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氏男人都一樣!!”


    鳳鸞宮。


    殿內一片狼藉。


    徐貞的眼眶微紅,坐在那張鳳位上,淚順著眼角流下,“好皇帝?好皇帝!?哈哈!他才八歲,居然也想做個好皇帝!!”


    鳳位前站著的張嵩,此刻腦袋低垂。


    作為大鳳鸞,聖列昭豫慈壽皇太後的心腹,張嵩當然知曉,皇太後為何聽到這些話時,會有如此反應。


    這牽扯到兩樁秘聞。


    跟太宗文皇帝有關。


    跟宣宗純皇帝有關。


    其實宣宗純皇帝還有一弟弟,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那年徐貞懷有身孕,那年太宗駕崩,太宗繼位,那年懷孕六個月的徐貞早產了。


    因為勞累才導致的早產。


    當然也與高齡有關。


    但這件事,對徐貞的打擊很大,以至此後數載,徐貞都在後宮養病,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


    而太宗文皇帝駕崩,使將養數載才見好轉的徐貞,再次遭到了打擊,可那時繼位的宣宗鬥誌高昂,心思全然不再後宮,甚至很少去看徐貞。


    好皇帝。


    在別人麵前,怎樣提都沒事。


    可在徐貞麵前,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好皇帝!!


    “皇太後,這或許是蕭靖旁敲側擊下,才使新君講出這些的。”張嵩沉吟許久,硬著頭皮上前道。


    “不!!你不懂!!”


    徐貞卻擺手道:“楚氏男人怎樣,本宮會不清楚嗎?那蕭靖的確是居心裹測,可新君還是被小覷了!!”


    “原以為選一位孺童為帝能避免一些事發生,可是到頭來,這一切都是個笑話,難怪到最後,太皇太後會同意此事!”


    “隻怕在很早以前,楚淩就被她老人家注意到了,也難怪,此子出生,高祖駕崩,對太宗而言,他無法接受這一事實,故而冷落此子。”


    “可她老人家起於亂世,對一些事看的必然不同,隻怕在她心底,把此子的降生,當做是一種寄托了吧。”


    張嵩把頭埋的很低。


    有些話,他這個大鳳鸞能提。


    但有些話,他萬死都不敢提!


    隻要敢提,必死無疑!!


    虞宮,在天下人的眼裏,是神聖的,是光鮮的,可在神聖之下,在光鮮之外呢?那是非常殘酷的!


    是。


    虞宮有一群身份尊崇的人,在這些人之中,還有一位是天一般的存在,對這些人尊崇的人而言,他們的目光,是不會看到下麵的。


    殘酷總是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這也就難怪,在哀家與長秋宮不知情下,她老人家要選蕭靖為帝師!!”


    徐貞娥眉微蹙道:“這一切都能說的通了,看來這個蕭靖仍沒有死心,蠱惑宣宗不成,這是打算蠱惑新君了!!”


    “皇太後,奴婢覺得這件事,沒有那樣簡單。”


    張嵩遲疑刹那,硬著頭皮作揖道:“此事發生前,保、安兩位國公是進宮麵見太皇太後的,奴婢竊以為……”


    “不要再提了!!”


    殿內響起徐貞的嗬斥,氣氛陡然而變,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一切又似乎都變了,有些事一旦起了頭,想要收場就不那麽容易了。


    ……


    相較於鳳鸞宮的壓抑,彼時的掖庭宮,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卻有不一樣的氛圍。


    “太祖,大虞社稷真的後繼有人了!!”


    消失許久的夏望,此刻跪在地上,淚眼汪汪的朝眼前畫像跪拜,“大虞最需要的就是好皇帝,眼下的大虞,跟您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太祖,老奴就算是拚死,也會護新君周全的,大虞失去了宣宗,不能再失去新君了,不然大虞就真的失去人心了。”


    在夏望哭訴這些時,一旁站著的刀疤男,流露出複雜的表情。


    這座虞宮藏著的秘密太多了。


    先前他還是不理解,為何老祖宗會因為新君在壽皇殿,有那樣的表現,不顧安危的也要頻頻出手,繼而潛至甘露殿恭候新君。


    而這次在知曉新君於大興殿,與所謂帝師蕭靖之言,刀疤男卻知曉了,這位年僅八歲的新君,似讓太多人小覷了。


    如果最初有人知曉,新君年紀雖小,但並不平庸,那他們會後悔做這樣的選擇嗎?


    畢竟那時的楚淩,是那樣籍籍無名。


    如果不是宣宗純皇帝的驟崩,隻怕楚淩不會出現在很多人的視線內。


    盡管楚淩在甘露殿講的話,有不少是貼合他眼下年齡的,但是他講的這些,在一些人聽來卻是不同的。


    而這正是楚淩想要的!


    “有些事,要提前做了!”


    在刀疤男思緒萬千之際,夏望突然起身,眼神冷冷的盯著他,“新君現在仍被困在大興殿,連自由都沒有,這不是大虞皇帝該有的!”


    “哪怕新君年幼,親政臨朝會引天下質疑,但是自由,新君必須要有,困在這大興殿即便想做好皇帝,那也萬難!”


    “老祖宗,您要三思啊。”


    刀疤男聽後,麵露驚意的上前,“因為那件事,一些人似留意到掖庭宮,近來因事貶進掖庭宮的有不少……”


    “誰說咱家要出麵了。”


    夏望冷哼一聲道:“在新君沒有及冠,沒有親政前,咱家還不能死,咱家要是死了,那掖庭宮隻怕是要失控的。”


    “先前的錯,現在不能再犯了!”


    “這虞宮不幹淨了,咱家要一點一點的挖,把那些髒東西都給挖出來,咱家不信宣宗純皇帝駕崩,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講到這裏,夏望垂著的手緊攥起來。


    最不會出事的人,最後卻出事了。


    關鍵是這個人,先前受到很多人的敬仰,更得到一些人的認可,所以在朝堂上,地方上出現很多事,這些人都沒有出麵。


    “老祖宗,您不會是想讓那位出麵吧?”


    刀疤男似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看向夏望道。


    “沒錯。”


    夏望雙眼微眯道:“就是他,別人,無法得到所有人認可,但這個人卻可以,他要是有問題的話,那大虞就真沒有值得信賴的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位,在太宗活著的時候,可做了不少大事!!”


    刀疤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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