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照顧裴朝顏的下人把她帶了回去。


    又跟裴朝顏說放寬心,他們的孩子會沒事的。


    “萬一跟柳——”


    陸予棋直接捂住了裴朝顏的嘴,臉上已經沒了先前的柔情,耐心也是丁點兒都看不出來。


    古怪的是,秦婧北和老太太臉上的神情和陸予棋的如出一轍。


    惶恐不已。


    程歲杪看著奇怪,想不通這是在幹什麽,低頭發現陸崇和陸嵐跟他的感覺應該差不太多,但陸岌看著那一切,眼神冰冷。


    柳?


    程歲杪頓悟,她說的不是“柳”,而是“六”,隻不過因為陸予棋的動作實在太快,所以裴朝顏真正想說的字半途變了音。


    “朝顏,我親自送你回去,好嗎?”


    裴朝顏說不出“不好”兩個字,因為陸予棋並沒有放開捂住她的嘴的手。


    最後這件事結束得很詭異,陸予棋一路“親自護送”裴朝顏離開,而在他離開前,跟秦婧北說了幾句話,似乎是把家宴的事全部托付給了她。


    秦婧北在經過短暫惶恐後,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招呼起裴家的人來,老夫人在一旁配合她。


    裴家的長輩惴惴不安,尤其是裴朝顏的母親,很擔心她。


    秦婧北說裴朝顏是太緊張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了,所以才會那樣,說老爺會讓她好起來的。


    裴朝顏出現沒多久造成的鬧劇,讓所有人的心情都起了變化。


    程歲杪後半程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陸岌身上了。


    裴朝顏擔心孩子有問題,和陸岌一樣,程歲杪認為是這件事刺痛了陸岌。


    結束後,陸岌沒有和陸崇一起離開,而是帶著程歲杪在陸府閑逛。


    “像這樣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無所事事地行走,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程歲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陸岌,又不敢問他是不是贏除了裴朝顏沒說出口的話。


    他想了想,問:“裴朝顏為什麽會變成那樣?還是在這種時候……”


    “很奇怪是吧?”


    陸岌正在抬頭凝視頭頂的花苞,他彎了彎唇:“不是天意,便是人為,不外乎這兩種可能。”


    程歲杪說:“老爺好像在害怕什麽……”


    陸岌看向他,笑了笑:“隻要活得足夠久,就會知道很多秘密。”


    --------------------


    第80章 紈絝


    “我昨天沒能出來是因為——”


    “我知道,你們陸府有客人上門嘛。”


    “你怎麽也知道?”


    程歲杪不久前才剛剛去見了柳蕪,一樣的話術,柳蕪也知道這件事。


    他驚呆了,陸府發生的事,難不成隔天芸城的所有人就全都知道了?


    “陸三夫人有孕,陸老爺老來得子,這麽大的喜訊,我爹等到孩子落地的時候也要送上賀禮的。”


    林澍給程歲杪倒了杯茶:“如果陸府設宴,說不定我還有機會去湊湊熱鬧呢。”


    說到宴席,程歲杪就會忍不住想起昨天發生的那件事。


    他總覺得整件事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但仔細追究起來,一沒立場,二沒線索。


    程歲杪強行找回自己的思緒:“昨日沒機會跟你說,我還以為今日你不會過來。”


    “突然發生的事,誰也料不到,不過既然答應了要跟你見麵,就算今日你還是出不來,我明日還會在這裏等著,直到你來為止。”


    程歲杪挑眉:“林少爺看起來不是這麽清閑的人啊。”


    林澍笑笑:“謬讚了,不過昨天沒見到你,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陸岌將你囚禁起來了。”


    陸岌又不是隋霧……


    程歲杪不覺得這是個笑話,更不覺得好笑,他麵無表情應對著。


    “我們說正事吧。”


    程歲杪回到正題上:“前日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這兩天一直在我腦子裏鑽來鑽去,弄得我頭都要炸了。”


    林澍淡然地微笑著,程歲杪急切地問他:“對於我的家人,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又知道多少?”


    前日出府後,程歲杪跟林澍相遇,林澍短短幾句提到了程歲杪的家人,還準確地報出了他哥哥的名字。


    然而當程歲杪想問得更多信息的時候,林澍卻閉口不言了。


    他說當日的時間不夠,這件事有些複雜,甚至超出了他的認知,還可能會顛覆程歲杪對陸岌的看法和想法,他們需要找個機會好好聊聊,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見麵。


    “先不說那些,你知道你每次出府的時候都有人暗中跟著你嗎?”


    程歲杪一愣:“誰?”他從來沒有發覺,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被跟蹤的價值。


    “今天也有嗎?”


    “有。”


    林澍說:“不過沒有進到店裏來,你說,剛才柳蕪是從後門走的?”


    “是。”


    程歲杪腦子裏一團亂麻:“不是你使計讓她突然離開的嗎?”


    “以她的身份,從梧桐閣離開隻能走後門,所以剛好方便了我們見麵,看來陸岌派來監視你的手下,跟他本人比可是差遠了,如果有對方跟著你進來,又發現柳蕪走了,早就現身或是回去稟報給陸岌了。”


    “你是說……跟蹤我的人是陸岌派來的?”


    程歲杪看著林澍的樣子,甚至顯得有些癡傻。


    他咽了咽口水:“若是他派來的人了,未必是監視我,而是擔心我出什麽事,所以找了人跟著我,想要保護我呢?”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林澍很奇怪:“你跟他目前到底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覺得他是想要保護你,而不是對你暗下殺手呢?”


    什麽關係?


    已經捅破了窗戶紙的關係。


    程歲杪深呼吸了一下:“我來這兒是想知道我哥哥他們的事情,你為什麽頻頻提到陸岌,莫不是為了知道些什麽陸家的消息,所以利用了我哥哥的名字來哄騙我?”


    對,這個可能性很大。


    否則解釋不了林澍這翻來覆去故弄玄虛的行為。


    “我不僅認識你哥哥,見過你弟弟妹妹,我還認識隋霧,知道你……曾經命苦淪落至裏花樓,所以才會認識那裏的花魁柳蕪,但我也知道你身家清白,到裏花樓實屬不得已。”


    程歲杪徹底呆住了。


    林澍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是從哪裏鑽出來的?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程歲杪強迫自己立刻冷靜下來。


    必須立刻冷靜下來!


    他低頭抿了抿唇。


    別的不說,他曾經和裏花樓有過關係的事,作為一個剛剛回到芸城沒多久的林家大少爺,林澍是不可能知道的。


    跟陸岌的關係轉變以後,陸岌曾經跟他說起過,無論以後再有誰想要用這個過往當做把柄對他進行言語侮辱都不可能了,因為他曾經和裏花樓有關係的過往,已經徹底被陸岌抹平了。


    原先陸岌隻是把他的故事嫁接到了別人的身上,那時候還沒有做得很嚴謹,不過後來陸岌多次強化,就算誰說自己有確鑿的證據,也是不可能的。


    查無可查。


    陸岌若是沒做到,絕不會說出那樣的話讓他放心。


    所以既然查無可查,林澍是沒有證據的。


    程歲杪突然冷靜了很多。


    林澍隻可能是在詐他,果然,他還是想以自己作為突破口,從陸家得到些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和裏花樓沒有任何關係,我之所以跟柳蕪姐相識,是……巧合。”


    程歲杪故作鎮定目不轉睛地看著林澍。


    又突然想到,別的事也就罷了,他還說自己認識隋霧?


    如果是和陸家有關係的打算,為什麽又牽扯到了隋霧?林澍到底想要什麽?


    林澍聽了他的辯駁,自顧自地笑了。


    “你如今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吧,誠然,如今是找不出丁點兒你們有關係的證據了,陸岌全都幫你毀屍滅跡了嘛。”


    程歲杪皺眉,覺得林澍還是在詐他。


    於是他選擇閉口不言。


    林澍默了默,輕歎一聲。


    “與你初遇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之前遇到你跟陸岌同行遊船,聽到他叫了你的名字,後來我又想到了許多,找人求證……最近才確認你的身份,我想把一切都告訴你,但又不知道以你的微薄之力,是否能夠承受。你跟陸岌,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主人和奴仆的關係了是嗎?”


    程歲杪厭惡他現在這樣故弄玄虛小題大做的樣子。


    “這個與你無關。你有話便說,若沒有要說的,我就走了。”


    程歲杪已經有點兒後悔了今天出來見林澍,他說的那些話,看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是不懷好意。


    林澍似乎還在猶豫,但程歲杪自認為已經看透了他,直接起身打算就此告辭離開。


    被林澍一把拉住胳膊。


    程歲杪回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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