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然等人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凡人也好,修者也罷,都有最低層之人。


    修者因破產或各種原因淪為奴隸的甚多,被殺的也不少。安平城百年前那場靈田內的蟲災,使多少靈田主家破人亡,比之眼前的這些乞丐還慘。


    周揚也明白,世俗間的地主官吏與修界的家族宗門一樣,手裏都不幹淨。


    地主官吏靠壓榨盤剝百姓過活,家族宗門也是依靠掠奪資源維持。在掠奪資源過程中,那些低階修者自然是馬前足和炮灰,用他們的生命換來的資源,保證了所謂大人物們的修煉所需。


    修界大戰頻發,世俗自然一樣。


    不過世俗間的戰爭,除了各國之間的爭奪外,還有內部戰亂。


    內部戰爭,往往是被逼急了的貧民和奴隸發動起來的,餓死也是死,拚了卻還有一線生機。所以在世俗國家,上下層之間的矛盾時有暴發,以災年為最多。


    宋老虎和令狐德義也是見怪不怪,一直催促眾人趕路。可杏兒卻善心大發,送這送那,不肯離開,並且向周揚投來乞求的目光。


    周揚一歎,他很理解杏兒的心情。她也是苦命人,從小就被賣為奴隸,至今額頭上還留有奴印,非天元巔峰修者不能去除。


    他自己也是從最低層一步步爬起來的,也是曆經苦難和生死才能走到今日。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要靠自己來拚搏,僅僅是依賴施舍是不能長久的。


    不過他不想讓杏兒傷心,便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兩張金票,遞給了杏兒。這也算是借花獻佛,從某方麵講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這些金票是從公孫舉身上搜出來的,他的這些財富也都是在民間盤剝而來,此時乃物歸原主罷了。


    杏兒也不知道兩萬兩黃金是什麽概念,不過這個數目應該不小。


    她將金票遞給一位黃臉老者,讓他買些糧食給村裏人,可老者卻看著金票發呆,一副茫然的樣子。


    “他哪裏見過此物,平日裏有幾個銅錢便不錯了,兩萬兩黃金,把他們的村子都賣了也不值這個數。再說,給了他們也不會花呀!


    算了,我們有了金票,也用不著這麽多的金銀了。杏兒姑娘,你把金票還給周揚,我送他們一些黃白之物便是了。”宋老虎見杏兒要給乞丐們金票,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說是他們,便是村裏的地主也未必見過金票,尤其是這麽大麵額的。


    這些乞丐一是不認得,二是若真拿出來,那還留得住嗎,早讓強人給奪了。


    經老虎一提醒,杏兒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有些不靠譜,臉一紅,忙將金票還給周揚。


    宋老虎將一包金銀遞給老者,老者見狀,急忙跪地叩頭,眾乞丐也都跪了一片,連稱老虎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宋老三對此無所謂,可杏兒卻開心的笑了。


    此間事了,眾人這才翻身上馬,向前飛馳而去。


    承天郡比雲天郡大的多,建城也比其早的多,據說已有數千年,堪比一些修道大城。


    承天郡屬下府縣數十,人口以千萬計。


    周揚一行到達的湖東府城,乃是承天郡下轄最大的一座府城。


    他們抵達的時候,城門正要關閉。


    守衛們遠遠見到一隊人馬急馳過來,卻並未停手,繼續關閉城門。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兩扇大門漸漸重合,眼看便要完全關上。


    “可惡!”宋老虎在馬上飛馳,氣的大罵出聲。


    這些守衛明明看見了他們,可仍然視若無睹,真是該死!如果真要關上,再叫開便難上加難了,今晚他們非得夜宿荒地不可,這些狗東西!


    他的話音剛落,嗖嗖聲響傳來,從他身後連續射出了四道黑光,直奔城門處,正是玄符宗獨有的黑羽箭。


    四支黑羽箭各自擊中一扇大門,力道極大,箭身沒入城門足有一半,剩餘的一半箭身也是顫動不已。


    而緩緩關閉的城門卻向後一動,正在用力推門的眾守衛隻覺一股大力傳來,紛紛被城門反震而開,噔噔噔倒退出數步,有兩人站立不穩,一下跌坐在地上。


    守衛們駭然失色,哪裏來的狂徒,竟然如此霸道?


    乘著此間隙,周揚等人快馬加鞭,風馳電掣般臨近城門。


    守衛隊長大驚失色,難道有敵襲不成?


    他立時抽出腰刀,呼喝眾守衛再次奮力去推城門,要阻止來犯之敵。


    城門再次緩緩關閉。


    “他媽的!”老虎和鐵虎同時大罵出聲,還有數十丈距離,但城門隻剩下不足尺許的縫隙。


    周揚臉色也變了,來不及多想,靈力運轉,一步十數丈,再一步便至城門前,飛起一腳便踢向大門。


    這一下豈是幾個凡人能夠阻擋的,一扇城門被生生揣開,後麵的守衛紛紛仰麵栽倒。


    周揚閃身進入城內,正好與臉色蒼白的守衛隊長相遇,二話不說,周揚一巴掌抽了過去,那隊長瞬間被煽飛了,腰刀也橫甩了出去。


    後麵的守衛都被嚇呆了,這,這還是人嗎?數十丈距離隻兩步便到了,而且一腳便將城門踢開,要知道他們四個人隻推一扇,還要費很大的力氣,難道來人是……眾守衛不敢再想下去了。


    “鼠輩,明明見到我等,為何還要關閉城門?”周揚一臉陰沉,怒聲道。


    “你,你是何人?為何要夜闖湖東府?”守衛隊長半天爬不起來,卻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守衛手持腰刀,戰戰兢兢的顫聲問道。


    “大膽!是我在問你!”周揚又飛起一腳,還沒等高大守衛反應過來,便將其踢飛。


    他本不想為難凡人,但這幾個也太可惡了,明明知道有人要進城,卻執意把他們關在外麵,不狠狠教訓一番,便難解心中這口惡氣。


    此時宋老三等人也策馬闖了進來,八九名守衛均是臉色大變,單人獨騎便強大如斯,一下闖進來了十數人,這不要命嗎!


    那名守衛隊長聞聽周揚所言,此時也明白過來,他們隻是要進城,並不是什麽敵襲。


    而且從身手來看,這些人可都是些武林高手,甚至有可能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自己可萬萬得罪不起,一個不好,挨一頓胖揍都是輕的,被就地格殺也有可能。


    “我,我等以為有敵襲,故而,故而關閉了城門......”爬起來的隊長也看清了形勢,唯唯諾諾道。


    其實他們見到有人過來,不是不可以等一等,可沒有好處誰願意幹等,到了時辰就關門,管你有人沒人進城。


    若是其他人也隻能忍氣吞生露宿荒野了,誰成想來的都是些煞星,早知道放他們進城不就得了。


    此時挨揍的隊長和守衛腸子都悔青了。


    “混賬!敵襲有這麽點人的嗎?我看是你的眼瞎了!”宋老三氣的差點又要給他一腳,嚇的那隊長連連後退,頭都垂到了地上。


    “我等之事切不可外泄,否則……”周揚眼中厲芒一閃,意思很明確。


    “各,各位大俠放心,我等在此發誓,對今日之事絕不會透露半句的,如有違誓,天,天誅地滅!”守衛隊長當眾發了個毒誓。


    他不敢不如此,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不表示出誠意的話,立時便會橫死當場。


    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死也是白死。


    “四弟,用不用……”老虎傳音道,同時眼中殺氣升騰。


    “算了,還是少惹些事非,畢竟他們乃官府之人,殺之還是有些麻煩的。諒他們也不敢將此事說出去,我等先找一落腳之地再說。”周揚搖了搖頭。


    “好,我們走!”宋老老一招手,十數匹快馬沿城內的官道飛馳而去。


    他們在湖東府停留的目的,是靜觀範淵的動靜,若一日後沒有他的消息,眾人便直接趕往承天郡內的望月嶺。


    故而進城之後,十數人便分散開來,兩人一組,分別住進了東南西北四個城區內的客棧,以便於掌握其動向。


    杏兒自然是和周揚一起,兩人也選擇了一家客棧住下。


    仲明見他們又在一起,氣便不打一處來。


    之前還不覺得,可自那天親眼見到,杏兒居然躺在周揚懷中睡了一夜後,他看見周揚便想上去胖揍一頓。


    鈴兒小姐不但是他們守護的人,還是心中的偶像,自己的偶像被褻瀆,不滿都是輕的,若按他的意思,先將周揚揍個半死,再羞辱一番,以解胸中這口惡氣。


    無奈,他們幾個加在一起,也不是周揚的對手,更有普正和胡知然的勸阻,他隻能將這口氣憋在心中了。


    周揚二人自然不會住到一起,各自要了間上房後便分開了。


    周揚並沒有立即睡去,雖然連日趕路也有些困了,但他早已養成了習慣,或入定修煉一番,或研讀典籍,而後才能入睡。


    可今日他並未入定,也沒有苦讀,而是取出了一個儲物袋,輕輕一抖,便將其中的物品倒在地上。


    這正是淳於老九的儲物袋。


    當時這個儲物袋是由白蒙收取的,但淳於玖是被周揚所殺,戰利品自然要歸他所有。故而白蒙翻找出淳於玖的身份令牌後,便將此物還給了周揚。


    他推辭不過,便也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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