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望向蘇妤,眼裏帶了抹內疚。


    「於道友,本君想了想,這事還是就此作罷,兩個孩子若是不和,硬是將她二人湊在一起,恐怕日後也會生事端。」


    這話一說,於城主也反應過來,當下臉色一變,拍了下女童的頭,「還不快向蘇妤道歉,你這丫頭平日我教導你的禮儀,全被你忘到什麽地方去了。」


    女童冷著臉,全然沒有半點知錯的模樣。


    於城主自然知道自家女兒的德行,一邊訓斥,一邊又抬頭看霍疏,擠出些笑,「浮生,霜霜年紀小,不韻世事,她的無禮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


    霍疏身子微側,嗓音也淡漠的很,「於道友,先前本君就與你說過,這孩子是我恩人後代,於本君有莫大恩情,便是本君,也拿她當個妹妹看。」


    這意思,昭然若揭。


    於城主臉色有些僵硬,不過片刻還是打起精神,鬆開了女童,走至蘇妤邊上,摸摸她的頭,笑著道:「我就叫你妤妤吧,我代霜霜給你賠個不是,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多擔待擔待。」


    蘇妤咬著唇,小聲道:「我…我沒怪她。」


    「那你可願和她一起修行?」


    蘇妤沒吭聲,仰頭看霍疏,直直的看著。


    霍疏知她不願離開自己,心頭有些無奈,「妤妤怕生,先讓她二人在這住下,過些時日再做打算吧。」


    於城主本就打的這個主意,心底不知有多歡喜,連道:「哎哎好。」


    於霜在浮生山住下後,也多了些熱鬧。


    不過這熱鬧,多是於霜哭著跑回住處,她嘴賤,除卻霍疏外,誰都不放在眼裏,見到白鶴,張口一句畜生,這下就惹惱了它。


    白鶴極為討厭她,見到她便啄。


    修行有成的白鶴,又豈是於霜這個小丫頭能比擬的,每次都把於霜欺負的哇哇大哭。


    又是一日,白鶴照常欺負完於霜後,展翅高飛。


    蘇妤從長廊走出,瞧著於霜哭的傷心,忍不住笑。


    活該。


    「你笑什麽笑!」


    於霜捂著頭,恨恨的看向她,「這畜生和你一樣,真不知道浮生師傅到底為什麽收留你們。」


    「師傅?」


    蘇妤抬步走近,「好像…姐姐沒承認過吧?」


    「那又如何?」


    於霜也顧不得頭疼,揚起頭驕傲說道:「我這般天資聰穎的人,註定了會拜浮生仙君為師。」


    「這聲師傅,早喊晚喊又有什麽區別?」


    「於小姐臉皮真厚。」


    蘇妤笑出了聲,抬步走至她麵前,「你不知,浮生仙君從不收徒嗎?」


    「你……」


    於霜怒極,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臉上。


    蘇妤白皙的小臉頃刻間便紅腫起來,她輕輕擦了擦,帶著些冷笑。


    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於霜被她看的極為不舒服,想著這些日子在浮生山的不快,譏誚道:「看什麽看,本小姐給你一巴掌那是你的榮幸,你這山野丫頭,別說拜浮生仙君為師,就是我娘親也看不上你這種粗鄙之人。」


    「如果不是你家什麽人救了浮生仙君,你以為憑你也配來到這種地方?」


    「你最好別拜入我娘親門下,否則本小姐讓你進去了也隻能待在外門,老老實實做你的雜役弟子!」


    「蘇妤,你這種山野丫頭,註定了隻能在世俗紅塵待著,一輩子也別妄想有仙緣!」


    「是嗎?」


    淡淡的嗓音似含了冰,冷漠至極。


    於霜下巴揚起,回答的理所當然,「自然!」


    長廊盡頭,走出來一少女,她著了一身白紗,眉目清冷,眼底一片寒意,讓人看著不覺打了個寒顫。


    「本君倒是不知曉,極北冰城家教甚好,連一個人的仙緣也能輕易斷得?」


    她微微側頭,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似在笑,又似嘲諷,「不知於道友,可否替本君解釋一番。」


    於城主臉色僵的厲害,身子也微微發顫,她和霍疏熟悉,知曉她已然動怒。


    霜霜這孩子也是,有些話放心裏便是,何必說出來,讓人聽到生了事端。


    她心底埋怨,麵上仍擠出笑,「浮生,霜霜不過戲言而已,你又怎麽當真了?」


    「她年紀小,不…」


    「於道友,年紀小不是妄言的藉口,既然你給不了本君一個合理的解釋,本君就去問於霜。」


    霍疏打斷她,神色看著和平常並無什麽區別,微微俯身,「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被這麽一雙冰冷的眸子盯住,於霜有一瞬的害怕,不過想起娘親和她的交情,又硬氣起來,「沒有誰這麽教我,是我自己明白的。」


    「那你怎知蘇妤沒有仙緣呢?」霍疏語氣愈發溫和,像是疑惑詢問。


    於霜猶豫了一會兒,低頭不吭聲。


    「你直說,本君不會怪罪你。」


    「真的?」


    「本君從不騙人。」


    於霜鬆口氣,膽子也大了起來,輕哼,「本來就是,宗門裏其他人都說了,她們這種山野丫頭是註定沒有仙緣的,命該如此。」


    於城主臉色鐵青到了極點,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你這丫頭還不閉嘴!」


    真是個蠢貨,平日真是嬌慣壞了,一點腦子不長,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一點都不懂,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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