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咯!”


    “鳳凰展翅,願小少爺……”


    雅間內。


    楚淩坐在主位,看著一道道佳肴上桌,而那位跑堂夥計則臉不紅氣不喘,語速快卻不亂的介紹著。


    這亦是聚賢堂的特色。


    來此就餐聚友的食客,每次來此定桌宴請,所上之佳肴,來介紹的都不帶重樣的,關鍵是聽的讓人很舒服。


    這是很難得的。


    “看賞!”


    待道道佳肴上桌,楚淩笑著道。


    “拿著吧。”


    李忠掏出一枚銀幣,遞給跑堂夥計,神色平淡道。


    “謝小少爺賞!”


    跑堂夥計難掩激動,雙手捧過銀幣後,頻頻朝楚淩作揖行禮。


    銀幣?


    反觀楚淩,看到那枚銀幣時,眉頭卻微蹙起來。


    在楚淩的記憶裏,他對大虞幣製了解不多,自出生就不受待見,不管是在虞宮,亦或是在十王府,楚淩就沒有接觸過,即便是有些賞賜,自有底下的人收著。


    何不食肉糜?


    不管是在任何時期,任何背景下,這話對某些特定群體,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他們無需想這些啊。


    人與人的悲歡離合,是不相通的。


    ‘看來大虞中樞有司,已推行鑄幣稅了。’此刻的楚淩,卻在思量一件事,‘那大虞中樞財政收支,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作為大虞的皇帝,楚淩在遇到一些事情時,所思考的角度必是站在中樞,哪怕他眼下沒有掌權。


    了解大虞最新動態,摸清大虞真實國情,是楚淩眼下在做的,有朝一日真的要掌權親政,很多事都離不開錢!


    “退下吧。”


    李忠的聲音響起,讓楚淩回過神,在跑堂夥計難掩喜色下離去,抱劍而立的萬秋兒,走了過來。


    “在此就膳無需這樣吧?”


    見萬秋兒開始夾菜,楚淩笑道。


    “陛下,小心無大錯。”


    李忠上前低聲道。


    “行吧。”


    楚淩隨口回了句,從入主大興殿以來,楚淩吃的,喝的都會經過嚴格篩查,期間會有數人以身驗毒,沒有出現差錯,才會進楚淩的口。


    萬秋兒嚐第一遍。


    李忠嚐第二遍。


    就這樣,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


    “陛下,請用膳。”


    李忠低首道。


    看著已冷的佳肴,楚淩沒多少胃口了,有些菜想嚐到最佳口感,就要趁熱吃,可這對楚淩而言,卻成了一種奢望。


    這世上,有舍就有得。


    總不能什麽都占著。


    “都坐下吃吧。”


    楚淩端起碗筷,對李忠、萬秋兒道:“這不是在宮裏,別那麽多規矩。”


    “陛下~”


    李忠麵露躊躇,在他的認知下,天子進膳,奴婢豈有同進的道理,這是僭越禮製的表現!


    反觀萬秋兒,卻沒有像李忠那樣。


    在楚淩的注視下,萬秋兒將劍放到桌上,拿起碗筷就大快朵頤,見萬秋兒這樣,楚淩露出笑意。


    這才叫吃飯。


    在虞宮吃飯,被很多人盯著,楚淩很不自在。


    見天子這樣,李忠猶豫刹那,這才坐了下來,但僅是屁股挨著凳,即便是吃,也是很謹慎的。


    對於這些,楚淩沒有在意。


    正是長身體的楚淩,有胃口後,吃的還是不少的,楚淩太瘦小了,想要做好大虞的皇帝,前提是有個健康的身體。


    沒有健康,一切都是白扯。


    從進虞宮以來,不管所處環境怎樣,遇到怎樣的事,楚淩都會盡可能讓自己吃多些,吃豐富些。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義陽王府。


    獨眼刀疤男眉頭緊蹙,不時抬頭,看著漸漸西落的太陽,他的內心難免焦急起來,距約定的時間,眼瞅著就要過了。


    可新君卻沒有回來。


    且不說禦苑那邊怎樣,就說新君離宮期間,萬一是出現差錯了,那將會給大虞帶來什麽,他根本就不用多想,也會想到。


    “老祖宗。”


    獨眼刀疤男猶豫很久,看著閉目養神的夏望,身體微微前傾,低聲道。


    “時辰還沒到,急什麽?”


    夏望平靜道。


    “可是……”


    獨眼刀疤男卻有些擔憂。


    “你可知,當初李忠能去大興殿,而你卻留在掖庭宮,究竟是你那點不如他嗎?”夏望緩緩睜開眼眸,看向獨眼刀疤男道。


    獨眼刀疤男沉默了。


    垂著的手緊攥。


    原先的他,不是這樣的。


    “心性。”


    夏望平靜道:“你不如他穩,遇事太急,也正是這樣,在辦那件事時,你才會遭歹人算計,落得這副模樣。”


    獨眼刀疤男的內心湧出別樣情緒。


    “錢穆,其實咱家更看好的是你。”


    見獨眼刀疤男這樣,夏望輕歎道:“這都是命啊,如果有選擇的話,當初咱家不會派你去做那件事。”


    “老祖宗,這都是我的命。”


    錢穆低首道:“人,終究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對應代價,自己不行,吃了虧,怨不得別人。”


    “這正是咱家最欣賞你的地方。”


    夏望站起身,伸手輕拍錢穆肩膀,“你太心善了,可偏偏能力出色,唉,在這吃人的內廷啊,早吃些虧比晚吃虧要強,至少能有命活啊。”


    ‘你這話,究竟是說給錢穆呢,還是在說給朕聽呢。’


    此時此刻,回到義陽王府的楚淩,看著夏望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反觀李忠,此刻表情卻有些複雜。


    “陛下!”


    思緒萬千的錢穆,無意間瞥到楚淩的身影,心下一緊,當即便抬手行禮,這是在提醒夏望。


    “老奴拜見陛下。”


    此時的夏望,這才‘後知後覺’的轉過身,抬手朝楚淩行禮道。


    “歸宮吧。”


    楚淩朝夏望走來,神情自若道。


    “喏!”


    夏望再拜道。


    在外遊逛了一圈,聯想到一些事的楚淩,對夏望更好奇了,特別是他回來之際,夏望對錢穆講的那番話,楚淩知道夏望覺察到他回來了,但夏望還是講出來了,這代表著什麽?


    一切都在不言中。


    可偏是這樣,楚淩就愈發想要知曉,這個夏望對自己這樣,究竟想達到什麽目的?


    眼下的他,看似高高在上,可實際卻沒有實權,楚淩可不覺得夏望接觸他,就是純粹為了盡忠,這個時候接觸他的,肯定都有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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