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帝厚愛,潤玉此生難忘。”他一字一頓,言語冰冷地似乎能將九宵雲殿凍住,“戒急用忍,天道無情,是您教我的,不是嗎?”


    他抬手,向著丹朱所設的不能再脆弱的結界,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入。


    結界應聲而破。


    隻是,電光石火之間,碎掉的不僅僅是那一方薄薄地結界,還有……


    潤玉錯愕地望著擋在身前的旭鳳,右手一鬆,冰劍卻並未掉落,而是陷在旭鳳胸口之處。


    旭鳳吐出一口鮮血,手指緩緩握上箭柄,就在潤玉以為他要拔出之時,他卻抬手,將劍身狠狠貫穿胸膛。


    “旭鳳!”“旭鳳!!”太微和丹朱淒聲呼喊。


    “兄長……”旭鳳臉上還掛著笑,卻一點點跪了下去,抓著潤玉的衣擺。


    “今日旭鳳知道無顏請求兄長原諒……隻願一命抵一命……求你……看在兄弟情麵上……放過父帝……放過母神吧……”


    錦覓額頭上方漸漸出現一團淡藍色的光暈,屋外突然傳來精靈們驚喜地叫聲,最初縈繞在榻旁淡淡的花香隨著錦覓的呻吟之聲越發濃鬱,不知何處幻出的花瓣如雨一般從天而降。


    臨秀搶先一步,接住了那個空中的嬰孩,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滿臉是笑地爭相迎了上去。隻有長芳主蒼白著臉,望著從天而降的花瓣,落在地上之時,片片迅速枯萎。


    “小小蒲……”錦覓脫力倒在榻上,費力地喘息著,勉強睜開雙眼。眼巴巴地望著臨秀手中的嬰孩,忽然一種不詳的預感蔓延全身,她顫著聲問……


    “孩子,孩子為什麽沒有哭聲?”


    “覓兒,你別急,孩子有哭聲的!”隻不過哭聲太低了,除非靠的很近才能勉強聽到。臨秀急忙把剩下的金丹化入安寧體中。


    錦覓終於聽到了細微的嬰啼之聲,以及屋外精靈們的歡呼。


    “屬下恭迎少神臨世!”屋內也是跪了一地,臨秀抱著繈褓走到塌前,蹲下身來把孩子送到錦覓眼前。


    錦覓緩緩伸手,撫上小安寧的白嫩的臉蛋,又不敢用力地握了握她軟軟的手心。聽著她像剛出生的小貓一樣,哭聲弱弱的,忽然含淚而笑。


    沒關係……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


    她忽然覺得那些疲憊翻江倒海而來,側過頭來,連呼吸都困難萬分,眼皮沉重地闔上之前,迷茫地注意到她握著安寧的手似乎在慢慢變得透明,化作片片霜花碎片,消散在空中。


    “十一芳主,同我一起開啟時間花廊!!”整個屋中都瀰漫著詭異的花香,像是花開末了前最後的釋放。長芳主顫抖地聲音傳來,“先主……先主誕下錦覓之時,就是這般情景……一模一樣……”


    驚叫……哭喊……嬰兒的啼哭……水盆被撞翻的聲音,錦覓好似什麽都聽到,卻也什麽都聽不到,她隻感受到耳畔傳來縹緲的銅鍾聲,一聲又一聲,越來越清晰,似乎在召喚著什麽。


    它是在召我,我該走了。


    錦覓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念頭,她卻堅信無疑。


    就在她抬腳尋著鍾聲而去之時,似乎在很遠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驚慌到了極點,喪魂喪魄一般。


    “覓兒!”


    錦覓忽然清明起來,耳邊的鍾聲卻越發急促,一聲一聲,催命一般在她耳邊縈繞著。她想要後退,卻被牢牢釘在地下,怎麽也動不了,隻能拚命地扭過頭去,望向那身後的光亮之處。


    她掙紮著睜開雙眼,看到屋門光暈之中,一個玉白身影大步向她走來。


    可隨著潤玉越來越近,錦覓拚命睜開雙眼,目中所視卻越來越暗,越來越漆黑,直到最後她怎麽都看不到了,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茫然地抬頭,倉皇地伸手,隻拽到了一個衣角,卻好像終於有了依靠安慰之處,眼角一行清淚滑下。


    無論潤玉如何按著錦覓的肩膀,如何悽厲地呼喚,又如何急急地傳靈力給她,小安寧如何哭喊,錦覓都感覺不到了,她隻能固執著抓著那一角衣衫,怎麽都不肯放開。


    我從小無父無母,又被餵下隕丹,在水鏡懵懵懂懂長了幾千歲,本以為那就是最好的時光了,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直到……直到嫁給了你……


    直到嫁給了你……潤玉……直到嫁給了你……我才知道,什麽是愛……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每一天都是快活的日子……


    哪怕在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哪怕再艱難的時候,我也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是有人能陪我一起扛的……


    潤玉……你帶著安寧……好好活下去吧……不要……不要再孤單了……


    據說,臨死之前,人們總會回憶起最難忘的一段過去。


    錦覓眼前忽然浮現起一個畫麵,在洛湘府的鞦韆上,她被潤玉推得很高很高,像飛起來一樣,咯咯的笑著。爹爹在一旁飲著桂花釀,臨秀姨忐忑不安地在一旁不住地囑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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