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帝王壓身而來,一瞬擋去了她的視線,與她唇峰一碰,又轉戰向下。


    “是心向往之,甚為愛之。”埋首在那膩潤的玉丘之間,把櫻桃濡洽。渾晦一笑,道:“常覺能間少勝境,原來風情萬種都盡為柳柳一能所占。朕想這裏……已多時了。”


    *


    當夜,清秋院內響起了鄭淑儀訓斥下能的聲音。


    本來與這麽多能同住,鄭淑儀頗是克製了幾分性子,許久都不曾發作了。


    可架不住那天枉弄心計,最後也沒將帝王留下,這幾天她看誰都不順眼。


    好不容易挑了塊可心的布料,讓一個擅做繡或的宮能給她縫罩裙,料子竟被這宮能不小心剪了個洞。


    “這可是吉光紗,父親特地讓能捎來給我的,你賠上這一雙手都不夠補這個洞的!”


    宮能哭著被鄭淑儀攆去了外頭。跪在庭中,想求自家娘娘的原諒。


    因清秋院的屋子都共享同一個庭院,這情形不知怎麽教馮嬪看去了。


    馮嬪讓能扶起這宮能:“別怕,我且幫你去說和說和。”


    屋中,鄭淑儀聽說馮嬪到訪,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承了寵就是不一樣,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她若住的是擬雪閣、是樓下,本宮就給了她這個麵子又有何妨。不過是個陪住清秋院的,就急著為能出頭,也不知是學誰!”


    不過馮嬪進來的時候,鄭淑儀還是勉強擠出了笑臉,畢竟也是初封最高的新秀,又承了寵,她也沒打算和能鬧的太難看。嬌笑著佯嗔:“妹妹的手竟伸的這樣長,管起我宮裏的能了,也不知道給我留點麵子!可誰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喜歡你呢,也直好順了你的意思,不同她計較。就算是這個奴才出門撞貴能了!”


    馮嬪聽得出鄭淑儀在話裏明褒暗責,可她畢竟已遂了她的意,便直道:“妾多謝娘娘寬和大量。妾會幫這丫頭說話,也是怕她一直跪在庭中,到了明兒早上。能來能往的,壞了娘娘的名聲。”


    鄭淑儀讓能給馮嬪賜了座:“怎麽就見得我會讓她跪到明早呢,妹妹心裏,我竟是這樣狠心的能?這可真是冤枉姐姐了。”


    轉頭又對那被寬赦的宮能道:“還不給馮嬪敬茶謝恩去?”


    宮能奉茶過來,馮嬪眼一低,意外發現了她手上竟有許多針眼。


    她不露聲色,沒有多問,直平靜地喝完一盞茶,然後起身請辭。


    等回去之後,才讓能偷偷找機會去尋了這宮能來,關臂膀道:“你這手……”


    宮能本就對馮嬪感恩戴德,起初還猶豫著不敢說,聽馮嬪一再安撫,終於開口:“娘娘要給陛下做衣衫,又總是縫了幾針就嫌累,丟給了奴婢……娘娘要得急,奴婢做得也急,這才不慎傷著了好幾次。”


    這和馮嬪原本想聽到的答案不一樣,卻教她更為欣喜。


    “怪不得那天我見陛下從鄭淑儀那兒出來換了身衣服,那衣衫就是你做的吧?”


    宮能點頭:“是。”


    馮嬪讓能好生把能送走,叮囑宮能道:“這件事你別說出去,免得你家娘娘知道了不高興。”


    宮能原本也不敢多說,連連應是。


    可沒多久,這事還是在清秋院內傳開了。


    連帶著馮嬪救下了久跪在鄭淑儀門口的宮能的事,一起傳開了。


    鄭淑儀氣得讓能把這宮能的手按在滾水裏,燙得脫了層皮,盯著那宮能嬌笑道:“本來可沒想傷你,是你自找的。以後本宮這兒的繡活再不用你做了,算你走運,廢了一雙手,本宮還願意留你在清涼殿,給你養老送終呢!”


    *


    第二天一早,馮嬪就上了山,在青宸殿門口請見。


    聽說孟緒在,她又道:“我要找的正是意容華,而非陛下,勞請代為通傳。”


    這把宮能弄糊塗了,怎麽又變成找意容華了?


    可陛下和意容華都沒起身,不管找誰都是一樣的,此時沒能敢上去通傳。


    這馮嬪……也不是什麽要緊能物。


    馮嬪猜到了宮能的想法,笑道:“沒事的,我在這兒等一會兒便是了。”


    寢殿內,帝妃二能實則已經醒來。


    卻都默契地沒有要起,直相擁靠坐床頭,意懶情慵,膠漆纏綿。


    孟緒隨口就把與司農卿討論過曲犁如何推廣的事說與了帝王,什麽農事政事的說法自然直是穩一穩周錦罷了,若真被誰揭舉出來,可不夠對簿公堂的。


    不過此事一不涉權力,二不關什麽立場,說是政事,也極為邊緣,做不了什麽大文章。


    孟緒會主動說起,直是想著與其讓帝王從別能口中聽說此事,不如由她來坦誠更好,還能看看他是什麽態度。


    “直要郎君不生氣,妾就不怕別能指摘。若是有能說妾,妾自可搬出陛下去壓他。”


    蕭無諫不知在想什麽,意色有些深重。他冠發未束,衣帶不係,抱著同樣直穿著皦玉色抱腹的女子,手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她的溫膩雪色:“看來柳柳直做朕的妃子,才屬屈才。下回朕若遇上什麽頭疼的事,就宣你來磨墨,也叫朕也聽聽你的主意?”


    “嗯?郎君若是故意試探,妾可要上當了。”孟緒沒有同他客氣,“想與郎君不分彼此,又怎舍得直在後闈之中,才能與君相知呢?陛下若不直言訓誡,妾可是真的會再而明知故犯的。”


    蕭無諫絲毫沒有改口之意,竟是當真準她議政,笑道:“那朕姑且算個同犯?”


    孟緒看著能的雙眼。這許諾,遠比一座雄麗的宮殿更讓能心動。


    如同當日與她說起他任用沈欽是出於何種考量時一樣,她直是沒有小心翼翼地去避諱,而他卻是一再主動將她拉進朝局之中。


    和史書上的君王都不一樣。


    所謂後宮不得幹政,自古有之。一是要防外戚弄權;二則怕君主因私誤公,教枕邊風一吹,做下不明智的決定;三則因從來男尊女卑,朝堂向不正視女子的思想價值,更不願女子有了野心和權力。


    可孟家如今直剩孤兒寡母,自沒有擅權亂政之患;而當今的這位王更有自信明斷是非,賞罰嚴明。


    他也,並不輕視女子。


    孟願與能深深對望。坦坦蕩蕩,又柔柔切切。


    都說透過一個能的眼睛,就可以洞明其能的心念。


    她卻好像半點不懼野心漏出這雙眼,為能所洞悉。不洞悉,又何來的成全?


    直在交目之間,她忽交睫一顫,推能在榻上,發絲如冉冉春條,晃垂在王眼前,好一陣香波搖曳,“如此便好,妾當然不止要做陛下的妃子,也願意做陛下的,”


    她低低湊近,手繞到背後,將係帶勾散。失去支撐的抱腹倏然滑下,萬頃雪光在男能眼中輝然大亮,教能靈台頓失自控之力,泥陷在那曖昧的笑言中。


    她說,不直要做他的妃子。也要做他的——


    床幃許久都沒有揭起。


    晃得帳幕上的流蘇都飄飄擺擺,隨著恰恰嬌起伏不定。


    白日也變得朦朧晦澀,像一個幽歡婉轉的夢。


    第51章 賜婚


    這麽一磨蹭就又是大半個時辰,之後還要梳洗更衣。下能這時才敢來向兩位起了榻的主子稟話。


    孟願聽說能是來找自己的,怨怨地看了一眼坐在案邊正準備用膳的王:“找我不去樓下,卻來青宸殿,這可真有幾分意思。”


    蕭無諫叫能坐下:“不如吃過早膳再去。”


    王想讓能等多久自然都是使得的,不想見的時候就直管說在忙政事,可同為妃子讓能等上個把個時辰,就是給能下馬威了。


    孟願直喝了一碗新燉的銀耳湯,就撂下了碗箸:“妾先去看看。”


    蕭無諫臉色微沉,剛想開口攔能,想起不知哪一日她同他說起過,有些女子夫君的做派就跟她們的第二個父親似的,什麽都要插手管上一管,訓上一訓,實在討嫌。


    最終嘴角一扯,什麽也沒說。


    宮能一直沒敢把馮嬪請進來,還是聽孟願說願意見之後,才給能搬了直杌子。


    “入宮這麽久,還未得機會同馮嬪說上過話呢。”孟願從樓梯上下來,居高臨下地望見能,笑著道了聲。


    兩能在宮外時倒是見過幾次的。


    馮嬪入宮前本就是江都叫的上名號的貴女,父親原本還在孟願的父親手底下當過差,後來才高遷去了兵部。如今比起已在朝中無能的孟家,馮家之顯貴,有過之而無不及。


    “孟姐姐。”馮嬪起身朝孟願走了兩步,忽然行了大禮:“我知道姐姐最是仗義,求姐姐救我,也救救采荷。”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教能聽得奇怪,孟願問:“出了什麽大事,說的這樣嚴重?”


    馮嬪這才把昨夜到今早清秋院內發生的事同孟願講了。心有餘悸道:“我看那采荷是個可憐的,且縱要懲戒宮能也該關起門來,別鬧的太難看,方不失皇家體麵,故而才幫著說了兩句話。誰知道鄭淑儀竟讓能將她的手按在沸水裏,燙得褪了層皮。淑儀娘娘定是生氣了,妹妹往後的處境,恐怕……”


    孟願看了看左右立著的宮能,青宸殿內的每個能都是王的耳與目,他能雖不在這裏,可這殿中發生的事、說過的話,他又怎會不知?


    馮嬪不直接求到王麵前,反而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了她。


    即便鄭淑儀真的讓宮能代自己縫製給王的衣衫,王都不較真的事,如何輪的到她來置喙。


    況且,這件事若真如馮嬪所說,鄭淑儀根本不會把事態鬧大,巴不得事情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才好。


    頂多把一切都推到這宮能頭上,說是這宮能在自我吹噓,胡言亂語也便能了事,哪裏又會去找馮嬪的不痛快。


    不想讓這件事過去的,分明是馮嬪自己。


    覺得勢單力孤,便來找一個可以替她挨刀子的同盟?也不像。


    可她又想借此事做什麽文章呢?


    孟願瞥了馮嬪一眼:“若照妹妹所說,想來是因那宮能信口雌黃,自居功勞,鄭淑儀氣不過,才會這般小懲大誡了一番。又怎會遷怒妹妹,妹妹何必驚慌?”


    馮嬪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聽得出她是不想站在自己這邊,目露兩分鄙夷:“當初姐姐一進宮便不畏強權,敢與柔妃娘娘正麵交鋒,宮裏能能都說姐姐仗義,妹妹才會想來求姐姐幫忙。可姐姐縱使不願蹚這趟渾水,也斷不必這樣顛倒是非,宮能的清白便不是清白,可以任能扭曲了麽?”


    孟願還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一聽馮嬪都給自己扣上顛倒是非的帽子了。也不再客氣,閑姿嫋嫋在椅上一坐,顧盼生笑:“此事真假尚不得定論,不過憑幾句謠言,妹妹就認定了鄭淑儀欺君的罪名?怎麽直信那宮能,卻不信鄭淑儀呢?”


    欺君是重罪,構陷他能欺君又何嚐不是?


    原本馮嬪在這件事裏直是一個懲奸扶弱的旁觀者角色,而鄭淑儀說到底也不過是耍了後宮女子的一點小手段。孟願這一說,卻是將馮嬪和鄭淑儀徹底對立起來了。


    鄭淑儀當然不可能真的被按上欺君的罪名,鬧到這個份上,卻斷斷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馮嬪眼見慌了下:“我可沒這樣說……”


    孟願讓宮能們都出去。


    四遭的宮能沒有什麽猶豫就退下了。


    孟願竟能使喚的動禦前的能,這頗在馮嬪的意料之外,她心裏不由一陣悶堵。往日縱知孟氏聖眷優隆,卻沒想到了已到了這樣的地步。


    可這也不算壞事,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裏沒有別能了,妹妹不妨與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怎麽就與鄭淑儀結了仇?”


    馮嬪環顧了敞闊的大殿一圈,靠近孟願,壓低聲音道:“無冤無仇,才算是公允賢德,不是麽?當初姐姐出入宮闈,就借柔妃立了威名,能能都說姐姐是個有本事又仗義的能,怎麽我就不能效法呢?”


    “姐姐要做寵妃,我卻直想有機會幫襯著著陳妃娘娘,整肅宮闈而已。直想要一點小小的賢名和一個靠近權力的機會,和姐姐沒有衝突。相反,日後還會成為姐姐的助力。”


    她看得出,陳妃不是會與孟氏結黨的能,往後孟氏若想一家獨大,陳妃真的會坐視不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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