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河畔。


    百裏東君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交戰的兩人。


    都說他的天賦極高,可那兩道在易水上交錯而過的兩人,和他的年齡相差無幾,卻已是逍遙天境。


    “看到他們兩人,你是不是突然在想,自己怎麽這麽弱?”馬車前,李長生從馬車內取出一壺酒,笑道。


    百裏東君點了點頭,感歎一句:“先生,此行一去,可有厲害的武功?”


    李長生饒有興致的看向這個小徒弟,問道:“我會的武功不少,可你以後想成為劍仙還是刀仙?”


    北離練劍,南訣耍刀。


    當初學堂李先生一劍飛仙,從此奠定了如今的局勢。


    可百裏東君卻沒有絲毫猶豫,認真的回道:“我想當酒仙。”


    李長生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反而覺得,這才配得上是他的徒弟:“既然如此,我便教你雙手刀劍術吧。”


    易水河上。


    姬若風和東方彧卿的戰鬥仍未結束。


    那鋪天蓋地的無極棍影,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無限,無終!


    這便是姬若風的無極棍。


    一棍落下,卷起驚濤駭浪,無數棍影將從天而降的飛花擊碎,隨後姬若風踩著乘風踏雲步,欺身而上,引一棍驚雷,落於易水之上。


    “先生,他們兩個誰會贏?”百裏東君開口問道。


    李長生笑道:“百曉堂知曉天下武學,姬若風作為堂主,精通不少厲害的武功,再加上有無極棍相助,實力遠超一般的逍遙天境。”


    “那師兄會輸?”百裏東君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他會贏。”李長生笑道。


    那易水河上,東方彧卿腳踏浮冰,劍舞起手,身形翩翩起舞,宛若舞者,一劍刺出,花開百朵,煞是好看,正是儒仙所傳,西楚劍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西楚劍歌,問道於天!


    一劍破無極,凜冽的寒風自遠處吹來,馬車上的百裏東君縮了縮脖子,然後,便看到易水河上屹立的東方彧卿一劍將姬若風打退數丈,滿天棍影消散,驚雷隱於水中。


    姬若風將無極棍插在地上,沉喝一聲,雙腳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深深的溝壑,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難怪先生這般有恃無恐,沒想到你已成劍仙。”


    姬若風緩緩起身,隨後看向那從易水河上躍至馬車前的東方彧卿說道:“如此年紀,便能成為劍仙,不愧是那位的弟子,不過今日我必須知道答案。”


    東方彧卿正要接著出劍,身後馬車上的李長生卻突然跳了下來。


    “姬若風。”李長生走到姬若風麵前,眼神平靜的看著那惡鬼麵具,開口道:“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姬若風一愣:“什麽事?”


    李長生笑道:“我有一個徒弟,世人皆稱他為學堂小先生,想必你很清楚他的身份。”


    姬若風點了點頭,說道:“琅琊王,北離九皇子。”


    “沒錯,他如今在做一件事,我需要你幫他。”


    姬若風眉頭一皺。


    江湖百曉掌握天下情報,那件事若是有百曉堂的幫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百曉堂從不過問朝堂一事,但若不答應,今日恐怕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可以答應先生,如此,先生可願說出我想要的答案了?”權衡之下,姬若風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若是你不答應,今日不僅得不到答案,我還會打你一頓。”李長生笑著從衣袍中取出一柄劍。


    馬車上,百裏東君看到那柄劍,當下一驚,低頭看去,不染塵不知什麽時候竟出現在了李長生手中。


    隻見,李長生握著不染塵一躍來至易水之上。


    “你以為我沒了武功,卻不知我還有一劍之力。”


    李長生將不染塵舉過頭頂,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劍意,隨後,一劍起。


    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


    那一劍竟將整條易水河給卷了起來,李長生踏浪直上九天,一襲白袍無風自起,白發在空中舞動,謫仙臨世也不過如此。


    姬若風握緊了幾分無極棍,心中也是有些慶幸沒有與李長生動手。


    隻聽,踏浪而行的李長生,朗聲開口道:“縱橫江湖三十年,以學堂之名威震天下的,是我!”


    “六十年前,一手冷暖雙劍,一戰名劍山莊魏長樹的昆侖劍仙,是我!”


    “九十年前,布衣殘劍,斬斷魔教東征的,也是我!”


    “一百二十年前,與詩仙成名天下,共創詩仙劍訣的,同樣是我。”


    “還有一百五十年前,靠著一己之力創下百曉堂的人,那是最早的我。”


    話音一落,李長生輕抬不染塵,易水傾灑,灌溉入河。


    一陣微風拂過,卻見,姬若風臉上的惡鬼麵具突然斷成兩截,露出麵具下那清爽俊朗的年輕臉龐。


    一劍過後,那翻湧的易水歸於平靜,李長生踏水走來,抬起頭時,卻讓人一驚。


    “先生,你……”


    此時,站在三人麵前的李長生,竟變成了一副少年人的模樣!


    除了那一頭白發之外,容貌、眼睛皆是與少年人別無二致,那清秀細膩的臉看上去甚至比百裏東君都要年輕幾分。


    “世間,竟有這種返老還童的武功!”東方彧卿十歲從乾東離開,見過不少奇人異事,卻從未見過如李長生這般,竟能做到返老還童。


    “如何,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李長生來到百裏東君麵前,將不染塵遞了回去,隨後轉身看向姬若風,開口說道:“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姬若風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向那重新上了馬車的幾人。


    “行了,你回去吧,你已經見到了該見的人,可以寫入百曉堂,不過卻不能讓人知道,至於我那七弟子,就拜托你了。”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姬若風這才卷起地上斷成兩截的麵具,朝天啟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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