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別擔心什麽天榮不天榮的了,抓緊調整狀態,您看您這手,不是已經能動了麽,今後說不定有希望恢複呢。”


    周宸沉聲開口。


    “少爺啊。”


    忠伯笑了笑,顫顫巍巍抬起右手,抓住周宸手掌。


    影愈。


    這個來自於蒼痕進一步開發產生的能力,如今已經能夠略微施加到他人身上。


    隻是效果並不強。


    經過幾次治療,勉強令忠伯右手能夠自行活動,僅限於此了。


    短時間沒辦法令他完全恢複,更沒辦法解決忠伯體內未知的情況。


    “我能感覺到身體在慢慢變好,少爺無須擔心。”


    忠伯寬慰,繼而慚愧道,“這些陣子什麽忙都沒能幫上,反而還耽誤少爺時間。”


    “忠伯您又說這種話。”周宸輕輕搖頭,神色依舊平靜,“您本來就該是歇息年紀,反倒受我牽連成了這番模樣,您不欠我。”


    “哎。”忠伯苦笑一聲,眸中光澤愈加複雜。


    半晌,他開口問道,“少爺,這兩日紅櫻會有找上門嗎?”


    “沒有,最多口頭警告幾句,不知道在憋個大的,還是準備拉坨大的。”


    “少爺不要小看紅櫻會,他們先前一直示敵以弱,對外展示出來的形象不如明光集團那麽直觀。”


    忠伯攥著周宸的手掌用力了些,“紅櫻會實際上不遜色明光多少,隻是因為幻念之絲沒有實際產物之前,很難與立竿見影的灰裝戰甲相提並論。”


    “如今明光出事,紅櫻會所做出的反應,少爺也都看到了……幻絲不是簡單的東西,也絕非突然研發出的產物。”


    “別和他們作對了……少爺您如今形單影隻,太單薄了……鬥不過的。”


    看得出忠伯這些話憋了太久太久。


    先前隻是暗示,如今病床上又躺一遭,索性將話挑明。


    周宸輕輕拍動老者發顫的手掌。


    沉默片刻,他輕聲開口,“不是我和他們作對,如果有活路的話,誰願意冒那個風險呢。您說我該如何去做,莫非按照紅櫻會所說,服了幻絲,換取條生路麽。”


    “哎……哎……”


    忠伯雙目看著天花板,發出連續幾聲歎息。


    是啊。


    能有什麽路呢。


    難不成讓他勸周宸:活命要緊,實在不行就先吞幻絲吧,好歹能活下來。


    能活個屁。


    傻子都知道倘若真沾了這東西,一切就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李天榮那天舉動,事後周宸與忠伯聊了聊,一致認為李天榮是故意的。


    紅櫻會雖然表示,周宸可以不用吸,手下人吸即可。


    然而當天幾十個手下人吸完,事後就相當於無事發生?


    想美事呢。


    無非溫水煮青蛙,慢慢蠶食罷了。


    即便那日李天榮不激將,周宸同樣不會選擇聽從紅櫻會指示,乖乖讓手下人上前吸幻息。


    “老狼。”忠伯忽然開口。


    “忠伯?”老狼上前半步。


    “你先出去。”


    啊?


    老狼看了看忠伯,又看了看周宸,神色微微變化。


    不至於吧。


    醫生隻說肺部以及各器官有些問題,最多痛苦,但不危及生命。


    這怎麽突然像電視劇裏一樣,像是交待起遺言來了呢。


    “你先出去吧。”周宸開口道。


    “好的。”


    老狼點點頭,轉身離去,順帶將病房門關好。


    “少爺。”忠伯依舊緊緊攥著他手掌。


    “忠伯你說。”


    “紅櫻會大本營處,存在灰裝禁場。”


    “什麽?”


    周宸愣了愣。


    這名詞他還從未聽過。


    “灰裝禁場,顧名思義在範圍內對灰裝產生巨大壓製。”


    “這是一個範圍性的灰裝禁令。”


    “正因這特殊禁場,紅櫻會當初勢弱時,明光集團也不敢明目張膽進行什麽入侵,侵占。”


    周宸愈加怔住。


    “紅櫻會內,地下層級中有一尊特殊生物,很可能就是幻絲源頭。”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它非同一般,絕非普通灰靈,充滿著聖潔,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那絕非人力能夠抗衡的存在。”


    “紅櫻會所圖甚大,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比表麵看起來還要多得多。”


    “少爺,我慚愧啊,在當初老爺出事時候,我就該勸您離開雲津。”


    忠伯那幹枯瘦弱的手掌力量越來越大。


    當然,也隻是相比於方才而言大了些。


    實際他此刻力量比起正常老頭還要低上許多。


    說話時,聲音發抖,喉嚨中隱隱有淺淡白色熒光湧動。


    一旁心率檢測儀顯示他的心率正在快速上升。


    “忠伯,不說了。”周宸繼續輕輕拍打他手掌,“站在過去尺度上望不見未來之事,沒有必要。”


    “是啊,沒必要。”


    額頭滲出豆大汗珠,麵容透出幾分極力壓製的痛苦,忠伯就像說一句話就在挨一刀子般。


    他浮現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少爺,我能提供的信息就這些了,其他方麵,我幫不上太多忙。您天賦比老爺要優秀太多,不管實力還是心性。”


    “哪怕老爺,在您這個年紀也隻是個整日遊手好閑的大少爺,根本無需顧慮種種,您命不好啊……太多磨了。”


    “是我對不住您,我對不住老爺……”


    他顫抖著從喉嚨中吐出口濁氣,緊握的右手緩緩鬆開,顫顫巍巍抬起,最後平放在身側。


    那雙渾濁眼眸漸漸合攏。


    “少爺,您去忙吧,我歇息會。”


    “好。”


    周宸為其合上被子。


    忠伯合眼,呼吸緩緩平複。


    周宸在床邊靜靜站立,將那張蒼老麵孔盡數收入眼中。


    平靜雙眸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轉身離開。


    “宸哥。”


    見他出來,老狼從座位上站起。


    “走吧,回去了。”


    “噢噢。”老狼撓撓頭,“忠伯他沒事吧?”


    “或許吧。”


    周宸披上風衣,二人乘坐電梯一直來到住院樓之外。


    坐上車,將車窗搖下,他從懷中掏出煙盒。


    拿起一根輕輕撚動,就在這時,老狼忽然手機震動。


    “喂?什麽???”


    “這麽突然嗎?好的,我知道了,您稍等。”


    老狼將話筒稍微捂住,轉過身來問道,“宸哥,醫院打來電話,說忠伯情況不太對,體征莫名其妙在快速下降,我們要上去看看嗎。”


    “很嚴重嗎?”周宸反問。


    “我問問。”老狼又拿起電話大致了解一番,轉過來道,“說是不確定情況。”


    “嗯。”周宸點點頭,“那就先回家吧。”


    “啊?”老狼怔怔,隨即應下,“好的。”


    ——


    幾章後開殺,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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