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摩羅寺大殿之中的八根巨柱,柱上分別纏繞著一條天龍,此時如有靈性地脫離巨柱遊動開來,圍繞著古佛盤旋。


    天龍護法。


    四僧四佛八龍,一起頌念經文。


    浩瀚無垠之佛光,仿佛要普照四方十地,一陣陣梵音禪唱,透過虛空,震撼著大千世界。


    一點點金色的佛光,匯聚成一輪。


    光芒普照十方,繼而越來越大,無邊佛光之中,一輪巍峨廣大到無法形容的紅日在摩羅寺上方浮現。


    此乃摩羅寺的根本妙法。


    佛教起源於九州外的天竺國,後來傳入九州,慢慢開始落地生根。


    其中又以中州佛門為尊,佛門以《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為根本經典,也就是金剛經。而曾經與佛門聖地萬佛山齊名的天宏寺,則以《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為根本經典,而大毗盧遮其實就是九州信徒們口中的大日如來。


    這《大毗盧遮那成佛經》即是那傳說中的《大日經》。


    而顯然這摩羅寺是得到了部分殘缺的《大日經》殘卷,並以此為根本經典。


    此時,摩羅寺的四大活佛以大日經根本妙法,催動摩羅寺的鎮寺重器——大日印輪。


    便造就了雙日淩空的奇異景象。


    大日印輪所化之紅日,有形而無質,尋常人難以動用,可一朝顯化實質之後,鎮壓九天十地,絲毫不遜於正一道的連通三十三天的玲瓏塔。


    以這輪紅日為中心,在其四周隱隱生出四尊大佛虛影,不過這四尊大佛與中州佛陀之像,似乎又有不同。


    每尊都是身生六臂,或是手持金剛杵,或是手持七色幡旗,或手持金色缽盂,或手持轉印輪。


    分立於大日四方位置,就如同四方佛陀共同托舉輪紅日。


    仿佛受其感染,天地間隱隱回蕩起真言頌念之聲,使得整座摩羅寺鍍上了一層金紅色的鑲邊,莊嚴無量。


    四尊佛陀分居四方,其中東方佛陀男生女相,麵孔俊美如女子,線條柔和,泛著白暈般的光澤,衣著同樣不同於中州佛門,倒像是天竺國的裝扮,頭戴如塔之孔雀寶冠,上身披綾羅,下身著長裙,雙手結成寶瓶印。


    西方佛陀身材胖大,麵方大耳,土黃色的僧衣敞開,袒露出肚子,不過又不似東來佛祖那樣跌坐,更不曾有半分慈眉善目,神情肅穆,雙手結大日金輪印。


    南方佛陀又瘦又高,臉龐狹長,麵如枯槁之色,一雙眉毛極長,幾乎要垂落到雙膝位置,身著大紅色的僧衣,外披紫色袈裟,露出半邊臂膀,結無畏印。


    北方佛陀身材高大,更甚於寺廟中的天王金剛,麵相凶惡,露出嗔怒之色。身上所著也並非袈裟僧衣,而是類似於寶甲之物,結不動明王印。


    雖然摩羅寺比不上道門的正一道與天師府,與那靈寶觀、上清觀雖也有差距,卻也不多。


    雖說期間經曆幾次動蕩,但是傳承悠久。


    摩羅寺內有五大派係,分別為寧瑪派,薩伽派,噶舉派,格魯派,雍仲派。又因為五派僧人的衣著顏色不同,因而也被東域修士稱為紅教,白教,花教,黃教,黑教。


    除了那位消失多年的紅教首領,如今的摩羅寺四大首領便是另外四教的首領。


    黑教,雍仲派,塔讚活佛。


    白教,噶舉派,葛曾活佛。


    花教,薩伽派,西撒活佛。


    黃教,格魯派,達貢活佛。


    四尊古佛一起催動手中的法器,紅日開始冉冉升起,一時間天地風雲色變,雲卷風怒,聲勢駭人。


    兩輪太陽懸於天幕,使得天地間一片白亮,再無一處陰影藏身之地,處處光明,處處佛土。


    麵對這等威勢,雖然烏察雄不懼,但也是正色起來。


    這畢竟是摩羅寺的至寶,大日印輪,與自己手上的通幽也不遑多讓。


    相傳佛祖有三身,也就是大雄寶殿之中,所供奉的三尊佛祖像,三尊佛像並稱為三身佛。


    中尊為法身佛,是佛之根本,即大日如來。


    左尊為報身佛,名盧舍那佛。


    右尊為應身佛,也就是佛祖在人間的顯化之身,名釋迦佛。


    有三件佛門重器,對應著三身佛,分別為應身佛的七寶蓮台,報身佛的紫金剛鈴,以及法身佛的大日印輪。


    七寶蓮台在中州萬佛山,紫金剛鈴在天竺國金剛寺,而這大日印輪原本是由天宏寺所有,自從天宏寺分崩離析後,一部分奪得大日印輪的僧人,便東遷至東域,建成了今日的摩羅寺。


    而僅僅持有一件七寶蓮台的萬佛山,無法壓製那持玲瓏塔的正一道以及都天印的天師府。因而也隻能在中州屈居於道門之後。


    這大日印輪,對修為的要求極高,以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動用,而後四位活佛才想出一套以四人之力催動大日印輪的法門,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烏察雄望向天空,那一輪紅日越升越高,普照十地八方。


    在這輪紅日中,緩緩浮現出一道身影,內著紅色僧衣,外披黑色袈裟,卻是一幅孩童相貌,正是四大活佛之首的塔讚活佛。


    他聲音宏大開口道:“烏察大祭司,你若現在退去,為時未晚,貧僧可以既往不咎。”


    烏察雄手持通幽,抬頭望著這個孩童,冷笑道:“若是要退,烏某又何必要來?”


    塔讚活佛本也沒想著一句話就能阻止大戰,聞言隻是搖頭,然後道:“既然執迷不悟,那就休怪貧僧不留情麵,到時玉石俱碎,悔之晚矣。”


    烏察雄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禿驢,哪來那麽多廢話!”


    烏察雄舉起通幽,伸手放在刀身上一抹,他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


    隻見其身上幽藍之氣開始沸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覆蓋全身。


    塔讚活佛麵上露出凝重之色,這位巫族大祭司之實力,雖是十五樓,卻近似十六樓。


    他們四人之中,也隻有他是十四樓圓滿,其他幾人都是停留在十四樓中期的水平。


    以他們四人之力,如果各自為戰,估計難以招架這位大祭司。


    烏察雄神情肅穆,舉刀向上一指。


    幾乎就在同時,天空如同炸開一個窟窿。


    一道如同山嶽般的幽藍雷霆轟然墜落!


    直直降臨砸在塔讚活佛的頭頂,其勢如九天銀河倒掛,飛流直下三千丈。


    碧落黃泉,九幽雷!


    “烏察族長,又何苦如此!”


    塔讚活佛麵帶悲憫之色,寶相莊嚴。


    下一刻,他的頭頂光芒大盛,生出一輪輪背光,就猶如一輪小型太陽一般,而他本人則端坐在大日印輪正中位置,手結無畏印,幾如在世佛陀。


    這道九幽之雷,轟然落在佛光之上,激起無數漣漪,無數幽藍電芒遊散激射,震蕩地金色佛光上下起伏不定,最終幽藍色雷霆絢爛碎裂開來,變成了滿天流華,緩緩消散,而佛光僅僅是黯淡了許多,依舊普照天空大地。


    第一次交手,雙方都在試探。


    僅僅是這一手的試探,烏察雄已經確信這孩童模樣的僧人,恐怕就是傳聞中摩羅寺勢力最強的十四樓圓滿至尊——塔讚活佛。


    雖然比不上當年的至尊十七樓的淨一祖師,但在東域也算的上個人物了。


    而且在大日印輪的加持之下,此人的修為此刻已經不弱於十五樓中期的修士。


    與他而言,雖仍有差距,但是卻有那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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