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就是記載了鹹陽驪山禁苑內成年男子秦長青的信息。此人登記為私奴身份,麵貌呈棕黃色,麵型四方,約有七尺七(約合1.78米),十八歲,行為端正且無明顯劣跡。言傳上還表示對他個人財產情況了解不清。


    簡牘上的“傳”部分主要包含基本信息,而“驗”則是關於該個人的經曆詳情。


    在秦朝,人們若無正當手續是不得隨意遷移的,要想外出或搬遷,都需要向官方申請開具通行證,這就是“驗”的內容:說明你是誰,從哪裏來,又去向何處。如果沒有這些文書,一個人在大秦是幾乎寸步難行的。


    驗傳這一製度是由商鞅推廣執行的,然而他本人也是此製度的受害者之一。


    當年,商鞅試圖逃亡之際,在一家客舍住宿時因忘攜帶驗傳證明而被拒絕入住,甚至因此遭到舉報,進而留下了“作繭自縛”這個典故。


    凝視著手中的驗傳,秦長青展露了淡淡的笑容。


    他已經真切成為這片土地的一員,正式擁有了大秦的身份。


    然而旋即,他麵色又陰鬱了幾分。


    想著即將到來的戶籍變化,他不禁感歎:


    \"雖然有了驗傳,以後進出鹹陽可以不再膽戰心驚或擔憂被人揭發抓到官員麵前,但仍得麵對這殘暴的大秦統治現實。”


    “這是大秦啊!”


    “一個以苛刻法令聞名天下之地啊!”


    “想要存活於此種艱苦年代,不僅要有百分之二百的努力還得擁有一定的運氣才行。”


    “先師帶著我跋山涉水隱居到驪山之時或許已經預見了日後秦朝嚴苛的執政方式,希望避免將我牽扯進去選擇退隱自然之中生活。可惜最後我還是沒能避開,實際上我自己也並未做好遠離俗世的徹底準備”。


    罷了,


    既然無法逃避現實便應當學會隨遇而安,


    已然成為了秦人,就必須接受身為一個秦人的職責和責任,


    生命是我所向往之物,正義亦是我心中所渴望得到的價值觀,而往往兩者很難兼具唯有大道可以遵循”。


    ……


    此時此刻,章台宮中。


    正值午刻,然而空氣依然寒冷。


    盡管殿內火焰熊熊燃燒,依然阻止不住涼風不斷地滲透進來,嬴政身裹厚重獸皮毛毯埋首於案頭忙碌批閱各類政務。


    處理完手中文書事宜之後,仿佛憶起了什麽事情似的。


    他衝門口喊了一聲:


    \"去把戶曹召來,朕有幾項事項需要詢問一下。”


    很快,便得到了回應:“臣遵旨而行。”


    不久,一位名為馬任的大臣匆匆趕到了殿堂中。


    如果在此刻秦長青也同在場必定能夠立刻識別這位大臣正是先前被“秦長吏”召見進行登記相關數據工作的小官員。


    他恭敬說道:


    “微臣馬任恭見吾主龍恩浩蕩。”


    嬴政繼續低頭處理手中奏章並未抬頭注視來人:


    “無需拘謹坐下回答,上次交與你的工作處理情況怎樣?”


    “啟稟聖上,秦長青之驗傳文書製作完成便已立即交付於他,並未曾有任何延誤之舉。”


    對此答複嬴政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繼而進一步問道:“收到文書之際秦長青本人有何回應嗎?他是否有向遞件之官員透露未來戶籍類別傾向性呢?”


    “他似乎並不知曉這些規定,故臣思量等他未來辦理戶籍變更之時詳實解釋以助其最佳決策,然微臣仍有疑惑之處。”


    在秦國戶籍係統之中存在諸多種類,諸如普通公民戶口登記、徭役類、商戶等常見類別可以由個人任意選取。但另外一類需具有勳爵級別或者對於秦國作出特殊貢獻之人方有權利取得之特別類型。


    “願問陛下對於其選擇有何界限規定否?”


    “隻要不涉及皇族血統和高階功勳者,其餘皆允許。”


    馬任聽後,畢恭畢敬地回答說:“遵從陛下之意。”


    正在此時,


    門外侍候之人前來稟報:


    “啟稟殿下,皇子長子扶蘇求見。”


    聽到這句話嬴政微微蹙額,


    見勢不對勁馬仁趕緊急急告別:“微臣這就先行告退。”


    隻見揮手示意:“退下吧,務必注意


    見始皇愈加惱怒,扶蘇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但事已至此,如果不把內心的憂慮說出口,恐怕更難獲得父親的理解。


    “兒臣遵命。”


    扶蘇深吸了一口氣,彎腰低頭恭敬地說:


    “父皇……兒臣這次進諫是關於關中的大搜查行動。兒臣並不指望父皇改變決定,隻是想要表達我的真實看法。”


    “父皇聽了也好,不願聽也罷,請父皇別因此動怒。”


    “兒臣聽到父皇遇襲的消息時也同樣震驚和害怕,也曾堅決支持您采取的措施封鎖關中。現在封鎖已持續了十日,城中已經捉拿了幾十個盜賊,相關人員也都受到了處置。”


    “這件事大局已經穩定。”


    “然而數天來,由於道路封閉、交通斷絕,城內的糧食幾乎耗盡,商人們則趁機哄抬物價,現在鹹陽米價已經漲到每石幾百甚至上千錢。”


    “兒臣請求父皇終止對關中的封鎖。”


    “如果再封鎖下去,恐怕會有百姓因為缺少糧食而餓死。”


    “現今天下剛穩定,首要的任務應是安撫民心。作為大秦國都的鹹陽,若市民中有餓死的情況出現,會讓舊六國的勢力有借口 ** 人心,並引起城內更多的不安情緒。”


    “此事的利害關係,懇請父皇三思。”


    “而且此次行刺主要源於盜賊群體,並不應該影響城中的普通居民。讓刑部審問已捕獲的匪徒,很快可以查出其他潛藏在城中的漏網之魚。”


    “連累無辜百姓實在是不合理。”


    “請父皇明察。”


    “博士學宮的人對此是什麽看法?”秦始皇冷冷地問道。


    “孔鮒等人不建議兒臣麵見父皇。”這一次扶蘇回答得很幹脆。


    “朕問的是那些博士對此事的意見。”


    “兒臣這次覲見是沒有事先征求他們意見的。”


    “確實?”


    “父皇……”


    秦始皇眼神中掠過一道寒意,怒而一拍桌案:“區區小事你也不能理清頭緒,怎能處理國事?”


    見到始皇暴怒,扶蘇頓時麵色蒼白,長跪於地。


    但他眼底仍然透出幾分執拗。


    秦始皇滿麵怒容,甚至有立刻將扶蘇趕出去的想法,但最終壓下怒火,厲聲道:“你認為我所為不當,可是你並沒有認清最重要的事情。”


    “天下的安穩究竟來自誰的手上!是朕。”


    “你根本不懂如何治理國家。”


    “就連最基本的君主與臣子的關係都無法理解。隻有仁慈的心有什麽用呢?單憑空言就能統一世界?贏得眾人的忠順?維持長久和平?”


    “頒布這封鎖令至今已過了十日!這期間沒有任何一位朝臣遞交奏疏,他們是否了解這一法令所帶來的後果?顯然,朝臣中沒人不懂得其後果;但他們依然選擇緘默無言,因為它們了解事態的嚴峻性和必要性!”


    “再說博士學宮那些文士,平日自稱為仁者和義士,常常愛向朕反對些什麽。如果在以前的日子,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早已上書了。但現在,竟無人出麵。為何?”


    “這些讀書人十分敏感聰慧,難道看不清其利弊關係?”


    “你說沒有詢問他們,但是按照你的性格和立場來看他們怎會不了解你的真實觀點,然而他們中有誰曾提出勸止你的話?”


    “你盡力庇護這些博士,生怕他們會受到責怪導致君臣失和;可是這些博士曾否記取你與他們的親密之情或對他們施以的好意?”


    “扶蘇啊,你也過於寬容!”


    扶蘇臉色蒼白地堅持:“雖然扶蘇愚蠢,未能明白父親為何堅持要這麽做。目前城裏的盜匪已經被幾乎一網打盡,若還要繼續影響平民,的確不算明智之舉。”


    秦始皇再一次吼起來:


    “夠了!”


    “既然不明白,那就別再想了!”


    “以前希望你能以儒者為導師去辨識正誤和通曉真理;但現在看起來你除了滿腹道德言論卻不明事物本質,愚昧無知。”


    “朕對你是失望了。”


    “出去。”


    “父皇……”


    “離開!”


    “遵旨,兒臣退出。”


    扶蘇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了殿。


    出了宮殿門後,他的衣物早已被汗浸透。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始皇如此多的話語,並且字裏行間帶著深意,卻未說明為何要封鎖。本來還想進一步問,見到父親盛怒的模樣不敢再深究下去,心中實在


    嬴政的思緒飄向了胡亥和其他的公子們。正在暗自揣摩之時,他心中忽然浮現了一個久未想起的身影。


    那是他已久未憶起的一個人影。


    良久無語。


    嬴政麵色陰晴變化之後,歸於沉寂。


    這些年來,朝中曆經巨變。


    對於扶蘇的栽培和支持幾乎是傾盡全力,朝中所有重要的政事密議他都會拉扶蘇參與;這種栽培方式實質上就是依照太子的模式在操作。自然而然,朝中許多大臣也將目光集中在扶蘇身上,認為他是下一任帝國繼承者的首選。短短幾年時間裏,扶蘇也聚集了大量的朝臣擁護。


    這些事態的進展,


    都在嬴政掌握中,他是有意安排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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