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走了一個小時,回來時紅著眼。


    寶來第一次跟媽媽分開這麽長時間,摟著媽媽要掉眼淚。


    “大嫂咋了,回了一趟家心事重重的?”


    沈月月正給招弟匝一條小花裙子,隔著簾子朝外看。


    昨晚大雨,工地休息兩天。


    馮江東難得閑適,哪都不想去,靠沙發上眼睛粘在媳婦身上,寸步不離。


    “估計想跟大哥離婚,娘家有困難她為難。”


    沈月月側臉看他,勾了勾嘴角。


    “你倒是知道?”


    馮江東臉上看不出情緒,交疊的雙腿換了個姿勢。


    “這麽多年了,也夠為難大嫂的!”


    裙擺最後一道線收起,沈月月拿剪刀剪了線頭,起身準備去拿電熨鬥。


    馮江東比她快,先一步把電熨鬥拿出來,插上電源。


    沈月月朝他又是一笑,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所以說,女人一定要獨立,男人算什麽?對咱不好就扔出去!”


    馮江東看媳婦不是開玩笑,突然有點危機感。


    “媳婦,你這話不會針對我吧?我可不是大哥那種男人?”


    表心意倒是挺快!


    沈月月說:“我這是統指,一個爹生出來的兄弟,誰知你哪天本性暴露?”


    馮江東一急,有點口吃:“不......不可能!我本性已經擺在你麵前,沒掖著藏著!”


    沈月月試了試電熨鬥,溫度起得挺快。


    她仔細熨平線縫。


    “喲!你對自己本性還挺自信唄,不怕以後我會審美疲勞,膩了你?”


    這玩笑似乎開的大了點,馮江東臉都僵了!


    “我肯定最了解自己呀,小毛病雖說有點,不過可以迅速馬上改正,至於還有一點饞你身子這個,恐怕一時半會不好改!”


    沈月月......


    真想拿這電熨鬥把男人的花花腸子給熨直溜咯!


    兩人正說著話,招弟拉著杜娟進了屋。


    “媽媽,你看!二嬸嬸給我做新衣服呢!”


    自從知道沈月月要給她做裙子,小姑娘每隔幾分鍾就要過來看看。


    要不是礙著她二叔在屋裏,小姑娘直接趴縫紉機上就不走了。


    馮江東借口出去,把空間讓了出來。


    給寶來做的背帶褲已經穿在身上,杜娟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好麻煩你給他們做衣服。”


    沈月月無所謂,給招弟換裙子。


    “反正閑著沒事,正好有幾塊碎布料,我最喜歡做孩子們的小衣服,還挺有意思!”


    沈月月說話,一雙大眼睛彎成月牙,笑容純潔如一塵不染的潔白雪花。


    杜娟真羨慕,她都忘了自己無憂無慮沒心事的日子是啥時候了。


    小裙子上了身,泡泡肩蓬鬆裙擺,模仿公主裙,把小姑娘襯的又漂亮又可愛!


    “月月你手可真巧,這種樣式除了百貨大樓能買到,可沒人能做出來!”


    杜娟這話絕對出自真心。


    招弟穿上新裙子,原地轉了一圈,跑出去找陳心心炫耀去了。


    “嗨!就是壓了泡泡肩,腰身那邊捏了幾個褶子,挺簡單......”


    兩人聊了一會兒衣服。


    杜娟欲言又止,還是說起家裏的事。


    “......我娘天天藥不離口,我爹腿腳不好,剛才我回家他們跟我商量把家裏幾畝地給我叔叔家種吧,每年給他們點糧食夠吃就行,我爹會編涼席,靠手藝掙幾個生活費......


    他們其實是失望,因為指望不上我,指望不上女婿......”


    沈月月給杜娟遞了一條手絹讓她擦臉。


    “大嫂也別總哭,日子總有盼頭的,你還有招弟和寶來不是?”


    杜娟擦了擦眼角,眼裏沒了光亮。


    “是呀,有這倆孩子,我就永遠擺脫不了這種日子。”


    臨近中午,馮江東從外麵回來,割了一刀肉,買了二斤麵條。


    馮婆子免不了要叨叨。


    “一天也不下地,早起吃雞蛋,中午吃肉,有金山銀山都給吃空了!”


    正絮叨呢,馮老大從外麵進來。


    馮老頭見了他,拎著笤帚照臉上就招呼。


    馮老大一個不妨,臉上給劃了幾道口子,哇哇直叫喚。


    “爹幹啥打我?”


    屋裏漏雨他一晚上沒睡,等天亮了不下雨了,將就著靠床頭睡了一會。


    到了飯點肚子餓就醒了,一看家裏婆娘還沒回來。


    馮老大出來找找吧,一問才知道媳婦和孩子都在老宅這邊。


    敢情好,他正好來蹭頓飯!


    誰知飯還沒蹭成,讓老頭子大笤帚給招呼了!


    馮老大沒出息的躲到豬圈那邊。


    昨晚杜娟帶著倆孩子差點跳河這事,他不知道。


    馮老頭氣得直哆嗦,恨不得沒生這麽個完蛋玩意。


    “我問你,房子漏雨,人家娟從娘家拿來錢讓你修,你咋不修?錢去哪了?”


    馮老大狠狠瞪了杜娟一眼。


    馮老頭一看他不知悔改那樣,又去抄鐵鍬。


    “說!錢呢?”


    看老頭動真格的,馮老大也怕呀!


    “我......我打牌輸了。”他老實交代。


    沈月月和陳心心已經逐漸適應這雞飛狗跳的生活,並且從中找到吃瓜的快樂。


    兩人一人一小把炒黃豆嘎嘣吃得正香。


    兩人吃還不算,把招弟拉過來加入他們行列。


    “招弟,一會兒看你爹挨打高興不?”


    陳心心看熱鬧不嫌事大。


    招弟搖了搖頭:“爸爸挨打回家就熊媽媽,可凶了,還砸家裏東西,很嚇人!”


    陳心心一愣,摸了摸招弟的小辮子。


    “沒關係,你跟三嬸嬸住幾天,你爸爸挨了打也沒處發泄,憋死他活該!”


    有這麽教育孩子的!


    沈月月白了陳心心一眼。


    這邊,馮老大一看情況不妙,撒丫子就要跑路,結果人沒到大門口,被馮江東截下來,把大門插上,給他來了個守門逮人。


    馮江東手裏捏著一個字條,朝前晃了晃。


    “大哥,上次你可立下字據,再出去玩牌,要怎麽著?”


    馮建成一聽,臉都白了!


    他咋不記得,被老二壓著打臉,還強迫他簽字畫押。


    “要.......斷手指!”


    馮江東變戲法般從身後掏出一把菜刀。


    刀刃剛開過的,閃著冷光。


    馮老大兩腿打顫,沒想到老二要來真格的,關鍵他無比確信,他二弟既然說了肯定能做到!


    馮建成要躲,結果被趕過來的馮老頭一鐵鍬拍腿上,噗通就給跪了。


    咦~~


    這一跪動靜可不小,大地都跟著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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