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輝輝,因為我的父母之命是你,讓我對婚姻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世上也許有不少我不得不去完成的使


    命,但也許唯有你是使命之外,我想和你共渡今生,是無關責任道義的期望,和你生兒育女,是縱管我們難逃生老病死,但有我們骨血相連的親人卻能代代不息。他們是因你我真正的歡好而來世間,我們也會教識他們婚姻真正的意義,所以,我願許你此生,未知你可願意?」


    蘭庭似乎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春歸的回應,不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因許她此生的人是他,不知顧春歸,是否果真願意和趙蘭庭白頭偕老、生兒育女。


    他不想用任何的責任道義給予逼迫,因為他企圖的並不是這些。


    春歸其實並非沒有猶豫。


    因為她沒有料到蘭庭會如此誠摯的詢問,她不知道自己關於責任道義之外,是否也願意和一個人燕婉歡娛相伴終生。從前因為險難的處境,讓她除了嫁給太師府的嫡長孫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她很明白自己的抉擇既是無奈又因功利,後來和蘭庭日漸相熟,她更加慶幸的是他帶給她的,確實是讓風刀霜劍的日子有了柳暗花明的轉機,但她似乎沒有辦法作答,如果當初她能夠選擇,會不會仍然答應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果而今父母仍然安在,她會不會為了對方是趙蘭庭而改變一直在父母的愛護下自在渡日的生活。


    她想她還需要時間確定自己的內心。


    能再容我一時麽?


    這句話幾乎已然到了嘴邊,可當她正視那雙垂注的眼睛時,卻又停滯在了嘴裏。


    這一刻春歸清晰的感覺到了情緒裏的不忍,她一點都不想從那雙清澈的眼睛裏看到絲毫失望的神色,又忽然無比清醒的覺悟到,什麽時候,她竟然開始在蘭庭和父母之間搖擺為難了?


    原本一邊是穩如磐石的骨肉親情,一邊卻是不可預見的男歡女愛,若依她的性情,難道不應當堅定不移的選擇前者麽?


    倘若換一個不是趙蘭庭的人,她的確不會有絲毫猶豫。


    他也已經成了她的生命裏,珍惜在意的人了。


    春歸攸然覺悟,便不再扭捏,她看著那雙眼睛說:「不知我心是否如君心,但我從未後悔過當日決定,所以共渡一生,目前我是願意……」


    話音未落,就當「願意」二字才剛出口,親吻便迫不及待的封緘了唇舌,春歸隻覺心頭不知何時似被絲線穿係,此時被牽引得往上一提,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足底根本無法著力,她閉著眼,黑暗裏似乎一切的感觀都更敏銳,她能感覺到圈在腰上的手臂漸漸發熱,也能感覺到蘭庭漸漸急促得一塌糊塗的呼息,而這又深又長的,仍帶著幾分克製的親吻並未造成她任何的不適,她的手也放肆大膽的圈上了他的脖子,而後身體就懸空了。


    蘭庭體內正熱血沸騰,但仍然不急不躁的隱忍著,他想如此美好的夜晚,必定是將終生銘記的,他也希望給予春歸是同樣美好的記憶,等他們華發蒼顏、歲至遲暮,多少往事都已經朦朧不清,共對西窗月色時,始終不忘的是此日**,燕婉歡好。


    他坐床邊,讓春歸坐於膝頭,又再繼續親吻,直到終於是難耐的,相擁著倒臥帳裏衾上。


    ------------


    第196章 眉心點朱


    似乎漫漫長夜的一夢,都有蘊繞不散的沉水香。


    直至迷迷糊糊中醒來,尚且不知夢裏夢外,直到看清了帳外的龍鳳花燭餘焰未燼,而西窗隱隱已經透著蒼光,春歸才將意識漸漸清明了,但仍把自己卷在被子裏,裝作美夢未醒。


    她想她和趙大爺生活裏可能永遠無法同步的一件事,便是她絕不可能主動自覺毫無留念的,在天亮之前起床。就算是已經醒了,仍然還要「纏綿」一陣的,無論寒暑春秋、是晴是雨,春歸覺得自己一生都改不了賴床的陋習,睡到日上三竿才是她孜孜不倦的人生誌向。


    好在趙大爺似乎也並不介意她的這一陋習,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早起便打擾過她,念及這一好處,春歸愉快的捲起唇角,破天荒的沒了起床氣。


    卻不知為何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春歸又覺麵頰發燙,她的婚前教育是被興老太太的兒媳婦負責傳授,但那位世母說得語焉不詳,隻反覆強調無論多麽疼痛都不能反抗,導致春歸一直心存畏懼,以為同房之事會像生產一樣艱險,結果……她懷疑世母是有心捉弄她。


    當然起初的感覺仍然難免不適的,但也不至於到忍不住暴起傷人的地步吧!


    非但不至於,在那短暫的不適之後,甚至身心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某刻幾乎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似心裏長久埋著的一顆種粒,終於因為親吻愛撫萌芽、抽枝、長出苞蕾,突然便綻開盛放,那艷麗從體內延展出來,招搖眼前,她能親晰看見蘭庭的眼睛裏,也布滿了異彩流光。


    這種感覺相當奇妙。


    庭大奶奶絲毫未曾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在把肌膚之親回味無窮,作為女子也實在熱情奔放,不是應當羞人答答麵紅耳赤麽?這種食髓知味的心態是怎麽養成?庭大奶奶的想法是,此刻四周無人,煙視媚行來給誰看,做人起碼要忠於自我吧。


    但那遐想未盡,春歸卻忽然聽見了隔著門扇的人語,仿佛是蘭庭正和費嬤嬤說話,她這才意識到還有這尊菩薩在側督促,沒辦法全然的自在,又豎著耳朵細細一聽,好像費嬤嬤正在提醒「時辰不早了」,蘭庭卻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天還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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