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現在終於明白,平日緣何崔植籌總是挨揍……


    可崔植籌受了委屈,轉頭便跑去身後緩行跟來的宋明月麵前,請求安慰,“六兒,崔二郎他打人。”


    宋明月卻撇嘴,擠兌了句:“我是二哥哥,我也打你。人家夫妻好不容易打情罵俏,你說你往前湊什麽?崔老三,你就慶幸吧,對麵的人不是大哥。不若我現在就得叫人來抬你。”


    宋明月這邊說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崔植籌在她身後假裝憤怒地揮了兩拳,可等宋明月一回眸,他便立刻賠笑。


    “愣著幹嘛?走啊。”宋明月出聲。崔植籌默默跟著媳婦回到了太史箏與崔植筠的身邊。


    箏一瞧見宋明月,張口就問:“明月,這麽晚了,你們這是?散步?”


    宋明月搖搖頭,“不啊,我聽說縣主一回來就把鄒家那煩人精給抓了。這不,我特意跟老三甩開屋裏那幾個老嬤,跑出來湊湊熱鬧。聽說小花園鬧騰得很呢!你說這樣的事,怎麽能少得了我呢?二嫂與二哥哥難道不是為這事來的?”


    宋明月興致勃勃。


    箏聞言轉眸與崔植筠相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掃她的興,支支吾吾的言:“那個…明月,或許,大概…有沒有可能你們來晚了……二房他們早就散了,連婆婆都回去了。”


    “什麽!散了——”宋明月兩眼一暈。嚇得崔植籌趕忙伸手去接,“六兒,你沒事吧,六兒!”


    宋明月扶著眉頭,滿是惆悵。


    往前,若是哪裏有熱鬧,哪裏必是不會少了她的身影。甚至她還會第一個到場。如今不過是懷了個孕,怎的連個熱鬧都瞧不上了?


    伸手緊緊握著崔植籌的手臂,宋明月忽然罵了句:“崔老三,我恨你。”


    “我?我怎麽了?”


    崔植籌看著懷中半倚的宋明月,一臉懵。


    他想今日自己不是幫她逃過阿娘的看管?可這責任他背都背了,隻願她高興歡心。怎的到頭來卻又恨上自己了?


    崔植籌覺得自己真屈。


    箏那頭瞧著宋明月的一臉失落,上前便拉住她的手臂,不顧夜色深沉,與眼前人說:“明月,你別急。你想聽什麽,我說與你聽。”


    “二嫂,你真好。”宋明月從崔植籌懷中離開,再次興奮起來。


    隻是……


    她們這妯娌倆一言一語,豈不聊到夜半?


    崔植筠行事當機立斷,伸手從宋明月那將太史箏牽了回來,他沉聲相告:“不行小箏,今日天色太晚,回去了。”


    崔植籌見狀心領神會二哥的意思,搶著過去,攙扶起宋明月的手臂附和道:“六兒不行,咱們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你想叫她們回去給娘告狀嗎——你與二嫂,改日吧。”


    倆兄弟眼神一對,難得這般默契,轉頭一南一北拖著各自的媳婦離開。可倆妯娌卻還甚是不舍地回頭對望。宋明月揚聲說:“二嫂,明日去大嫂那等我——”


    箏輕輕揮了揮手,就這麽被崔植筠強行帶離了轉角的小徑外。


    -


    回到銀竹雅堂,太史箏揉著酸痛的膝蓋,一屁股坐在了門廊下頭。她似是想起什麽,抬手便衝那邊緩步走來的崔植筠招手喚了聲:“崔二郎,你過來。”


    崔植筠無解,他默然朝太史箏走去。·


    措措也跟著湊了過來。


    可來到自家媳婦麵前,崔植筠垂眸看她,箏卻又示意其,“你低點,低點。”


    崔植筠想不出她是有何鬼主意,便聽話地朝她俯身靠去。


    箏見人近了前,二話沒說伸出小手就在崔植筠的懷中亂摸一氣,弄得崔植筠渾身發癢,不明所以。隻是他並未阻攔太史箏的動作,相反他竟下意識將手臂撐在扶手的兩邊,將身前人整個圍在了椅子上。


    箏被崔植筠這樣圍著,惶然望向他的眉眼。此時,箏的手還停留在崔植筠胸前。


    崔植筠大抵是誤以為太史箏在主動要辦那正事。他便不等人張口,就將吻從眼前人的眉心,一路落去唇峰之上。


    箏沒抗拒,盡管她有些茫然。


    當再次保持起相對的距離,崔植筠輕喚了聲:“小箏……”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箏便將手從他的懷中掏出,順帶著掏了個油紙包出來,瞧她低垂著眉目,羞澀地與崔植筠說:“那個……我隻是方才在園子裏摸到你懷裏有東西,想要瞧瞧……是什麽。”


    曖昧的氣氛,轉瞬尷尬。


    崔植筠低頭看了看,太史箏手中拿出的油紙,霎時漲紅了臉。


    原是自己孟浪,誤解了她的意思。


    崔植筠窘迫極了。


    他真不知太史箏會如何想他……


    而太史箏呢?在經曆昨日的事後,她也確實覺得現在的崔植筠,好似隨時能將她吃掉。


    顏麵無法挽回。


    崔植筠當即彈開太史箏的座前,趕忙轉身背對身後人,輕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說:“哦……那油紙是我今日下值路過時碰上,隨手買的糍糕。不過已經涼了,你就莫要吃……”


    莫要?太史箏這大饞丫頭,豈能聽得莫要兩次?


    崔植筠再轉過頭,太史箏卻已打開油紙,一口一口吃起了那已經發涼,甚至有些變硬的糍糕。


    “小箏,涼了——”崔植筠伸手去扯。


    他是怕自家媳婦吃壞肚子。


    箏卻往後躲了躲,不叫他去碰自己手中的糍糕,“不涼,不涼。哪裏涼了?這不是被你捂得還溫溫的?再說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帶東西回來,那我自然是要吃完的。呐,爹可說了浪費糧食,是大忌——”


    “你不叫我吃,你就找爹說理去吧。”


    崔植筠拗不過,他微笑著搖了搖頭,收去了阻攔的手。這凡事不掃興,便也是太史箏最大的好處。可崔植筠還未張口勸太史箏吃得慢些,箏就猛地被一口糍糕噎得發懵。


    “水…水……給我順順!”


    “你且等等。”


    崔植筠抬腳欲進屋尋水,吳嬸卻猛然從小屋出來,端著碗鴿子湯揚聲道:“有湯,有湯。娘子,快——喝口順順,老奴剛熱過,溫度剛剛好。”


    瞧她已是在小屋那蹲了半天。


    吳嬸飛快來到太史箏麵前遞去湯碗,箏接去鴿子湯想也沒想一飲而下。


    幹噎的糍糕終於和著一碗溫熱的羹湯下腹,箏覺得甚是滿足,她撫摸著胸口,抬眸笑問吳嬸:“這鴿子湯燉的有些功夫,好好喝。是吳嬸你熬的嗎?”


    吳嬸搖搖頭,“不是老奴熬的啊,那不是二郎君帶回來的嗎?我怕涼了,就端進去給煨在了小爐上。”


    “二郎,你還帶了鴿子湯回來?”箏納了悶。崔植筠卻忽而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舉目掃視過廊下,“我帶回來的……你難不成是說擱在這椅子邊的那個?!”


    吳嬸點了頭,“是啊,除了那個,老奴也沒見別的。”


    壞了!


    崔植筠聞言大驚失色,隻見他一把抓起還在啃食糍糕的太史箏,就將人扔去廊外,按著狠狠拍打起來,“小箏,快吐。這鴿子湯是今日鄒家娘子帶來的,她無事殷勤,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她的糍糕——


    都掉了。


    箏望著庭院裏掉落的糍糕,和手中空蕩的油紙,欲哭無淚。她問崔植筠,“無事獻殷勤是有問題,可鄒家娘子燉的湯,也不能有毒吧?這湯是她帶給你的,她把你毒死了,於她而言壓根沒好處啊。”


    “是啊,不能吧。”吳嬸看著湯碗,出言附和。


    崔植筠停止動作,他隻顧著擔心太史箏,卻忘記了思考。


    這回倒叫太史箏提醒了他。


    重新將自家媳婦扶正,崔植筠還是有些擔憂,“你說的不無道理,可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亦或是腹痛胸悶?以防萬一,不若叫吳嬸去傳個郎中來瞧瞧?”


    “郎中就不必了,這麽晚了,若是再驚動了婆婆和大嫂他們也不好。就是我覺得吧……”


    箏話鋒直轉,驚得崔植筠心頭一緊。


    可當太史箏委屈巴巴望向崔植筠大呼,院中人便又放下心來,一笑嗤然。


    “崔二郎,我的背好痛!”


    -


    小兩口在廊下折騰一番,待到洗漱妥當,爬上床,已是人定。


    這時的窗外晚風蕭瑟,


    似是唯有被窩的溫暖才能解去人間千種愁怨。


    箏光著腳丫一路溜進床裏,躲在被子裏再也不願探出腦袋,可等身邊人坐在床邊,她便悶著頭幽幽地說:“崔二郎,今晚上,我要好好睡覺。你不準再打擾我……”


    崔植筠吹燈入被,嗯了一聲就沒再言語。


    平靜地躺在床鋪的兩邊,夜至此開始流轉。哪知,崔植筠卻在不到一刻鍾之後,察覺到有人掀開被褥,跨在了他的腹前。這人身上好燙,她這是作甚?不是她說的不準打擾……


    崔植筠犯起了嘀咕。


    瞧他睜開雙眼,剛想弄個明白,竟發現自己的寢衣被太史箏無端弄了開。崔植筠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人,瞧她上下挪動,且帶著聲聲懇求,低聲訴說:“二郎,我…我好熱……”


    “你…幫幫我……我好像……”


    崔植筠望著月影中的太史箏,穿得越來越少,曼妙的身姿盡收眼底。


    崔植筠再也壓不住身下的欲望。


    他直歎:


    這小鄒氏,下的到底是……


    什麽藥——


    第90章 成事


    “小箏, 你別……再動了。”


    衝動又起,昨夜的那種感覺翻覆而來。崔植筠環起她那不安的腰身,想叫人平靜下來。箏卻有些局促, 她俯身時, 青絲如瀑落下,她望著崔植筠的臉, 尚存有幾分清醒。


    “可我……難受。”


    箏的聲音沉沉,可崔植筠張口時也不明亮, “……那我若是幫你,你今日可能受得住?”


    濃厚的呼吸打在麵上。


    崔植筠伸手摸了摸太史箏的臉, 他在撫慰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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