐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這些男人,女人就更慘了!”


    隔壁有人破門而出。


    山匪低罵一聲,沒兩下就把人製服了。


    他們這些強盜土匪,本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過活的人,平時沒少舞刀弄槍,比尋常的莊稼漢強多了,招式不多,但架不住戰鬥經驗豐富。


    隔壁的人衝出去沒有濺起一點波瀾,很快就被人擺平。


    車馬行一群人被逼到角落裏,宛如待宰的羔羊,地上死了幾個反抗厲害的人,血流滿地。


    秦寶怡推了推炎妙,後者立即警醒地坐起來。


    門應聲而破,哐當兩下拍得門板震震。


    進來的人舉著火把往炕上一伸,先是照到婦人那邊,母女四人瑟縮地抱頭擠到一塊,不敢去看男人貪婪的欲念。


    外號叫麻子的男人撇撇嘴,怎麽是這等貨色,跟鄉野村婦一般,那個女孩也幹幹巴巴的。


    火把飛快移到中間,麻子這會倒是眼前一亮。


    火光下少女的肌膚如蜜,眉目清麗,已經有了窈窕的身姿,不能說是大美人,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小美人了。


    麻子怪笑幾聲,尋個凹槽把火把往裏麵一放,搓搓手靠過來。


    秦寶怡看到那姑娘朝她看過來,眼中滿是祈求。


    炎妙心中不忍,但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從賊人手下救人了。


    秦寶怡看到那姑娘眼中的光如燭火一般漸漸黯淡下來。


    矮小的男人站到床邊才注意窗邊還有兩個女人,一時被兩人的容色所驚,竟呆呆地僵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屋內一片死寂。


    麻子半晌才回過神來,頓時激動地不知怎麽好,原地轉了兩圈,悄悄放輕了動作。


    他是有私心的。


    老大手下兄弟這麽多,他不是能力最強的,也不是腦子最好使的,所有每次打下來的資源總是最後一個享用,早有不滿。


    這會提前發現這樣的姝麗,他肯定是想自己最先享用的。


    剛才的小美人早被他忘到犄角旮旯去了。


    看了看秦寶怡,又看了看炎妙。


    這兩個美人,一個年紀輕輕,氣質卻冷若冰霜,一下子把自己比成了地上的泥,另一個年紀稍大些,也不過雙十的年紀,明豔如火,像山裏帶刺的什麽花,碰一下肯定要死要活的。


    麻子仔細斟酌了下,還是決定先對冰美人下手。


    然後獰笑著朝秦寶怡走過來:“小娘子叫什麽名字,待會我們親近的時候,總不能還叫你小娘子吧?”


    “你放心,隻要你跟了哥哥,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保你吃飽穿暖凍不著,怎麽樣?”


    秦寶怡淡淡道:“聽著不咋地。”


    麻子絲毫不介意,反倒因為自己逗她開口而高興:“是不是害怕了?來,到哥哥懷裏來,哎喲,身上沾了些不聽話家夥的血,我這就脫了...”


    說著,就伸手過來。


    兩個爪子枯瘦黝黑,跟烏雞一樣,秦寶怡胃裏有些異樣。


    黑暗中有道勁風掠過,男人仰頭連連後退幾步,展開雙臂直直地倒下去。


    落地聲沉悶。


    房間裏的人頓時瞪大眼,驚魂未定地大喘氣。


    生怕地上那人還會重新站起來,然後瘋狂報複回來。


    但秦寶怡清楚地知道,麻子被她用降魔掌所殺。


    這一掌對靈獸來說都是致命的一擊,何況是普普通通的人。


    這會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外麵那些人...”


    炎妙小聲提醒。


    秦寶怡輕嗯一聲,表麵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渾身緊繃。


    她第一次對活生生的人動手。


    沒等她心情平複下來,外麵的人提前發現少了個人。


    “麻子呢?”


    “奇怪,剛剛還在我邊上,上哪去了?”


    “這還用想,肯定是女人那屋快活去了唄,我也趕緊去。”


    頓時,好幾個人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婦人抱著小孩往秦寶怡身後躲,跪下來無聲地含淚磕頭,求生的欲望在這時發揮到極致。


    秦寶怡本就沒有脫鞋,直接站在床下,回過頭叮囑炎妙:“把匕首拿好,我可能顧不上你。”


    那些人剛走到門口,臉上還帶著笑,隻看到黑暗中一道銀光疾閃。


    一人大喝:“小心!”


    其他人沒反應過來,想躲的時候終究是晚了。


    冰涼的鐵器貼著脖根滑過,劍身一連劃過四人的身體,霎時血流如注,噴射到門上、地上。


    反應快那人隻受了皮外傷,見狀不妙,拔腿就跑。


    邊跑邊喊:“救命啊,殺人了...麻子、鐵牛...都沒了!”


    秦寶怡拎著劍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追,眼圈發紅,心跳聲劇烈。她看到了地上那些無辜送命的壯丁,還有牆角如豬羊的商人。


    村民和土匪站在一起清點戰利品,突然聽到後麵的喊叫聲,紛紛轉過頭來。


    眼底的漫不經心幾經變化後成了審視。


    他們在懷疑同伴的話有幾分真實。


    一個弱小的女子,當真能殺死比她高大強壯的男人?


    土匪頭子大聲斥道:“喊什麽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逃跑的人鬆開捂著脖子的手,隻見傷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土匪頭子咬牙,喊人一塊過去,指著本該驚慌失措,抱頭痛哭的少女:“絞了她的劍,扒幹淨衣服,大家共享!”


    身邊的兄弟起哄,連刀也不準備拿,赤手空拳地跑過去將人圍住。


    第41章 東陽城到了


    秦寶怡沒問一個字,沒說一句話,直接殺人。


    丹田的靈氣注入手臂,這一劍重如千鈞,一力破萬法。


    ......


    狗二本是逃難來的流民,自從路上餓極跟著領頭的吃了兩腳羊,便覺得以前的日子簡直是窩囊至極。


    為何要辛辛苦苦地埋頭勞作?直接搶來不是更快嗎?


    打聽到山上有匪,他就拿著富商的消息當投名狀上了山。


    從此便過上了肆意妄為的日子。


    這次來原是想多搞點錢讓手裏鬆快點.......


    怎麽腰間劇烈地鈍痛衝向頭頂,視線忽然抬高...抬高,看到黑夜的星空?


    失去意識時,臉上的笑意才完全褪去,陡然瞪大雙眼,驚愕地張大嘴。


    狗二死前的一秒才知道自己是被攔腰斬斷死的。


    七八個壯碩的漢子都沒能在秦寶怡手下走過一招,見麵就殺。


    土匪頭子此刻毛骨悚然。


    抓起手裏的錢財就要跑。


    村民那邊也跟著跑,鞋都跑掉了一隻,也顧不得回頭再尋,生怕轉身就死。


    秦寶怡追到門口,舉起手中劍,往前用力一擲。


    劍便如離弦的箭,朝土匪頭子左側後背刺入,身形猛地栽倒在地上,旁邊的土匪沒有一絲停頓。


    他們本就是因為利益才湊到一塊的烏合之眾,哪有什麽兄弟情。


    這下當然跑得更快了。


    秦寶怡懶得再追那些人,拔出自己的劍,冷漠地看著地上粗重喘氣的土匪頭子。


    就在剛才,這人還當著所有人麵要輪了她,他所依仗的不過是人多勢眾,恃強淩弱,外加輕視女性的力量。


    現在魚和執刀人的身份揭開,他才是真正的魚,被挑釁的執刀人當然不會放過他。


    “別看不起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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