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十?一點時,江淮序在屋裏來回踱步,撥打了溫書渝的電話,盡量平複語氣,“老婆,你在哪?”


    溫書渝擦幹頭發,沒好氣地回:“在家啊。”


    “我知道了。”江淮序說完這句話,電話就斷了。


    新婚夫婦結婚兩?天,就進?入分居生活,連老婆的麵都?見不到。


    而他像一個怨夫。


    這形同虛設的婚姻。


    聽筒裏傳來一陣“嘟嘟嘟”的信號音,溫書渝罵了一句。


    “神經。”


    十?分鍾左右,家裏的門?鈴響起,溫書渝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塑料老公。


    臉色陰沉地站在房門?外。


    溫書渝打開?一條門?縫,趴在門?上,“江淮序,你來幹嘛?”


    江淮序微抿下唇,“來接我老婆回家。”


    驀然笑了一下,隻?是這笑,讓溫書渝起了雞皮疙瘩。


    在熱夏季節,感受到了冬日的寒。


    “我在這睡,你回去吧。”溫書渝說話間要把門?關上。


    江淮序一掌扣住門?邊,從門?縫擠了進?來。


    溫書渝緊盯著他,唇線緊繃,“江淮序,別發瘋。”


    “我不介意,再瘋一點。”


    江淮序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溫書渝向後退,倒在沙發裏,籠罩在他的陰影裏。


    無懼他的洶湧的眼神,溫書渝精致的杏眉上染了怒氣,忍不住拔高音量。


    “江淮序,你管的太寬了,我想在哪就在哪,我想幾?點回就幾?點回,你憑什麽設置門?禁時間,憑什麽管我?”


    眸中兩?簇怒火在跳動。


    “你說呢?老婆。”


    江淮序嘴角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打橫將溫書渝抱起來,大手一揮從沙發上扯起毯子,蓋住易走光的地方。


    她究竟有多少吊帶睡衣,每個款式區別不大,僅能遮住私密部位。


    從進?門?開?始,難以忽視的光滑細膩的肩膀。


    今天是黑色的睡衣,玲瓏身段掩藏其中,微潮的卷發散在兩?側,襯得她白皙的肩頸愈發純欲。


    突如其來的公主抱,溫書渝下意識摟緊了江淮序的脖子,怫然不悅,“江淮序,你是真?瘋了。”


    指尖流淌著溫熱的體溫,熨的她胳膊和膝蓋燙。


    “是嗎?我感覺還?不夠。”


    江淮序駐足腳步,垂頭望向溫書渝,鼻尖相抵,眸中情.愫翻滾,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隻?差一厘米,就能吻到。


    眼前的男人垂眸目標直接,是一翕一合的粉色嘴唇,在唇瓣即將挨到之時,偏移到溫書渝耳畔,“這樣?才是瘋。”


    溫書渝條件反射捂住了嘴巴,溫熱的唇從她胳膊間滑過。


    點到為止,隻?差毫厘,主動權在江淮序手中。


    她隻?穿著睡衣,即使被?毛毯蓋住,恐遇到陌生人,溫書渝羞赧浮上心頭,和江淮序商量,“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江淮序未經思考,立刻拒絕,“不行。”


    卷發隨著夏風輕輕搖晃,拂過江淮序的脖頸,癢癢麻麻。


    深夜,家家戶戶關上了燈,天上的星星亦如此?。


    結實的臂膀,滾動的喉結,在他懷裏,溫書渝莫名有種安全感。


    曾經,他也這樣?抱過她,是她初中跑800米崴了腳之後。


    現在完全不一樣?,他是成年男人。


    兩?棟樓之間80米的距離,幸好沒有偶遇鄰居。


    如果有鄰居路過,一定會?感歎他們夫妻和睦。


    江淮序將溫書渝放在主臥的床上,撥弄她的頭發,“信息要記得回,多晚都?可以,找不到你我會?擔心,我們結婚了,門?禁時間有利於培養感情。”


    “不遵守,下次我會?真?的親你,不開?玩笑。”


    江淮序冷冽的音色,自帶說到做到的堅定信念。


    “我們為什麽要培養感情?”溫書渝脫口而出。


    “因為要過一輩子。”


    口吻如此?篤定,他們可以過一輩子。


    江淮序沒有在主臥逗留,說完話就離開?,走之前貼心地關上了燈。


    室內寂靜,溫度適宜,掃除了燥熱,在她回來之前,江淮序打開?中央空調,100%確定能帶她回來。


    溫書渝在床上翻來覆去,瞌睡蟲未能準時“上班。”


    越來越清醒。


    耳垂上似乎殘留江淮序的氣息,她好像不了解江淮序,原以為是湊合過的生活,一直在偏離軌道行進?。


    她這個竹馬,性格中蘊藏著不為人知的偏執。


    有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和她過一輩子,什麽時候得罪他的?要用這種方法折磨她。


    偷偷告狀,還?是考試超過他了?


    好難懂。


    如果想要順利離婚,就要弄清楚一個問?題,江淮序喜歡誰?


    找到這個女生,或許可以解題。


    從小到大,江淮序身邊出現的女生,溫書渝都?知道呀,掰著手指頭數,都?能數清楚。


    溫書渝采取排除法,傅清姿?不可能。


    初中校花,還?是高中校花呢,或者是網上認識的,她根本不認識。


    溫書渝選擇求助三人小群,【盈盈、安安,你覺得我們班的女生,哪個有可能是江淮序喜歡的?】


    時予安:【想不出來,會?是你嗎?】


    溫書渝:【不可能。】


    她如此?篤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沈若盈:【我也覺得不可能,他要是喜歡你,不可能這麽多年沒動靜。】


    愛融在了眼神裏,緊張的回避,偷瞄的小心翼翼,關切的張望。


    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沈若盈和時予安也未曾見過。


    問?題又繞回到最初的起點。


    終是敵不過周公,溫書渝進?入夢鄉。


    一整夜,奇奇怪怪的夢,交織出現,溫書渝看到江淮序那一刻,想爆錘他一頓。


    結婚最大的好處,溫書渝發現了,不用再著急買早餐,有個人變著花樣?給她做。


    兩?個人一起走向車庫,並排停放著一黑一白兩?輛車。


    江淮序靠在車門?邊,挑眉一笑,“老婆,今天可以準時下班嗎?”


    溫書渝含糊搪塞了一句,“不知道,下午再說。”


    江淮序說:“稱呼記得


    多練練,上次家宴不合格。”


    家宴,一不小心差點露餡,幸好反應速度快。


    還?挑刺,他喊的就很好嗎?輕浮。


    溫書渝露出一個假笑,幹巴巴地說:“噢,老公,這樣?可以了嗎?”


    “還?行,勉強及格。”江淮序微微點頭,不甚滿意。


    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就勉強吧。”溫書渝拉開?車門?,沒工夫和他拌嘴。


    天旋地轉,溫書渝進?入到一個懷抱中。


    江淮序摟住她,貼著她的耳邊,“拜拜,老婆,晚上見,記得想我。”


    這個擁抱的舉動,讓溫書渝昨晚的怒氣再次升起。


    捏緊拳頭,一腳踢在江淮序的腿上,“滾。”


    江淮序並不惱,幫她整理了下卷發,“打是親,罵是愛,再打,說明你愛我。”


    “有病。”


    溫書渝坐在駕駛室裏,忘記發動車子,她確信江淮序有病,有大病。


    心不在焉地走進?公司,孟蔓看她的神情,“沒睡好啊?”


    溫書渝趴在桌子上,“沒,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


    一年四季沒有不困的時候,孟蔓拉下百葉窗簾,“那你睡會?,下午才見當事人。”


    隻?是這一睡,溫書渝又陷入夢中,被?夢纏身,久久未能醒來。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在夢裏,溫書渝倒回到18歲,高考結束的夜晚,漫天的煙花,一望無垠的海邊,江淮序向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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