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成了親連回門規矩都不懂的灼哥兒麽?當真是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想必連自己的親爹和親大哥都忘幹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古法蠟燭的製作方法來源於網絡,因不確定具體工藝細節,僅供參考。


    第9章


    吳氏一開口,彈幕比嚴之默夫夫反應還大,登時一連串罵人吐槽的話就刷過去了。


    嚴之默能感受到旺財在意識海裏嚴陣以待,嚴之默問他怎麽了,旺財答曰:假如有人身攻擊類的過分言論,按照平台要求,它要及時屏蔽。


    好在直播間的這批觀眾素質都在線,而且也了解平台的屏蔽機製,所以語氣最多是陰陽了一些,違規是萬萬沒有的。


    搞明白這點後,嚴之默暫且把關注點放回了麵前找茬的兩個人身上。


    其實對於這種跳梁小醜,他根本懶得多分一點眼神,但他能感覺到姚灼整個人在看到吳氏與姚清的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大約因為吳氏的挑釁,太過明目張膽了些。


    嚴之默淡淡一笑,瞧著是獨屬於書生郎的春風和煦,卻教吳氏生生看出一絲嘲諷意味。


    “回門古已有之,意在提醒出嫁的新婦與新夫郎“成親不忘娘家”*,女婿一同跟隨回門,意在感恩嶽家將女兒或者哥兒許配給自己。隻是我卻不知,有人並非灼哥兒親娘,我先前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強娶了灼哥兒。因此這兩點,有哪點你們姚家配得上?”


    嚴之默音調不高,卻吐字清晰,離村路不遠的一些幹活的村人,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熱鬧,豎起耳朵聽了。


    近處的傳話給遠處的,沒多久大家都知道嚴童生夫夫和姚清母子對上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姚老爹和姚老大。


    從各處投來的視線如有實質,姚老大頭一個忍不了。


    他把鐮刀一扔,便跟姚老爹說道:“爹,我去那邊瞧瞧!別讓人把清哥兒欺負了去!”


    姚老爹素來是能躲在人後就不出頭的德性,然而這會兒他一想,若是姚老大去了,自己不去,少不得回家又要被姓吳的婆娘念叨,索性也跺跺腳道:“罷了,我和你一道去!”


    說完還惡狠狠道:“那灼哥兒成親以後也不知道回門看看,八成早就忘了我這個親爹和你這個親大哥!”


    待兩人氣衝衝趕到時,發話的已經變成了姚清。


    “嚴童生,我們家敬你是個讀書人,才三番五次不與你計較,照你的意思,我娘不是灼哥兒的親娘,我不是灼哥兒的親兄弟,也就罷了,那我爹和大哥呢!難道灼哥兒連他們也不認了!”


    姚老大正巧也聽見了,幫腔道:“灼哥兒,你好歹是咱們家嫁出去的哥兒,生你養你十幾年,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我呸!這家人還有臉談良心???】


    【這不是為了幾百文錢就要把灼哥兒賣了的時候了?怎麽這麽理直氣壯啊??】


    【氣得我瘋狂打拳!(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姚灼原本因為嚴之默的上前一步,被護在身後,見狀也抬眼直視姚老大的眼睛。


    姚老大隻覺得那目光裏像是有冰碴似的,凍得他一哆嗦。


    “生我的人早就不在了,養我的恩這些年我當牛做馬,也早就還完了。從你們決定將我賣到鄰村的時候起,我便已經打定主意,我無論生死,都絕不會再踏進姚家門半步!”


    說罷他不給姚老大回嘴的機會,直接一個眼刀飛到吳氏的臉上。


    “尤其是某些嘴上不積德的,大字不識一個,也有臉對有功名的童生指手畫腳。下回若再有人對我夫君出言不遜,我可不怕再提刀去挨個問候你們家!”


    話音落地,便一扯嚴之默的衣袖,“夫君,我們走!”


    “你……你這牙尖嘴利的哥兒!別以為我就怕了你了!當家的,你還不管管你養出來的哥兒?!”


    吳氏不忿,咽不下這口氣,原本姚老爹聽到提刀這事已經慫得往後縮了,沒想到又被吳氏拎了出來,當即一個激靈。


    “啊對!灼哥兒,你怎麽你吳姨說話呢!”


    【……連我都替這老頭尷尬,慫就不要強出頭行嗎】


    【太會說話了,這不是在灼哥兒雷點上蹦迪?】


    【灼哥兒:你晚上睡覺最好睜一隻眼】


    吳氏沒想到姚老爹沉默半天就憋出這麽一句不響的屁話,氣得不住磨牙,木盆裏的衣服都讓她攥成了一團。


    而此時嚴之默和姚灼已經走到了姚老爹身邊,嚴之默看著麵皮黃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黑的姚老爹,突然想到劇情中曾經隱晦地提及到一個點。


    他眼睛微咪,在擦肩而過時猝不及防地開口,用隻有姚老爹一個人聽得清的聲音說道:“灼哥兒親生母親鄭氏去世後,你從未去拜祭過,是心中有愧……還是心中有鬼?”


    接下來他便滿意地看到姚老爹的眼睛驀地睜大,整張臉露出恐懼的神色,又飛快斂去,好像生怕旁人瞧出任何端倪。


    而嚴之默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牽起姚灼的手離去,身後吳氏仍舊在嘰嘰歪歪,姚老爹卻一改態度,直接把人拽走,像是迫不及待地息事寧人。


    說起來方才那句話,在場除了姚老爹無人聽得見,可直播間的觀眾卻盡數聽得清,登時便炸了鍋。


    【不太懂古代的規矩,丈夫不祭拜亡妻是正常的嗎?】


    【……細思恐極,該不會是我猜的那樣吧??】


    【前麵的,我也猜到了!!現在渾身發涼!】


    嚴之默還沒太適應彈幕的存在,看了半晌,意識到不少觀眾已經猜測到了什麽後,便讓旺財把彈幕暫時關閉了。


    待到遠離人群,姚灼才問道:“夫君,你方才和我爹說了什麽?”


    嚴之默輕輕搖頭,“沒什麽,不過是警告他管好自己的老婆,別成日裏出來撒潑。”


    大抵是覺得“撒潑”這個詞有些粗俗,從嚴之默口中說出來便有種奇特的感覺,姚灼抿掉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夫君,你是文人,和他們吵嘴是給他們麵子,以後他們再來,就交給我去打發。”


    走了這些路,嚴之默已經能遠遠看見麻三的牛車,便攥了攥姚灼的手,略略正色道:“知道灼哥兒厲害,隻是以後別再把動刀動槍的事掛在嘴邊,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咱們不做。”


    姚灼被嚴之默說得微一低頭,有些赧然,“我知道的夫君,我隻是……嚇唬他們一下,不會真的動手。”


    想了想又補充道:“除非他們真的傷害到你!”


    嚴之默被他搞得有些無奈,卻也心軟。


    到了牛車旁,叫醒了在一旁等人到打瞌睡的麻三,給了十文錢,便坐在一堆木炭旁套車上路了。


    石坎村隸屬的鎮子,叫做白楊鎮。


    比起更遙遠繁華的縣城,附近的鎮子已經是不少村戶人一輩子去過最遠最熱鬧的地方。


    一路上姚灼麵上不顯,但內心激動,一直望著前路,心中期盼。


    至於嚴之默,上了牛車沒多久就有些疲憊,可惜牛車沒有能讓他靠著休息一下的地方,又考慮到自己打瞌睡,直播間可能會因此進入黑屏模式,隻好生生忍住。


    直播間的數據也沒有辜負他的努力,在牛車一路晃晃悠悠進入白楊鎮時,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已經又悄無聲息地長了二三百。


    旺財在意識海裏激動地搓手手。


    【宿主宿主!距離三千大關越來越近了!】


    嚴之默想起平台合約裏提到過,係統可以從主播分給平台的那一部分收益裏得到獎金,而主播也可以主動打賞係統。


    想到這裏,嚴之默大方地畫餅。


    “等我有了收益,給你買禮物。”


    雖然不知道係統的禮物都是什麽樣的,但嚴之默確信旺財已經開始在意識海裏跳舞了。


    ……


    白楊鎮。


    麻三要去送木炭,於是嚴之默夫夫半路就下了車,約好了一起回村的時辰和地點,便分道而行。


    過去雖然原主常來鎮上,但因為都是去書局接抄書的活計,兼之囊中羞澀,對鎮上其它地方了解不多。


    因此路上嚴之默朝麻三打聽了一些白楊鎮的情況,又順口問道鎮上哪裏有香燭店,他們要買些香燭,祭拜姚灼的母親和嚴之默的父母。


    麻三熱情地介紹到,白楊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記憶裏專門售賣香燭的店一共就有三家,其餘還有一些雜貨鋪搭售一些便宜香燭黃紙的,就更多了。


    嚴之默記下了那三家的大致位置,心下有數。


    當行走在鎮上時,打聽香燭店的位置很容易。


    隻是嚴之默生得風流俊美,姚灼雖然帶著口罩,也不掩眉眼穠麗,走在一起太過紮眼。


    對此,嚴之默便從頭到尾都牽著姚灼的手,宣誓主權。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麻三所說的第一家鎮上的香燭店。


    這一家店麵最大,裝修也最為精致。


    嚴之默注意到他們家在門口擺放了幾根漂亮的龍鳳燭招徠生意,這幾根蠟燭,怕是買來就要十兩銀子。


    而出入這家店的顧客,看穿著也應都是鎮上條件不錯的人家,乃至地主富紳家的仆從。


    對此嚴之默便隻遠遠看了看,壓根沒進去。


    現階段和這樣的店麵談生意,他們討不到好處,還可能反而被人搶走方子。


    於是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了第二家店鋪。


    這家門麵小了好幾號,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聞著空氣裏飄蕩的檀香味道,嚴之默和姚灼交換了一個眼神,相攜走了進去。


    進門後,嚴之默見這應當是個家庭作坊,掌櫃的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撥算盤算賬,而看起來又高又壯的兒子,則在店中理貨。


    掌櫃的抬眼見是對小夫夫,穿著簡樸,知曉應當是從村裏來的村戶人家,但態度也是良好,示意他們隨便看看。


    嚴之默也不客氣,直奔主題,當即觀察起了店中正在售賣的幾樣蠟燭。


    這個時代,售賣的蠟燭原料已經以白蠟蟲分泌的白蠟為主*,蜂蠟和動物油脂製作的也存在,但相對少見。


    但白楊鎮在北方,此時的白蠟蟲還主要分布在南方。


    南蠟北售,售價便更加高昂。


    至於蠟燭的款式,更無甚創意。


    最常見的竹簽蠟燭,是用古老的蘸蠟法做的,缺點是燃燒過程中易滅,煙霧也大。


    其次也有如嚴之默一般,利用模具製作的柱狀蠟燭。


    這兩類原始的顏色都是白色,加入紅色染料後製成的紅蠟燭,價格又要更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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