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吃瓜日常》作者:雲碑賦


    文案:


    平康伯爵府鍾鳴鼎食,是東京城中屈指可數的高門。說起崔家叔伯兩房,上下兩代加在一起能足足湊出六桌馬吊。可就是這樣葳蕤繁祉的高門,卻成了貴女們“避之不及”的地方。


    東京城裏,比崔家門第高的,不願將女兒嫁去。比崔家門第低的,崔家又看不上。想找個門當戶對的更別提。


    如此,崔家大房唯一的嫡子,崔植筠的婚事便一拖再拖。


    可崔植筠一門心思都撲在太學,對這種事向來順其自然。甚至覺得可有可無。但眼瞧著庶出和二房的一個個迎娶新婦,始終不肯委屈兒子低娶的崔大娘子再也坐不住了。


    她在東京城的高門中是挑了又挑,最後一咬牙竟將草帖遞去了,連郡公府提親都敢拒的淮南節度使門上。


    這難啃的太史家成了崔大娘子最後的希望,若是不成她也隻能認命。


    誰知媒人皺著眉走,卻是笑著臉回。


    隻瞧媒人在崔家眾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飲了口茶才緩緩將太史箏的草帖掏出,擱在案上高聲道:


    “恭喜主君,恭喜大娘子。咱們郎君跟箏娘子的婚事啊——太史家應了!”


    “應…應了?”


    那天,崔家眾人忘記喜悅麵麵相覷。沒有人相信,也不敢相信,這婚事真的就這麽成了。


    -


    而後,直到大婚當晚。


    崔植筠站在床邊望著眼前如夢般的一切,才終於向眼前人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東京城好的高門千千萬,夫人為何偏偏選了我?”


    太史箏聞言撩開幔帳一角,瞧見自己那眉清目秀的夫君,粲然一笑道:“哦?這個呀——早聽說夫君家熱鬧,我嫁過來瞧瞧。”


    內容標簽:豪門世家、天作之合、甜文、輕鬆、日常、群像


    主角:太史箏,崔植筠┃配角:好多人啊┃其它:


    一句話簡介:聽說你家熱鬧,我嫁過來瞧瞧。


    立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1章 鬧心


    廉寧三年。


    汴梁夏盡,秋意漸濃。


    東籬閣外幾株粉荷失掉顏色,可那枝頭絢麗的紅楓卻又接替著它的美更迭而來。


    如此風雅的好景致,終被閣內傳來的那幾聲怒罵打破,垂目灑掃的女使不由得抬眸望去……


    “不識抬舉。”


    “簡直豈有此理。一個六品無職權的小小光祿寺少卿,竟敢拒我兒的婚?我們伯爵府能瞧得上他家閨女,已是抬舉。他竟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嗐,原是主母又在為二郎君的婚事動怒。


    這月都第幾回了?


    不得了,快逃。


    女使似是怕殃及池魚,趕忙退避。


    可屋內的吵嚷並未散卻,主母喻悅蘭仍喋喋不休,辦事不力的媒人垂頭坐在一旁。


    低沉的氣氛,愣是憋得在場之人,大氣都不敢出。


    唯獨喻悅蘭貼身的傅嬤嬤大膽勸阻道:“行了,我的好娘子!您快少說兩句。您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咱們二郎以後還怎麽議親,伯爵府的麵子又該往哪擱?也斷不能讓二房瞧了笑話去,您快消消氣。”


    哪知,喻悅蘭聽了她的話,非但沒有收斂,反倒將矛頭轉向了自己的貼身女使,“傅其樂,你個胳膊肘向外的東西。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兒婚事難定,全是我的錯?”


    媒人聞言撇嘴暗道:“瞧瞧,這‘炮仗大娘子’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呐。哪家不是一聽婆母這般,還有伯爵府人多口雜鬧出的那檔子事,便立刻作罷。這錢少事多的活接它作甚!造孽啊——”


    再瞧喻悅蘭方才那番埋怨,若落得旁人身上,定是頗有怨言。


    傅嬤嬤卻是一臉笑眯眯地回,“大娘子這話也太冤枉老奴了。老奴怎敢怨怪大娘子?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隻說鄭家拒絕咱們二郎的婚事,是他們目光短淺,錯過了咱們哥兒這樣持重的郎君,是他們天大的損失。該哭的是他們,咱們又何必跟他們置氣?這樣的媳婦,咱要不得。”


    傅嬤嬤話說到這兒,喻悅蘭這頭順毛驢的氣好似壓下去幾分。


    可她依舊靠著坐榻沒好氣地說:“不要,不要!那你倒是說說,我兒的婚事到底該如何是好?我好不容易退而求其次同意我兒低娶一回,竟還碰到這等糟心事。”


    “二十,傅其樂。我兒二十了。”喻悅蘭掩麵裝作一副心焦貌。


    傅嬤嬤見狀三兩步上前,“大娘子,換,咱們…”


    沒成想,她這才剛說出幾個字,東籬閣外忽有人揚聲道:“傅婆子說的對,大嫂嫂咱們換——”


    尖銳的嗓音落進喻悅蘭耳畔,惹得她麵色發了綠。


    傅嬤嬤轉眸一瞧。


    得,看笑話的來了。


    隻見二房的領著自己那跟屁蟲般的庶出二媳婦,一前一後昂首進了大房的門。


    可這二人後頭怎麽還跟著張陌生麵孔?


    傅嬤嬤眯眼看那人戴著精巧蓋頭,一身暗紫錦紋的褙子。瞧著就是與屋內媒人一般,說官親,宮院的上等媒人。


    這二房又是鬧的哪出?


    傅嬤嬤小心提防,喻悅蘭卻壓著股火正巧沒地撒,二房的怕是撞到了槍口上。


    褚芳華假模假樣來到跟前,二媳婦鄒霜桐也跟著有樣學樣。


    “弟媳給大嫂嫂問安,大嫂嫂安?”


    “侄媳給大伯母請安,大伯母安——”


    喻悅蘭放去掩麵的手,一瞧二房那副得意相,便氣不打一處來。


    “安,你家大郎剛娶了靈山縣主,誰有二房你安?現下這時辰不早不晚的,你還真會挑時候。叔郎媳婦,你與我說說,你這是請的哪門子安?我瞧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喻悅蘭那張嘴當真沒有遮掩,她倒是說的痛快,再瞧褚氏這會兒氣得發紫。


    傅嬤嬤搖搖頭,想自家姑娘果然吃不了半點虧。


    隻是大房一個臉綠,二房一個發紫,倆人湊齊活脫一個紫茄子。場麵著實好笑。


    可雖說是喻悅蘭先出言譏諷,褚芳華卻不能明著跟伯爵夫人作對。


    說白了到底是大房這邊不但襲了爵,大伯更是一路官至三品翰林學士,做了內相。而再看自家那沒出息的,這多年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考功司的員外郎。


    無論如何大房都壓著二房一頭。


    雖說在嫡子娶親這事上,他們二房暫時扳回一籌,但自己總歸要依仗著大房生活,褚芳華便隻得隱忍。


    可她開口時卻始終笑裏藏刀,絲毫不曾示弱,“大嫂嫂哪的話?什麽你家我家,大伯孝順,所言老太太尚在一天,咱們伯爵府便不分家。大伯仁心仁孝,難道您還是想與弟媳分家不成?”


    分家?


    二房,你好樣的。


    這事可是主君的忌諱,褚芳華這話若是傳出去,喻悅蘭免不了一通說教。


    喻悅蘭這上懟天下嗬地,路邊貓狗見了都要躲出三裏地的主兒,卻獨怕她那嘮叨的夫君。


    所以褚氏一使出這招,她就吃癟。


    褚芳華見其消停下來,接著話茬繼續說道:“大嫂嫂,莫惱。我兒是剛娶了新婦不假,可弟媳卻也一直為二哥操著心。二哥是咱長房唯一的嫡子,他的婚事,就是伯爵府的大事。我怎忍心看笑話?”


    “大嫂嫂,我這不是給您排憂解難來了。”


    “排憂解難?你如何給我排憂解難?”喻悅蘭吐口。


    褚芳華又彎了幾分眉眼,忙跟鄒霜桐示意,二媳婦轉頭便將媒人引了過去,“大嫂嫂,你知為何咱們二哥遲遲說不上婚事?”


    “為何?因為我唄。”


    喻悅蘭轉眸看著傅嬤嬤撇了撇嘴。傅嬤嬤無奈笑了笑,沒接腔。


    褚芳華卻搖頭,“緣何會因為大嫂嫂?大嫂嫂性子直率,誰見了不說您一句爽利?再想我們二哥年輕有為,伯爵府顯赫富貴,怎會有人不願意這門親事?依我看——”


    褚芳華轉了頭,她那餘光瞥去大房尋的媒人錢氏,叫人不明覺厲,“定是那媒人婆子能力不夠。所以弟媳思來想去這媒人咱們得換!這不弟媳遍尋汴京特給大嫂嫂尋到了一位頂好的張媒人。”


    “她啊,可給漢王府說過親呢。”


    說話間,張媒人躬身行禮。


    喻悅蘭一聽其大有來頭,立刻變了臉,“你當真給宗室說過親?那我兒的婚事,你可有把握辦妥?”


    傅嬤嬤站在喻悅蘭身邊打著扇,心想主母愛子心切或許聽不出二房話裏話外的嘲弄,可她卻看得清楚褚氏是在惡心大房用人不善,以展示她的威嚴。


    傅嬤嬤瞧形勢不對,不等張媒人接腔,她先開了口,“張媒人真是出類拔萃,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再退而求其次。還望張媒人予我們家二郎君,一份門當戶對的親事。”


    傅嬤嬤先發製人,這話算是說到了喻悅蘭心坎裏。


    她抬眼看向張媒人發問道:“其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張媒人覺得如何?”


    主仆倆一唱一和,錢媒人聽得卻是如坐針氈。


    張媒人倒胸有成竹般掏出了幾份名冊,“我自然是聽淑人吩咐。煩請您仔細挑選,若有中意與我講來。”


    傅嬤嬤接過名冊擺在主母麵前。


    可喻悅蘭才剛拿起第一個,便在瞧見上頭寫著八品東京畿縣令之女鄒霜葉後,瞬間失了興趣。


    隨手將鄒家的名冊丟去桌角喻悅蘭惱怪道:“二房你安的什麽心——什麽小門小戶都想來攀附我兒?有些人別以為巴上伯爵府,就真的飛黃騰達了。我兒就是不娶,也不會和他這商賈捐來的小官做親家。”


    褚芳華望著榻上人不知所雲,這事她像是不知情。


    可那站在她身後的二媳婦,此刻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瞧著她是想在這事上為娘家行些便利,誰料終究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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