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也覺奇異:「我也不知為何,今日就偏想做這蔥油餅,且不僅如此,前些日子做的小肚兜,也突發異想繡了青蔥。」


    連忙把一齊帶來的肚兜也拿給四夫人過目。


    四夫人激動得兩眼圓瞪:「針腳這樣細密圖樣這樣精巧,可見不是數日之功,春兒莫不是和莫問道長相熟,故而也染了些仙氣兒,能卜斷我這一胎確然能夠喜得千金?」


    這可是天大的誤會了。


    但春歸總不能講我是看著四嬸您翹首盼望著生個女兒才有意奉迎這話,隻道:「我自來了京城,也鮮少見到莫問小道,從哪裏染的仙氣兒?況怕這就是天意神旨了,四嬸必定能夠得逞心願。」


    四夫人和四老爺這樣恩愛,就算這胎仍然生個兒子,還怕勤勤奮奮的耕耘就種不出朵牡丹花兒?春歸如此斷言時一點都不心虛。


    「你別這樣說。」四夫人壓低了聲嗓:「這些日子不常見罷了,過去你和莫問道長可是知交,像道長這樣的仙緣,尋常哪會交好凡夫俗子,你既能與道長投緣,指不定就有福澤,說來你從前雖遇坎坷,不一樣逢凶化吉,這一定就是非同凡常之處!」


    春歸怔怔看著四夫人,深有一種我竟無力反駁的啼笑皆非,不過還是提醒道:「四嬸若有意向莫問求藥問卜,真要記得侄媳是和他投緣的人,犯不著同侄媳見外,四嬸千萬記得知會侄媳安排。」


    免得被莫問訛騙了錢財!


    「知道你孝敬,我心裏可記著呢,四嬸兒總會疼你的。」四夫人下手鉗住春歸的麵頰捏兩下表示親昵。


    兩人正閑話,忽而聽見窗外一片爭吵聲,四夫人這時行動不便,從窗子裏探出身去如此常規的動作對她而言都極其艱難,隻好吩咐留在屋子裏服侍的婢女,讓出去瞅瞅是怎麽回事。


    回來時卻從一人變三人兒,打探消息的那位十分焦慮,那神情看上去倒像是不知先辯解還是先稟報的好,她因沒有反應及時,就被另一位領了先。


    在春歸看來,這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尤其一雙柳葉眉長得格外標緻,像借了秋風的八分愁悵,尤其當她往地上一跪,喉嚨裏再帶幾分哽咽……


    春歸都想「英雄」救美了。


    四夫人也顯然是個憐香惜玉的,忙吩咐剛才「出去瞅瞅」那位:「快些把白鷺扶起來,她身子本就不好,禁不得又跪又哭的,且咱們這院兒裏,從來都是慢言細語的說話,這裏也沒人疾聲怒氣的,什麽事犯得著這樣焦急?論是你受了什麽委屈,緩緩的說給我聽,我總會為你作主。」


    四夫人話音剛落,另一個丫鬟也忍不住了,「砰」一聲跪在地上,不僅四夫人倒抽一口冷氣,連春歸都覺得膝蓋骨隱隱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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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 阿娉「命案」


    這丫鬟剛好和白鷺形成「環肥燕瘦」之典。


    可反而是當這體量豐腴的丫鬟跪地的巨大響動後,四夫人仿佛才意識到竟然她也在場:「白鵝?竟然是你和白鷺起了爭執?」


    春歸險些沒被「白鵝」這麽個形象卻又草率的名字逗得笑出聲兒,不無崇拜的看著四夫人——四嬸才是認真詼諧的人啊。


    而「出去瞅瞅」這時也總算是醒過神來,她半是稟報半是解釋:「奴婢奉夫人之令前往察看,竟見是白鵝拉著白鷺爭執,實在覺得驚訝,就趁奴婢一怔的時間,白鵝竟然拉著白鷺就往這邊跑,奴婢都來不及阻攔,她們兩個就鬧到了夫人和大奶奶跟前兒。」


    四夫人是個好脾氣,不會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責怪丫鬟,況怕也不覺得兩個丫鬟在她麵前哭鬧爭執算得上了不得的過錯,且還笑著向春歸道:「白鵝最是忠厚老實,我院兒裏的丫鬟,就數她脾氣最好話也最少,別說和人爭執了,尋常丫鬟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她也隻在邊兒上翹著嘴角聽,我和老爺有話問她,她也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生怕說多一字舌頭都要打結的模樣。」


    又根本就不想過問誰是誰非,四夫人隻道:「白鵝你一貫謙讓,就算白鷺惹惱了你,就再遷就她一回,她身子骨弱,年紀也比你小著些,尋常又把你姐姐姐姐的叫得殷勤,你就別和她置氣了。」


    怎知白鵝這回卻沒有發揚謙讓的美好品德,蹙著眉便道:「書房裏的阿娉碎了。」


    「什麽碎了?」四夫人和春歸幾乎是異口同聲發問。


    「阿娉。」


    「阿娉?」春歸顯然更加驚詫,她聽上去阿娉是個人名兒,可「碎了」是幾個意思?


    四夫人忙解釋道:「阿娉是你四叔給收藏的梅瓶起的個名兒,原本那梅瓶是一雙,還有個名叫阿婷,白鵝是收拾書房的丫鬟,上回不仔細失了手把阿婷給打碎了,心疼得你四叔唉聲嘆氣好些天,說來這對梅瓶是你四叔花了許多心思,磨著他的一位同窗轉讓予他,是心愛的物件,這下可好,剩的一個也沒了。」


    不過四夫人看上去卻一點不存惱火,隻是頗覺惋惜。


    「這回不是奴婢失手。」白鵝憤怒地盯著白鷺:「奴婢正收拾屋子,白鷺跑來,說喜鵲姐姐喚奴婢過去,奴婢去了廂房,喜鵲姐姐卻說根本沒讓白鷺傳話,說定是白鷺捉弄奴婢,等奴婢轉來,就見書房裏阿娉碎了,窗子外白鷺正在探頭探腦,奴婢連忙捉住她盤問,她卻不承認支開奴婢砸毀阿娉。」


    白鵝話音剛落,白鷺就嚶嚶哭道:「夫人,明明是白鵝又再失手砸毀了阿娉,怕被老爺責難,這才毀謗奴婢……奴婢的確是進了書房,和白鵝說了幾句話,但根本沒有支開白鵝去喜鵲姐姐那裏,奴婢見白鵝正在掃灑,也沒多打擾她,更不曾在窗子外窺望,白鵝尋到奴婢開口就問是不是奴婢砸碎了阿娉,奴婢當然否認,白鵝卻不依不饒糾纏不休,請夫人明鑑,還奴婢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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