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林霧估計已經過了九點。


    她被他抱在懷裏,也不敢隨意亂動,他的手繞了過來,圈住她的腰,隨後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醒了?」


    原來他也醒了。


    「嗯。」她抬起頭,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孟星遠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林霧搖搖頭,「不用了,我醒了就很難再睡著。」


    孟星遠撥開她額前的頭髮,「你想吃什麽?等一下我下去買。」


    他洗漱過後戴上手錶,下樓去買早餐。


    林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洗手間洗漱,然後回到床上。


    她完全走不了,腰酸腿也酸,腰更像是斷了一樣,什麽力也使不出。他卻跟沒事一樣,行走自如。


    男人的體力就是好啊。


    他下去十幾分鍾就重新回到屋子裏,把早餐拿到床邊給她吃。林霧捧著粥吃了幾口,有點奇怪地問他:「你不吃嗎?」


    他的眼中都是寵愛,「你先吃。」


    他把被子往裏推了推,坐到床沿,一手撐在床上,忽然問:「還疼嗎?」


    這個問題毫無懸念地讓她漲紅了臉。


    有可能不疼嗎?一個晚上那麽多次。


    林霧停下勺子,捧著裝粥的一次性快餐盒,瞟了他一眼,突然說:「下輩子投胎我要做男的。」


    他立時醒悟過來,湊過去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眼睛裏晶晶亮的都是暖暖的笑意:「那我做女的?」


    她臉上又是一陣滾燙,「隨你。」


    握起勺子繼續舀粥吃。


    孟星遠坐在旁邊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吃早餐。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穿著深色的休閑長褲與黑色長袖衫,修長的身影融在春日明亮的晨輝中,一張英氣勃發的臉線條利落分明,格外好看。


    粥吃到一半,他的手機就響了。


    林霧依稀聽到有人約他打網球,他拿著手機說了幾句話,推掉了。


    等他掛了電話,林霧問道:「你不去打球嗎?」他周末經常會跟人一起打網球。


    他把手機放重新回到床邊的櫃子上,簡潔地說:「不去了。」


    「為什麽不去?」林霧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天氣很好呀。」


    已是初春,天氣很晴朗,陽光普照,很適合打網球,不管是在室內還是室外。


    他隻是說:「陪你。」


    很簡單的兩個字,卻還是讓她覺得很窩心。


    她也沒再問,低頭繼續吃早餐。


    結局(上)


    唐菁菁搬走之後公寓就空出了一大半,合同還有半年才到期,林霧便繼續住在那裏,打算等合同到期再搬。


    鋼琴就放在客廳的沙發旁邊,唐菁菁搬走前林霧幾乎每晚都會坐在鋼琴前練指法。


    周末兩人不一定都在一起,有時林霧就去琴行學琴。孟星遠在的時候,她極少碰鋼琴,他也從來不問,於是她也樂得自在。


    那之後孟星遠去德國開一個技術會議,她得以有大量空閑時間練琴。


    林霧每天照樣上班下班,德國跟國內有時差,孟星遠每天都給她打電話,有時也給她發信息,國際漫遊費用自然相當昂貴,一條簡訊一塊錢,林霧每條簡訊必回,而且回得極盡詳細。


    他去了德國兩個星期,回來那天到她的公寓過夜,林霧才坐在鋼琴前給他彈了一首協奏曲,彈的是他mp4裏一首小提琴協奏曲。


    孟星遠一直看著她彈完,最後一個音節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後,才坐到她身側,抓住她的手,舉到唇邊吻了一下:「謝謝你。」


    林霧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攏起來,將她的手帶到懷裏,低聲說道:「我很開心。」


    她搖搖頭:「嗯,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一首曲子。


    他並沒有就這麽算,而是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懷中緊緊抱住。


    她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一首鋼琴曲就把他感動成這樣。


    她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裏,他的頭就擱在她的肩膀上,呼出來的氣流輕輕擦過她的頸側。這種姿勢使得她的後背貼在他的胸膛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心髒穩健而有規律的跳動著。


    很久以前她曾經站在夕陽下,想著自己以後可能都要過平淡如死水般的生活,可是因為有了身後的他,即使今天生活如何演變,也不會再彷徨。


    橘黃色的燈光從頭頂傾斜而下,使得客廳的畫麵更顯柔和親昵。氣氛如此旖旎,似乎連說話都變得多餘。


    「林霧。」身後是他喃喃的低語聲。


    她低聲應道:「嗯?」


    「我知道你可能會彈一首曲子給我聽,」他緊緊地摟著她,附在她耳邊說,「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選這麽高難度的曲子。」


    她扭過頭與他對視,有點泄氣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彈給你聽?」


    他輕笑一聲:「我又不是豬,你買了鋼琴放在這裏肯定是要彈的,總不可能是彈給自己聽吧?」


    她瞪了他一眼,可是在他這麽柔情的注視下隻堅持了不到一秒便挫敗地收回目光。


    半晌,才低聲跟他說,「就當做是還了我一個心願。」


    他挑了挑濃黑好看的眉,「這麽說我是你學鋼琴的動力?」


    林霧望著黑色的琴身,按了幾個低音,「也可以這樣說吧。我隻是有心情才彈,又不是為了將來想當鋼琴家。」她沒有想過要把鋼琴學得精妙絕倫,隻把它作為一種業餘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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