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幺身形閃過,手指連點,封住了周揚的幾處大穴。


    “居然用了三招,唉……”


    “閉嘴!”趙老幺氣的不輕。


    周揚卻是大驚,此時竟全身無力,且口不能言!


    在其憤怒的目光下,趙老幺先是收走了他的皮囊,後又如抓小雞般將他拎起,直接拋到了地行龍背上,落在那些凡人中間。


    平白無故被抓,周揚驚怒之下,心中萬分焦急,拚盡全力衝擊穴道,卻沒有半點效果。不但身體不能動,而且元力也已不受控製,他隻能以噴火的雙眼瞪著黑甲衛。


    之前還在看熱鬧,甚至為那些被製住的修者和凡人婉惜,然而片刻不到的功夫,自己竟然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自從進入安平城以來,他感覺比屠燕城的治安要好,而且還遇到了幾個朋友,並在朋友的幫助下,生意走上了正軌,修為也在突飛猛進,他很慶幸來了安平城。可突然一夜之間全變了,莫名其妙的被當成了殺人犯,還不容辯解,隻能和這些凡人一起被黑甲衛奴役,簡直從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獄,悲慘之極。


    就在周揚倍感無助和屈辱之時,前方那名靈台巔峰修者隻是掃了他一眼,便大聲道:“出發!”


    整支隊伍沿著一條官道,向西北方向行進。而周揚的靈田卻是在西南方向。


    半日後,隊伍進入荒原深處,官道兩旁都是一人高的野草,幾頭小獸見到這麽多人,嚇得急忙鑽入草叢,不敢露麵。


    又走了大半天,隊伍進入了一片森林。林中樹木高大濃密,完全遮避了人們的視線,深處還傳來陣陣獸吼之聲。


    周揚仍不死心,時時拚命衝擊穴道,但每次都沒有半點作用,隻得作罷,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


    隨著隊伍的行進,那條官道深入森林之後,明顯變的窄了。


    森林比草原要危險得多,不時有妖獸襲擊隊伍。巨蜥和地行龍受過專門訓練,遇到妖獸襲擊時,並不驚慌,而是相互圍攏,就地趴下,由黑甲衛去應付妖獸。


    僅一天時間,隊伍便受到了數次妖獸襲擊,幸運的是並沒什麽高階妖獸出現。


    第二天情況便不同了,四級以上妖獸經常出現。更有甚者,一頭四級高階妖獸連傷數人,並且差點幹掉那名靈台巔峰修者。


    周揚雖不能動,卻也見證了戰鬥的整個過程。


    靈台巔峰修者使用的法器是一座小鼎,從鼎中不時發出陣陣雷電,擊在妖獸身上,火花四濺,啪啪作響。從威力看至少也是上品法器。


    但那頭體型巨大的妖獸皮糙肉厚,凶狠非常,受到雷電攻擊,根本不在乎,避都不避,巨爪猛揮,便將兩名靠近的靈台六重修者拍飛,甩頭又噴出一股毒霧,直射那名靈巔修者。那人急閃,同時收回法器,向妖獸打出一張高級火靈符,隨後又接連打出兩張綠色符錄。


    火靈符阻擋毒霧,而綠色符錄發出了數百道利刃,閃電般襲向妖獸。


    周揚凝神,認出那些綠色符錄乃是利刃符。


    利刃符擊在妖獸身上,當當作響,但依然難以留下太大的傷痕。


    但妖獸噴出的毒物,卻悉數被高級火靈符的火光淹沒,不多時便消散一空。然而其巨大的身體,卻已迅速壓迫了過來,並猛地撞向那名靈巔修者。


    此時距離太近,他想完全躲開是不可能的了。


    靈巔修者大驚,急忙祭出一麵法盾,並狂注靈力。法盾急速擴大,瞬間護住全身。不過那頭妖獸體型太大,速度卻是奇快,砰的一聲便撞了上去,法盾即刻四分五裂。黑衣人倒飛而出,口噴鮮血,其他靈台修者也紛紛躲避。


    巨獸得理不饒人,扭動身形,一步便是七八丈,眼看就要追上那名靈巔修者。


    然而就在此時,兩道銀光突然從天而降,狠狠刺入巨獸雙眼,頓時噴出兩道血箭。巨獸慘嚎,身形頓時一晃,那名靈巔修者利用這一間隙,急忙暴退開來。雖逃得了性命,卻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來又是兩道銀光,分別擊在妖獸的頭部,痛得它嗷嗷直叫,身形不住倒退。


    巨獸雙眼被刺瞎,戰力大失,不甘的怒吼了幾聲,掉頭便跑。但它沒有了視力,分不清方向,竟然直直衝向人群。


    “孽畜,還想作亂!”半空中的老者腳踩飛劍,長須飄散胸前,黑袍獵獵作響,抬手便又是幾道銀光,生生削斷了妖獸四肢,其巨大的身軀重重的摔在地上,方圓十數丈內立時升騰起了無數塵土,巨獸在煙塵包圍中發出驚天怒吼,連遠處的周揚都被震的耳膜生疼。


    老者卻不在理會,飛劍一收,飄然落於巨蜥背上,重新閉目養神起來。


    一眾黑甲衛士各亮兵刃法器,將失去防禦能力的巨獸砍成了無數塊。


    周揚雙眼放光,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觀看天元高手禦空大戰,不禁驚為天人。


    他看得清楚,那名天元境老者所用正是劍氣,以其靈力,確切的說是法力凝成的劍氣,因為天元以上高階修者才擁有法力。


    這些劍氣比鐵虎的大無形劍強太多了,更比趙老幺的靈光厲害無數倍,刀劍難傷的妖獸皮甲,竟被劍氣刺出深深的裂痕。然而從之前的數擊來看,那位老者並未使出全力。


    天元高手果然了得。


    大戰過後,黑甲衛士也傷了幾人,其中有兩人被妖獸拍中,傷勢很重,需要立即治療。


    此時天色已晚,再往前走非常危險,於是隊伍便停了下來,就地駐紮。所有地行龍,都被巨蜥圍在中間,黑甲衛則在四周升起了篝火。


    那些奴隸和低階修者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得頭昏眼花。周揚也好不到哪去,餓得心頭發慌。


    黑甲衛鬆開了低階修者的穴道,丟給了他們一些食物後,便在外圍自顧自的烤肉喝酒去了。


    周揚的部分穴道被解開後,顧不得其他,也搶過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食物不多,這些人隻能吃個半飽。


    吃了點東西後,周揚感覺身上有了些許力氣,便又試著衝擊仍然被封的幾處穴道,卻沒有絲毫效果,元力還是不能動用。


    隻憑肉身的話,他是萬萬逃不掉的。退一步講,即使元力恢複他也跑不了,不用旁人動手,便是那名老者抬頭間便能滅了他,仍然是死路一條。


    他徹底失望了,頹然的跌坐於地,眼神都有些渙散。


    那些凡人似乎早就絕望了,茫然的吃著東西,吃完便又木然的呆愣起來。


    半晌之後,周揚眼中才重新有了生氣,但仍然顯有些頹廢。他扭頭望了身邊的凡人一眼,有氣無力道:“你們是哪裏人,又是如何被抓的?”


    那名凡人仍然是一臉茫然,周揚連問了好幾句他才木然的張了張嘴,卻是聲若蚊蠅。


    聽了半天,周揚才明白。原來,那些黑甲衛皆為玄符宗弟子,首領乃是玄符宗的長老。而他們,自然是被貶賣到玄符宗的凡人奴隸,黑甲衛此次便是要把他們送到靈石礦上做礦奴。這些凡人不用說,進城後就沒了自由,任由各大門派擺布。而那些低階修者乃是城內的散修,有的欠債還不上,被迫做了礦奴,有的則是犯了重罪,被各門派抓住送到礦上做礦奴的,還有一些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就象周揚這樣。


    “我既沒犯罪,更沒欠債呀!”周揚悲憤怒吼,卻引來了趙老幺無情的皮鞭,衣袍被抽的四分五裂,幾道長長的血痕露了出來。這家夥之前受到同夥的嘲笑,將火氣全撒在周揚身上,下手自然是重的很。。


    “你為什麽打我!”周揚不理這些,梗起脖子質問。


    “呸,你現在是低賤的礦奴,這便是原因!”趙老幺重重的呸了一聲,再次揚起了皮鞭。


    “我不是礦奴,我是安平城的永久居民!”周揚伸手握住鞭梢,怒聲道。


    “媽的,還敢頂嘴,我弄死你!”趙老幺大怒,揮拳砸向周揚麵門。


    周揚想躲,無奈身無元力,速度與凡人與異,豈能躲開。


    “夠了,好不容易弄到個修奴,你打死他,誰給我們挖礦!”就在趙老幺的拳頭便要擊中周揚時,那名靈台巔峰境界的隊長卻出聲喝止。


    趙老幺很想弄死眼前這個強種,但隊長的話他不敢不聽,卻又不甘心放過此人,便收拳變掌,狠狠抽在周揚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周揚的左臉瞬間便腫了起來,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與此同時,趙老幺又在他身上連點,複又封住了幾處大穴。


    周揚再次被製,既不能動也不能說,隻剩下憤怒而又仇恨的目光。


    趙老幺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又吐了一口便回去喝酒吃肉了。


    “別讓小爺翻了身,否則我會把你千刀萬剮,以雪今日之恥!”周揚心中恨恨道。


    恨歸恨,但現在卻沒有半點報仇的資本,隻能將仇恨暫時埋藏在心中。


    但他到現在還是糊裏糊塗的,更不解的是,玄符宗的人居然認識他!


    自己來安平城還不足兩個月,按理說沒幾個人認識他才對。難道是梁掌櫃?不大可能,他沒有必要這樣做。除了梁掌櫃,還有莫成龍和劉管事知道他的名字。


    不對,還有那個何姓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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