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第


    二次來法院。


    上次,同樣是因為溫書渝。


    一年前,溫書渝第一次出庭,害怕給她太大壓力,溫家父母與江家父母悄悄去旁聽。


    江淮序瞞住他們四?個人,坐在角落裏。


    比起去年的青澀,現在的溫書渝如魚得水,不是曾經敗訴會哭的姑娘了。


    兩個小時後?,棕紅色大門開?啟,溫書渝和林思洛率先踏出來。


    江淮序迫不及待走上前,兩個人麵?無表情?,看不出來是贏還是敗。


    “怎麽樣?”


    “當然?是,贏啦。”溫書渝綻開?一個笑,似開?放的玫瑰花。


    被威脅都不願放棄的案件,致力於捍衛每個人的離婚自由。


    幸好法律沒有辜負他們。


    溫書渝扭頭對林思洛說:“判決書十日之內會送到,不用再去民政局領取離婚證,從?今天開?始,你是自由的了。”


    林思洛靠在牆邊,聲音哽咽,“謝謝你溫律師,如果不是你一直安慰我,我可能就算了。”


    半年來的折磨,兩個月的奔波,一審的絕望,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溫律師,我一定一定要請你吃飯,希望你不要推辭。”


    “好呀。”溫書渝想起旁邊的男人,“你一直沒走嗎?”


    出來就看到江淮序,不可能時間卡的剛剛好,那便隻有一個可能。


    江淮序拿起她手裏的電腦包,“下午沒什麽事情?,你去吃飯吧,結束我來接你。”


    林思洛:“溫律師,喊你老公一起。”


    第二次見溫書渝的老公,上次在醫院匆忙,來不及觀察。


    外貌的般配是其次,重要的是,他沒有言語,主動拎東西。


    看似是小事,就是這樣的小事,99%的男人都做不到。


    兩人行成了三?人小分隊。


    夏日夜晚,月色如銀,華燈初上,煙火繚繞的小吃街。


    南城最?熱鬧的街巷。


    上了年頭的老舊居民樓,三?三?兩兩立著的電線杆,貼了專修樓房漏水、房租招租等等小廣告。


    昏黃的路燈連綿向?前,照亮了整個街道。


    空氣裏彌漫著孜然?、辣椒和奶茶的香氣。


    每家店前支起了小桌子,吆喝聲與哄笑聲隨風灌入耳中。


    三?人走到了一家燒烤店前,沒有選擇的原因,僅僅是名字簡單,就叫“燒烤店。”


    隨便挑了一張桌子坐下,老式店鋪,桌子上放著紙質菜單和鉛筆。


    林思洛遞過去菜單,“溫律師,你們先來,別客氣。”


    “不用這麽客氣,喊我魚魚就好。”溫書渝隨即掃了一眼菜單,問江淮序,“你吃什麽?”


    “我都可以,你看著來。”


    江淮序拆開?三?人的餐具,倒入溫開?水清洗一遍。


    偏頭對溫書渝說:“魚魚,我去買個東西。”


    溫書渝點點頭,“好,你去吧。”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杯8元的奶茶,捧著幾根炸串,就可以逛一晚上,談戀愛時多麽容易滿足。


    林思洛望著嬉鬧的情?侶,“曾經以為很了解對方,後?來才發現人多麽擅於偽裝。”


    溫書渝輕輕搖頭,“不是,是願意相信愛。”


    曾經陸雲恒不也?是如此,跳出畫好的圈子,才發現,當初的自己?,好傻。


    無論他說什麽,都會相信。


    都願意相信。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骨節分明的手,江淮序遞過來一瓶擰開?的牛奶,“魚魚,先喝一口,可以保護胃。”


    和她說不讓她吃辣,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思洛笑著說:“溫律師,你老公真貼心。”


    小吃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喧囂的煙火氣,從?東綿延到西。


    “烤麵?筋,10元3串。”


    “大魷魚嘍。”


    “冰糖烤梨、肉夾饃。”


    三?人吃完向?街頭走去,溫書渝被人潮衝散,一抬頭找不到江淮序。


    人聲吵鬧,燈彩流轉,溫書渝四?處尋找,驀然?與江淮序目光交集。


    江淮序嘴巴一張一合。


    隔著人潮,溫書渝看清了他的口型。


    “別動,我來找你。”


    身?形清瘦修長,鶴立人群,帶起莫名的禁欲感。


    昏暗的浮動光影中,江淮序的神色愈發清晰,棱角分明的側臉緊繃著。


    繁鬱搖曳的虹光,他逆著洪流,穿過人群,迅速走到溫書渝麵?前,牽住她的手,“魚魚,牽緊我,不能再丟了。”


    墨黑般的瞳孔裏蘊著焦急。


    晚風輕拂,吹起溫書渝的長發,落在江淮序胳膊上。


    微妙的手掌接觸,江淮序緊緊牽住她,似是怕與她再次走散。


    林思洛小聲說:“他很擔心你,很喜歡你。”


    溫書渝平淡笑笑,“不是,小時候我和他去遊樂場玩,我走散了,差點被人販子帶走,所以他才會緊張。”


    那年他們八歲,正是愛玩的年紀,父母們忙,答應他們去遊樂場,最?後?出爾反爾。


    溫書渝好想去玩海盜船、過山車,鼓動江淮序,兩個孩子偷偷跑去了遊樂園。


    玩了一整天,江淮序去買水,溫書渝一個人待在景區門口。


    閉園在即,人.流擁擠,溫書渝從?西邊擠到了東邊。


    兩個人販子看她一個小女孩,哄騙不成,改成生拉硬拽。


    江淮序回來找不見人,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在廣場上來回尋找,最?後?在一個角落發現了溫書渝。


    八歲的他,一米四?的身?高,硬是和兩個成年男人周旋到底。


    好在遇到好心人報警,才解除了危機。


    自此以後?,無論溫書渝怎麽請求,江淮序都不同意單獨和她出去玩。


    直到初中。


    剛剛江淮序的緊張,林思洛看在眼裏,“青梅竹馬啊,真讓人羨慕,溫律師,你會幸福的。”


    溫書渝笑笑,“你也?是。”


    與林思洛告別後?,溫書渝甩掉手裏的手掌,“江淮序,你可以鬆開?了。”


    江淮序握的更緊了些,“怕你走散,再也?找不到了。”


    溫書渝稍頓,“不會的,我長大了。”


    他的一語雙關?,溫書渝聽不懂。


    解決了壓在心頭一件大事,溫書渝的心情?好了許多。


    如同明亮的夏日,清風徐來,蟬鳴陣陣。


    孟蔓喊她去程羨之辦公室,宣布一個消息,“招標結果出來了,好消息,我們中了,程律出手,寸草不生。”


    程羨之溫聲笑,“是沾了魚魚的光”


    溫書渝搖搖手指,“那不是,是程律匯報的好,都出名了,還有人向?我打聽你呢,想挖牆腳。”


    她有個同學參加了提報,結束後?就問她要聯係方式。


    倒也?直接,打聽是否單身?。


    “晚上聚餐,程律要賞光哦。”


    孟蔓和溫書渝定的規矩,無論誰開?單,都會吃一頓好的。


    程羨之端起桌上的茶盞,“那肯定,我買單。”


    拾貳畝餐廳的夏至包廂,坐了律師事務所的十五個人。


    溫書渝看著時間,給江淮序發報備信息,【公司聚餐,門禁時間看情?況,我盡量趕回去。】


    公事公辦的語氣,怕他發瘋。


    江淮序:【在哪兒?結束我去接你。】


    孟蔓不小心瞄到了四?個字,“不是吧,魚魚,你家還有門禁時間。”


    就是說啊,哪個成年人還有門禁時間,她爸媽都不製定這個。


    溫書渝無奈地說:“江淮序定的。”


    孟蔓“嘖嘖嘖”出聲,“真可憐,都是老婆給老公製定的,你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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