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不必客氣,你我同城修者,出手相幫自是應該的。況且米小姐與丹謹師妹有舊,更不用說謝了。”


    崔凱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是看在米小姐的麵子上才出手救下你們的,之所以看在米研的麵子上,乃是因為席丹謹。二是告訴米研,日後見了席丹謹要多多美言幾句。


    “嗬嗬,大恩不言謝!”趙林豈能聽不出話外之音,且對崔凱與席丹謹的關係也有了些許猜想。


    “對,大恩不言謝!崔師兄,日後見過丹謹妹子,我定會將此事相告的。”米研也反應過來,先前乃是因師兄被殺而氣昏了頭,並非一味的胸大無腦,此時卻明白了崔凱之意。


    “嗬嗬,小事,小事。”崔凱要的便是這句話。


    “趙兄,你這師弟無大礙吧!”周揚望了一眼還處在昏迷狀態的那人,第一次開口說話。


    “傷勢不輕,還得暫借舟船容身,麻煩二位了!”趙林無奈道。


    “這倒無妨。那麽這位道友……”崔凱光顧著賣好,周揚隻得做一回壞人了,他看了看喪命的那人,輕輕皺了皺眉頭。


    船上總放著一具屍體也不是個事。


    “唉,師弟慘死海中,也隻能行海葬之事了!”趙林歎了口氣。


    這一次,米研倒是沒有插話。


    “人死不能複生,還望兩位節哀。”周揚麵色一整,安慰道。


    “師妹,我等將孫師弟葬了吧。”趙林點了點頭,這才對米研道。


    “是,師兄。”米研麵帶悲色,但還是俯身為死者整理起衣物來,最後又將其臉上的血跡擦去。


    整理完畢,趙林將死者抱起,走到船舷處輕聲道:“孫師弟,你一路走好!”


    說罷,他便將屍體拋向大海之中。


    米研也低頭呢喃。


    周揚與崔凱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


    “周隊長、崔兄,我們何時出發?”趙林凝望了一會兒,這才轉頭道。


    “這便走。”周揚道。


    “好。”趙林也不知這片大海的盡頭,所以並沒有問目的地。


    反正已然出海,走到哪算哪吧。


    “啟航!”周揚望了崔凱一眼,仍是立於船頭控製著方向,催動小船乘風前行。


    崔凱站在船尾,既穩定小船,也負責監視大順商行的三人。


    小船速度並不太快,一路沿著那條大船消失的方向前行。


    日落之後。


    “我等輪流掌舵,兩人一組,三個時辰一換,其他人可休息一下。”周揚提議道。


    “好。”眾人並無意見。


    周揚與趙林先輪第一班。


    夜色中的海水,泛著淡淡的白光,隻聽見嘩嘩的波浪之聲。


    夜深之後,海中氣溫驟降,小船的速度再次減慢了一些。


    兩個時辰過後,小船突然一震,將打坐的崔凱與米研驚醒。


    “怎麽回事?”


    “好象有海獸,它頂了一下小船便消失了。”周揚正在探查船底。


    “嗯,確實沒有東西,莫不是走了?”崔凱也放出神識查看。


    “也許吧,海獸嗅覺異常靈敏,我們人不少,你又是天元高手,單個的五級初階海獸並不敢放肆。”周揚分析道。


    “單個的不怕,若是碰到獸群,那我們豈不是慘了!”米研俏臉有些發白。


    “我二人沒出過海,也不清楚有沒有獸群。不過隻要不是五級海獸的獸群,或者數量太多的四級海獸,以我等的實力還是可以應付的。”周揚沉聲道。


    “但願不要碰上。”趙林的神色也很沉重,他和米研身上都有傷,真要遇到大批海獸,前景堪憂啊。


    “好了,你們還有一個時辰,繼續休息吧。”周揚望了崔凱一眼,道。


    “算了,既然醒了,便由我們倆掌舵,你二人休息吧。”崔凱擺手。


    “那好,天亮了叫我。”周揚也不磨嘰,就地盤膝打坐起來。


    一夜無事,小船漂漂搖搖在海浪中前行,到處都是迷迷蒙蒙的濃霧,周揚立於船頭,視力所至都不及丈許。


    他隻能用神識不斷的探查,防止小船觸礁或者遇到海獸。


    短短半個時辰,周揚的神魂便疲憊的很。


    趙林亦是如此。


    “這樣不行,先暫時停下為好。”周揚皺眉。


    “周隊長說的是,如此大霧,行船多有不便,還是待大霧消散後再啟航不遲。”趙林點頭。


    此時海麵上浪頭並不太大,小船便在原地停了下來。


    “來,喝點!”周揚取出兩壺酒,將其中一壺拋給了趙林。


    趙林伸手接住,撥開壺塞,仰頭喝了一大口。


    “哦,此酒味道有些特殊,並非修界所有吧?”


    “趙兄好見識,此酒乃是凡國宮廷之物,與修界所釀口味是有不同。”


    “嗬嗬,也別有一番滋味。”


    “對了,趙兄一行是如何來到海上的?”周揚也喝了一口,這才問道。


    “不瞞周隊長,米師妹與孫師弟乃是水屬體質,而在這秘境,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數,水屬者會受倒江河湖海的召喚,一路前行便到了此處。


    而我與胡師弟本與相伴而行,誰想孫師弟卻慘死海上,胡師弟也重傷不起。唉,這都是命啊!”趙林神色戚然道。


    “冥冥之中似有召喚?難道過了這片大海,便會有火屬之地或金石區域不成?”


    周揚聽了他這一番話,再結合崔凱之前找到土屬之地的事,這秘境召喚的說法還真有可能成立。


    他的體質乃是金屬偏火,若是這種推論成立的話,那麽前路必有金火這兩種地方,至少也會有一種。


    “原來如此。那趙兄感受到召喚了嗎?”周揚神識略略一掃,便知趙林乃是變異的風屬體質,故有一問。


    “隨心所欲罷了,我想終會到達目的地的。”


    “哦。對了,趙兄對暗器之道可有涉獵?”周揚話題一轉道。


    “暗器?”趙林一愣,這句話問的很突兀,他不知周揚此話是何意。


    “嗬嗬,我想與趙兄交流一二。”周揚笑了笑。


    “周隊長還精研此道?”


    “說不上精研,隻是喜歡罷了。暗器用好了,殺傷力不容小覷。”


    “要讓周隊長失望了,在下確實不精此道。”


    趙林心中有些驚訝,周揚具有神識攻擊之術,身形步法也是了得,聽聞突破靈台巔峰之時還經曆了易經洗髓,足見此人天賦之強。


    如今他又說自己精通暗器,這小子難道還有諸多的底牌不成?可即使有底牌,也不至於自己說出來吧。


    “唉,可惜沒有名師指點,僅靠自己摸索,此道怕是走不遠的。”周揚歎了口氣。


    “難怪會出此言,原來這小子遇到瓶頸了,真是病疾亂投醫。”趙林暗自搖頭。


    “定北三派之中鮮有精通此道者,法器法寶本身便有出其不意之功效,也可以說是一種暗器,故而並沒有多少人會專門修習此道。”趙林道。


    “是啊,這方麵的典籍倒是有不少,但均是皮毛,無甚大用。”


    “周天宗人才濟濟,難道也沒有擅長此道者?”


    “不怕趙兄見笑,確實沒有。”周揚搖頭。


    “暗器……”趙林似乎想到了什麽,低頭思索起來。


    數息過後,他抬頭說道“對了,太清門五毒散人有個師弟,他應該精通此道。”


    “太清門?”


    “不錯。那人複姓端木,單名索字,天元後期修為,自幼便修習此道,身上的暗器無數,對戰之時讓人防不勝防。憑借此術,天元巔峰高手見了也會頭疼。”趙林又道。


    “唉,太清門便算了。”周揚歎了口氣道。


    他的言外之意是周天宗與太清門不對付,知道也是白知道。


    不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論,怪不得刺殺自己的兩人中,有一個的眼神那麽熟悉了,如今又經趙林點撥,他自然清楚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了。


    “好你個李靖,小爺並未招惹於你,而你卻下此毒手,等著吧,日後定取你的狗命!”


    李靖乃是太清門肖道一的師弟,肖道一有個師叔便叫端木索,如此說來,放暗器之人定是端木索的弟子,而那被喚作師兄的,便是李靖無疑了。


    “周隊長,如今周天宗在定北城一呼百應,以您的身份上門討教一二,那位端木前輩必會不吝賜教的。”趙林又道。


    “嗬嗬,以後再說吧。”


    兩個時辰過後,崔凱與米研雙雙醒來。


    “這麽大的霧啊!”米研驚聲道。


    “此時已小了許多了。”趙林道。


    “你二人守著吧,霧小一些我等再出發。”周揚望了望四周,霧氣雖不再那麽濃重,但神識還是不能遠放。


    “好。”崔凱應道。


    周揚開始打坐,苦苦思索雲貂獸內丹與閃電草的服用方法。


    若想找出口服之法,還是得參考丹術要訣的。


    先在諸多的丹方及藥方中,查找類似的方法,然後再去嚐試。


    又過了幾個時辰,濃霧漸漸淡去,能見度提高了不少,周揚一行便重新啟航。


    一路上有不少海獸騷擾,但幾人的實力著實不弱,倒也沒有遇上太大的麻煩。


    然而海獸無妨,但風浪卻給他們造成了巨大威脅,好幾次都是險現環生。


    如此三天後,小船再也承受不住一波巨浪的衝擊,最終散架了,一行五人皆被浪頭打翻在海水中。


    不過這幾人實力都不弱,皆奮力穩住身形,再次聚於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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