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給你收拾。”老者喝了口茶,而後將茶壺放在八仙桌上,緩緩起身,走到臉盆旁洗了洗手,擦幹後取出一包物件,開始幹活。


    周揚覺得奇怪,暗道我並沒說易容到何種程度啊,怎麽這老頭也不問便下手了,真是個怪人。


    既來之則安之吧,他便任其擺弄起來。


    老者用粗糙的大手在他臉上摸索了一會,又在他的鼻子下麵貼了什麽東西。


    “好了,你自己看看吧。”說罷,老者遞給周揚一個銅鏡,然後又坐回椅子上喝起茶來。


    周揚手持銅鏡觀看,發現鏡內居然是個中年人模樣,兩撇短須,臉顯得有些胖,額上還有幾道皺紋,與之前的自己相比簡直差了太多。


    “不錯不錯,便是鐵虎見了,也未必認的出來,這老頭還真有一手。”周揚暗自點頭。


    他本來也就是想貼上個胡須,再把臉弄弄便行了,現在的效果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些東西平日不會掉落,但隻能保留一個月,一個月後便會自行恢複原貌,到時再來此即可。”老者悠然道。


    “多謝前輩,不知多少靈石?”


    “兩百。”


    “兩百?”這不是明搶嗎,隻這麽一小會功夫,便要兩百靈石,這老頭看著麵善,心卻黑的很。


    周揚自覺失態,急忙取出兩塊二品靈石放在桌子上道:“那晚輩先告辭了,需要時我會再來的。”


    “不送。”老者繼續閉目養神,並沒有相送之意。


    周揚搖頭,哪有如此做生意的,別人的店鋪都是笑臉相迎,走時送到門口。這老頭可好,連身子都不動,一副你來便來,你走便走的態度,若是換個火爆脾氣的,一準打起來。


    出了鋪子,他略一猶豫,便向西城的店鋪區走去。隻有穿過店鋪區,才能通向東、南、北三城。


    為了鈴兒,他必須冒險。沒有他的訊息,鈴兒便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穿過店鋪區,再過幾個街道,東北方向便是玄符宗,東南是三聖教,直接向東則是通州商行的地盤。


    現在四個城區的範圍已重新劃定,邊界非常明顯。而幾個區域的界街有四派弟子分別把守,若想進入都得細細查驗身份。


    蒼獸宮宣布獨占西城後,在勢力分配上適當做了讓步,將幾條街道分別劃給了其他三派,如此一來皆大歡喜,最終得到了諸派的承認。


    西城占地很廣,最長的一條街將近二十裏,這條街的盡頭便是蒼獸宮與玄符宗的界街。周揚剛到安平時,便是從這裏進入的西城,但那時這條街很熱鬧,也沒有巡邏衛士。


    周揚一路前行,到達界街時才突然想起,自己用的可是鐵虎的身份令牌!


    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令牌上的信息隻有姓名、修為、保人名字以及來安平的時間,並沒有記載年齡。但令牌上的修為境界卻還是開元巔峰,召集才過了一年時間突然便到了靈台三重,著實讓人起疑。


    玄符宗守衛盯著周揚,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周揚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此令牌是你的嗎?”守定瞪眼問道。


    “當然是我的。”周揚心裏發虛,嘴上卻理直氣壯道。


    “去年開元鏡,今年便是靈台三重,你自己覺得可能嗎?”


    周揚暗罵自己大意,身份令牌的事其實很好辦,找劉夢龍便行。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能先應付眼前。


    “是這樣的,今年我隨師尊外出曆練,倒有些奇遇,僥幸突破了境界,並一路修到靈台三重。”隻有搬出一個大人物才能自圓其說。


    “你還有師傅?”守衛挑眉道。


    “當然有,我又不是自修成才,難到老兄沒有師承?”


    “老兄!”守衛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周揚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可是中年人的樣貌,而那守衛也就二十幾歲的年紀,叫他為老兄,人家當然不愛聽。


    “尊稱,尊稱嘛!”周揚打著哈哈,當下取出三十塊靈石塞進守衛手中。


    這名守衛也是剛剛突破到靈台鏡,三十塊靈石也夠修煉幾天的了。


    “你師傅誰呀?”守衛不露痕跡的將靈石收下,卻還是不放他走。


    “哦,木下秋。”周揚急中生智,抬出了木大師。


    “木大師!真的假的?”守衛又開始打量周揚。


    “師尊能隨便說笑嗎!”周揚露出不滿之色,接著道:“此次便是奉師尊之命前往貴區購置一些材料。師尊他老人家說,此次你們玄符定製了大量法器,店裏的材料不夠了,這才有此一行。”


    “哦。”這名守衛境界低微,才進了內門,對宗內此等的大事自然不知,但也裝作了然點了點頭。


    “那我……”


    “既然為我宗辦事,那便去吧。”守衛揮了揮手,另外幾名弟子便讓開道路,放周揚過去。


    “看來扯虎風拉大旗,再加上靈石開道,到哪都管用啊。”周揚暗自嘀咕。


    有驚無險的過了界街,前方便是居民區,既有樓閣也有平房,大多數是普通建築,靈氣濃鬱程度一般,應該是尋常修者居住之地。


    “即使最普通的住房,自己在城內也沒有一間。雖有永久居民的身份,但卻如流浪漢一樣生活,唉!”周揚心下黯然,然而卻也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信心:“總有一天會有的,隻要努力什麽都能辦到!”


    收拾好心情,他繼續沿著街道往前走。


    約半柱香過後穿過了居民區,迎麵便是一條店鋪街,街上人流也多了起來。茶館,酒肆門前人來人往,不時從中傳出談笑聲。隻有醫館和大型店鋪門前人丁稀少,生意平談。


    周揚現在麵對的正是一家醫館,四間門麵,正門上方有三個大字“無疾堂”。


    無疾堂大門兩側有一副對聯,上聯是:唯願世間人無病。下聯是:莫怕架上藥蒙塵。橫批:一生平安。


    “世上的人都無病,還開的哪門子醫館和藥鋪,你無疾堂也早喝西北風去了。”周揚撇嘴。


    其實好多醫館門口用的都是這幅對聯,但他仍然覺得很有意思,便想見識一下醫館的主人,隨即推門而入。


    裏內的擺設和其他醫館別無二致,正對門口的是一張長長的木製櫃台,櫃台後則是丈許高的藥櫃,藥櫃上有一個個整齊的藥匣,每個藥匣上都用朱砂書寫著藥草名和丹藥名。


    幾個夥計有的在藥櫃前抓藥,有的正在招呼客人。


    無疾堂門前並沒有幾個人出入,但裏麵卻也有修者在等著開藥。


    房間另一側的八仙桌後,端坐一位四旬開外的醫修。此人頭帶青巾,身著青袍,圓臉,大眼,三縷長須垂於胸前。這位醫修正在閉目為患者把脈,一副醫中聖手風範。


    從氣息來判斷,這是一位是天元境高手。


    中年醫修查覺到周揚的到來,眼皮抬起,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周揚急忙抱拳:“見過前輩!”


    “嗬嗬,這位道友來敝店是求醫還是問藥啊!”中年醫修微笑道。


    “晚輩來貴店求購些療傷丹藥。”周揚恭聲道。


    “原來如此,那請隨意看看吧。”


    “多謝前輩。”周揚再施一禮後便向櫃台走去,心中卻一個勁的打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來這間醫館有些唐突,那位天元境醫修的目光讓他心裏發虛,便隨意購買了幾種療傷丹藥,匆匆出了這家醫館。


    “好奇害死人呢!”周揚長出口氣。他本人想借買藥探聽些信息,然而心下緊張,便也打消了那個念頭。


    酒肆茶館客流量大,什麽人都有,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周揚也是如此想的。待離醫館稍遠一些後,他便選了一家還算幹淨的灑肆走了進去。


    門前的夥計急忙迎上前來,殷勤的牽過青狼,把周揚讓往裏讓。


    酒肆有兩層,周揚徑直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此時還未到正午,吃飯的人並不太多,二樓的八張桌子隻有兩桌有人。


    周揚要了四個菜,兩葷兩素,其中一個便是野鹿肉。他現在非常想吃鹿肉,因為又想起了赤虎。


    他第一次吃野鹿肉便是赤虎給弄回來的,眼睛看著盤中的美味,心裏卻在掛念幼虎,也不知道它現在怎樣了。


    周揚自斟自飲,不時瞟向下方的街道。


    街上人來人往,以靈台修者居多,偶爾有一兩個天元高手也是匆匆而過。對於那些人,他可不敢仔細探查,因為天元修者的神識強大,很容易被發現。


    半壺酒下肚,二樓的食客也多了起來,陸陸續續的坐了四五張桌子。


    “二哥,你說這些修奴是從哪裏弄來的,咱這安平城可沒這麽多呀!”這時,周揚旁邊的桌子上傳來交談聲。


    “老四,你有所不知,定北城的修奴多的是,咱這裏大多是從定北弄來的。至於定北城的修奴又從何而來,便不得而知了。”另一位修者道。


    “哦。對了,剛才我在修奴市場上,居然發現了一名靈台中期奴隸,這若買下來,可是長期免費的護衛啊。隻可惜,太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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