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既然決定去,柳沉魚起身準備換一身衣裳。


    早晨穿的那套從醫院回來她就換下來了,再出門肯定不會再穿了。


    再說了,她可不是剛來的時候了,那會兒翻箱倒櫃也就兩套破衣裳。


    現在秦淮瑾給她弄回來許多布料,這幾個月又陸陸續續收到邵淼從申市寄來的時新布料。


    她可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所以這衣服做了左一套右一套,根本穿不完。


    隻是柳沉魚剛站起來就被男人拽住了,她回頭抖了抖胳膊,“怎麽了?”


    她現在穿的是一身純黑色的真絲睡衣,一樣的款式她給秦淮瑾和三個孩子一人做了一身。


    其中小老三最是麻煩,全家人都穿黑色,就他特立獨行要了一身黑色不行,還哭著鬧著要白色。


    柳沉魚是這麽好說話的人麽,這個家裏幾個孩子的資源一定是公平公正公開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在她這裏是行不通的。


    要麽要白色,要麽要黑色,自己選。


    最後小老三睜著腫成核桃的眼睛,捏著鼻子要了白色。


    這下好了,晚上全家人一起泡腳的時候,整個一家子黑白無常。


    何萍萍和黃淑芬晚上來串門的時候差點兒沒嚇死。


    這身睡衣是西服領的,柳沉魚身形瘦削,穿上特別有範兒。


    秦淮瑾握了握她的手,“著什麽急,吃完飯再去也不急。”


    之前在賀家老宅的時候他聽賀世旻說過,老兩口每天十一點準時吃飯。


    現在都十二點多了,爺爺奶奶肯定已經吃過飯了。


    至於那個人吃不吃他不關心。


    “那個人還不值得咱們犧牲一頓趕過去,吃了飯再去也不晚。”


    他既然來了,不見到自己怎麽可能走。


    柳沉魚挑眉,她也確實不待見秦淮瑾那個神經病親爹,見他都這樣說了,自然不會為難自己的肚子。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吃了飯再過去吧。”


    她臉上的表情勉勉強強,看得秦淮瑾一陣心軟,一把把人拉進懷裏,湊近她的耳朵,低聲道:“都是我要求的,跟小魚兒完全沒關係。”


    “哼,”柳沉魚揚了揚唇角,“那肯定啊。”


    秦爍帶著弟弟在樓梯口看到爸爸抱著媽媽耳語,趕緊刹車轉身拉著兩個弟弟回屋。


    “大哥,你幹嘛啊,不是說下樓吃飯麽?”


    秦煜使勁掙紮了兩下,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大哥,他最討厭被人拎著後脖領子了。


    秦爍這段日子跟著秦淮瑾鍛煉,再加上柳沉魚又舍得花錢買肉吃,他身上的肉漸漸結實,力氣也大了不少。


    一手拎著三十五斤的秦煜,還有力氣甩了甩。


    “聽話,飯還沒做好,大哥先帶你們回屋玩兒玩具,你不是喜歡姥爺給我的坦克麽,今天讓你玩兒。”


    他老爹終於忍不住對媽媽用美人計了,他們兄弟這會兒怎麽能下去砸場子。


    哎,機會場地他都給了,希望老爹不要辜負他的期待吧。


    秦煜一聽大哥讓他玩那個他垂涎已久的坦克,也不掙紮了,聽話地讓大哥拎著他。


    秦燦走在大哥身邊,往後望了一眼,又神色複雜地看著大哥。


    大哥也不容易,現在哄小孩都不眨眼了。


    算了,他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好了,老爹好不容易有個媳婦兒,他能做啥,成全就完了。


    再說了,他就是想說啥,也說不出來。


    該死的,他這嗓子到底什麽時候好啊。


    柳沉魚那個女人還沒聽過他喊媽媽呢。


    秦燦有些話沒辦法對人說,當初見麵的時候他那樣懷疑柳沉魚,把她當成看中爸爸錢財的女人。


    現在相處下來,她是什麽樣的人,他早就清楚了。


    他很後悔也很自責當初那樣猜忌她,想說聲對不起也沒辦法。


    看著大哥和小弟打鬧嬉戲,秦燦雙手插兜,扭頭望向窗外,一臉的滄桑。


    不能說話,太為難孩子了。


    柳沉魚和秦淮瑾一起幫忙,餃子很快就包好了,吃過飯,秦淮瑾讓秦爍帶著弟弟去睡覺,他則等柳沉魚換一身衣裳。


    柳沉魚換了身v領七分袖淡青色的真絲上衣,搭配了一條黑色a字裙,裙擺至腳踝之上。


    腳下是一雙丁字型小皮鞋,這鞋還是秦淮瑾托邵淼在申市買的,柳沉魚很喜歡。


    這種衣服在現在這個年代還是很招風的,但是柳沉魚是誰啊,她根子裏紅的不能再紅了。


    這個年代也不是沒人穿裙子,碎花連衣裙城裏的姑娘穿的不要太多。


    她這身衣裳在駐地紮眼,但是回到京城就不招搖了。


    再說了,秦淮瑾和老賀都說過,她想穿就穿。


    既然沒有顧忌,她才不會委屈自己。


    秦淮瑾坐在沙發上,看著從樓上緩緩而下的女人,嚴肅的臉上添了兩絲溫和。


    不等柳沉魚問他,他合上柳沉魚之前看得書,雙眼認真的看著柳沉魚,“果然人美穿什麽都好看,這衣服把你的優點展示的淋漓盡致,可以多做幾身。”


    秦淮瑾這是私下跟郝山河練了好久的,這次柳沉魚肯定會滿意吧?


    當然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真絲上衣塞在半身裙裏,黑色的裙子襯得柳沉魚的腰愈發纖細。


    柳沉魚笑了,“今天怎麽這麽會說話?”


    之前她穿這身衣裳的時候,這男人說什麽,說裙擺太大了,別刮風把裙子吹起來走光了。


    這是人說的話麽,氣得柳沉魚兩天沒搭理秦淮瑾。


    她原也沒想著秦淮瑾能誇她,誰成想這零期待之後居然給了她一個驚喜。


    秦淮瑾拉了她的手,將人拽到他的腿上抱在懷裏,伸手拂過她的唇,溫聲道:“我會慢慢進步的。”


    你別嫌棄。


    柳沉魚斜了她一眼,“那我可就沒今天好說話了。”


    這男人拉她坐在他腿上的動作是越發順手了,也不知道以前誰跟出土的文物一樣,不讓摸也不讓碰。


    秦淮瑾揉了揉太陽穴,寵溺地看著她:“你開心就好。”


    相處這麽久,他還能不了解柳沉魚,嘴硬心軟的代表。


    出門的時候,秦淮瑾看著她腳下的小高跟鞋,皺了皺眉頭。


    “應該換另一雙小牛皮鞋。”


    那雙鞋是平底的,走路多了不會累。


    柳沉魚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麽,這是搭配。”


    秦淮瑾:“……”


    可是穿著這雙鞋從小紅樓走到大院門口她就得受不了了。


    更別說出了大院還得走一段距離才有公共汽車。


    隻是柳沉魚堅持,秦淮瑾隻能放棄坐公交汽車的打算,直接騎了家裏的自行車帶著柳沉魚去賀家老宅。


    柳沉魚坐在後座,拽著秦淮瑾的白襯衣,嘴角悄悄地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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