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挑撥是非的本事,我真是欽佩至極。中午才見的麵,跟你說可能以後找你的麻煩,到晚上你就把一家人哄得服服帖帖,齊心協力地要把我趕出去。


    “但?你也?別得意,他們對我都能這樣,你一個外姓人,還?想指望他們真能給?你好日子過?


    “你就等著吧,往後有你好受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林婉緩過一口?氣,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雁臨從市裏回?來就回?了家屬院,今天這是第?一次過來。不是你跟修遠說晚上要過來?難道?他要當你刮了陣風,不跟我們提?”


    雁臨無辜背鍋,倒也?沒覺得怎樣。陸明芳在家裏走投無路了,整個人處於發癲的狀態,根本不用搭理。她端了茶杯在手,喝了口?茶。


    陸明芳對母親的話置若罔聞,一味針對雁臨,話像連珠炮似的:“要不是你從中傳小話,我怎麽就成了娘家的眾矢之的?說了我以後要找你麻煩,說沒說我要鬧你的婚宴?


    “自從家裏添了你這麽個東西,我的日子就沒舒心過。


    “看不出來啊,這麽有心計,人還?沒住進陸家,就開始對將來分家產的人下黑手。


    “也?對啊,除了一張臉能看的人,出息能大到哪兒去?但?你放心,過不了多久,陸家就會嫌棄你隻是工人家庭,上不了台麵,運氣好能做個長期免費的生育機器加保姆,運氣不好,生完孩子就得滾蛋!”


    陸修遠忍無可忍,“你給?我閉嘴!”


    雁臨對陸明芳投去平平淡淡地一瞥。


    眼中那淡淡的輕蔑,令陸明芳想起午間那一刻:對方罵他丈夫跟要飯的窩囊廢沒兩樣,帶著她滿世界追著陸修遠跑,還?問她算老幾。那時雁臨的眼神?,就含著這樣的輕蔑。


    陸明芳被深深地刺激到了,惱恨得無以複加。


    偏偏這時候耿金坡跟著添亂,嘀咕道?:“姑嫂之間的話怎麽能傳給?長輩?自己過得滋潤,也?不能不管別人的死活吧。”


    “你覺著身上哪兒不舒坦?”陸修遠冷冷逼視著耿金坡,“我幫你鬆鬆筋骨。”


    耿金坡身形不安地動了動,不敢吭聲了。


    陸明芳對丈夫護犢子的毛病幾近本能,對著弟弟目露凶光,嘴裏卻是哈一聲冷笑,“少他媽跟我來嚇唬人那一套!你要真是個男人,會對親姐姐親姐夫見死不救,看著我們為了生意東奔西跑?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是吧?我這就花了她的臉!”


    這人真要瘋了,雁臨這樣想的時候,就見陸明芳不管不顧地抄起近前一個玻璃杯砸向她。


    雁臨本能地抬手遮擋。


    陸修遠的反應更快,一臂輕輕把她護向自己身側,一臂伸展出去遮擋。


    茶杯砸中了他的手,落在地上。


    陸修遠疾步走到陸明芳跟前,把她拎起來,扣住她後頸,走到耿金坡麵前,“想打?人了?算你有點兒長進。要我管你養你一輩子也?可以,先把他打?你的債給?我討回?來。”


    陸明芳竭力掙紮,扣著她後頸的手卻如鐵鉗,讓她如何也?掙脫不開。


    “知不知道?怎麽打?人?沒學過吧?我教你。”陸修遠信手揮出去一巴掌,重?重?落在耿金坡臉上。


    耿金坡發出一聲悶哼,身形歪向一邊。


    “陸修遠!你他媽的……”陸明芳手腳並?用地折騰起來。


    陸修遠手一轉,扣住她咽喉,另一手則掐住了耿金坡的脖子,生生將人拎起來。


    “你再罵一句試試?”陸修遠眯著眸子,盯牢陸明芳,“是不是結婚之後,漱口?的都是臭水溝裏的髒東西?嗯?”


    陸明芳最緊張的是耿金坡,見丈夫麵色驟變,呼吸困難,額角冒出了青筋,這才恢複些許理智,轉頭望著陸修遠,看到對方眼中的酷寒,周身一陣發冷,要硬一硬頭皮才敢說話:“放開他,你放開他,有什麽事兒衝我來。”


    “那就衝你來,給?爺爺奶奶爸媽道?歉。”陸修遠鬆開她,卻沒輕易饒了耿金坡的意思。


    四位長輩和?雁臨早已齊齊站起身,神?色各異地看著這一場風波。


    陸明芳忙不迭地鞠躬說對不起。


    陸博山鐵了心要收拾女兒,“連夜搬家,我們所說的一切都照辦!”


    “我記住了,明天就搬。”陸明芳做出承諾,立即緊張兮兮地轉向陸修遠,“放開他,不關他的事……”


    陸修遠扔給?她一句:“給?雁臨道?歉。”


    陸明芳隻好照辦。


    雁臨仍舊沒說話,隻是略顯不耐煩地擺一擺手。


    陸修遠的手受傷了,流的血不少。明知道?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她還?是心疼,隻盼著風波下一刻就落幕,好給?他包紮傷口?。


    她走到林婉身邊,悄聲詢問家裏的備用藥在哪兒。上次陸修遠找安醫生那次,買的藥具她隻留了一小部分,其他的都讓他帶回?家裏備用。


    林婉這才回?過神?來,攜雁臨去找家裏的醫藥箱。


    耿金坡的臉已漲成豬肝色,雙手徒勞地拉扯陸修遠的手。


    “陸修遠……”陸明芳哭了,跑去幫丈夫掰陸修遠的手。


    陸修遠受傷的手輕鬆地把她拂到一邊,星眸中跳躍著火苗,凝著耿金坡,“你怎麽那麽嘴賤?料定我不會打?女人,就在一邊拱火。這下好了,你舒不舒服?”


    耿金坡想認錯,奈何一個字都說不出。


    陸修遠語氣沉冷:“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男人,就是你這樣兒的,動不動打?媳婦兒,軟飯硬吃,挑唆著她可哪兒生事;我最瞧不起的女人,就是陸明芳,為了你這麽個東西,親人、自尊全不要了。


    “倆犯賤的東西。


    “往後陸明芳再無事生非,見一次我修理你一次。


    “往後你再敢打?任何一個女人、孩子,我隻要聽說,不管用什麽法子,都要把你送去吃牢飯。


    “記住沒?”


    耿金坡拚命點頭的時候,額角青筋幾乎要爆出。


    陸修遠鬆了手。


    耿金坡身形軟軟地順著沙發下滑到地上,片刻後,發出長長一聲呻/吟,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金坡……”陸明芳撲過去,淚如雨下。


    陸修遠輕踢她的鞋一下。


    陸明芳一麵護住耿金坡,一麵緊張地望向他。


    陸修遠指一指門口?,“帶上他,滾。”


    “我們馬上就走。”陸明芳抹一把淚,嚐試著把耿金坡架起來。


    陸博山望著女兒,眼中閃著憤怒、失望。


    今天的事,說起來不算大,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對明芳的忍耐,早就是忍無可忍還?要逼著自己強忍,再怎麽樣,也?得顧及她兩個孩子。


    如今痛定思痛,都不想自己和?親人時不時暴跳如雷,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最重?要的是,現?在嚐試著讓明芳和?她丈夫戒掉一身的壞毛病還?不晚,等到孩子再大一些也?被他們帶歪,黃花菜都涼了。


    不到萬不得已,怎麽樣的父母才能狠心不管女兒?


    可一個為了男人不要臉、不要尊嚴、越來越偏激的女兒,他和?林婉實在要不起了。


    人活一世,誰能陪誰到最後一刻?


    值得慶幸的是,修遠鄭重?地敲打?了耿金坡,日後耿金坡肯定沒膽子再對明芳動手。


    不管怎麽著,不沒事挨打?挨罵,日子就有的過。見親人鐵了心不再幫扶,明芳也?就會認頭,踏踏實實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以圖衣食無憂。


    想著這些,陸博山坐回?到沙發上。


    陸潛拍拍兒子的肩,葉祁給?兒子換了杯熱茶。


    林婉和?雁臨帶著醫藥箱折回?來,給?修遠處理手上的傷。


    陸潛對孫媳婦說:“雁臨,明芳那些混賬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更不用記得。明知道?你懂事,我還?是得說一句。等有時間了,我們再跟你念叨念叨耿家那些破事兒,你就什麽都明白了。家裏沒有不重?視親情的人,明芳走到這一步,全是她自己作的。”


    雁臨忙說:“爺爺,我又不傻,怎麽會信人氣頭上的話?”


    “就知道?你最省心。”陸潛逸出慈愛的笑容,“等過完年,我跟奶奶一起陪著你準備高考。”


    “說定了,到時候要麻煩你們給?我多多的出課外題。”


    老兩口?滿口?應下。


    手包紮好,陸修遠看看時間,“我送雁臨回?家。明天商場的人趕早送家電到家屬院,她得一直在家等著。”


    四位長輩叮囑他幾句。


    陸修遠出門前,又說:“晚上我還?有事,得談到很晚,就不回?來了,就近到兄弟家湊合一晚。”


    葉祁最先應聲:“也?行,明天早點兒去雁臨那兒,幫著檢查家電有沒有問題,然後一起回?家吃飯。”


    陸修遠說知道?了。


    一路上,他和?雁臨都沉默著,情緒還?沒完全恢複平靜,也?沒沒話找話的閑心。


    車子停下,雁臨問他:“要去哪兒談事情?遠不遠?”


    “要談戀愛,到地兒了。”陸修遠說。


    雁臨笑了。


    兩人一起上樓。


    陸修遠開了電視,雁臨衝了兩杯咖啡,放下後蹭到他懷裏,“心情很差?”


    “嗯,一遇到這種事,就沒法兒在家待著。”陸修遠取下她頭上的鯊魚夾,把玩著緞子般的長發,“破事兒那麽多,煩不煩?”


    “還?好,反正在哪兒都要跟人明裏暗裏地掐架。”


    陸修遠微笑,“知道?陸明芳為什麽鉚足勁兒跟家裏要錢麽?”


    “為什麽?”在他麵前,雁臨懶得用腦子。


    “因為耿家。拿到錢,她見到公公婆婆那邊一大家人,可以揚眉吐氣,耿金坡也?會對她百依百順。拿不到錢,難聽的話一車一車的,耿金坡也?會動不動跟她提離婚。”


    “那就離啊,看誰怕誰。”


    “陸明芳要是跟正常人一樣,能瘋成那樣兒?”


    “……也?對。”什麽人都一樣,戀愛腦真挺要命的。但?凡是個正常人,不止一次遭遇家暴的時候,都會先一步提出離婚,怎麽可能是陸明芳那個樣子。


    戀愛腦加上人情世故中的冷言冷語、無形的壓力,令陸明芳鑽進了牛角尖。


    因為篤定親人不會把她怎麽樣,加上不知感恩欺軟怕硬,慣於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到親人身上,數倍地放大結婚前後自以為的不公平,煞有介事地控訴,又曾因那種行徑一次次得到家裏的貼補,更加確信親人麵對她時理虧,殊不知親人那時隻是看不得她吃苦。


    這就是陸明芳的腦回?路。人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她已經不可理喻了,尤其耿家沒什麽好東西,以後還?得出幺蛾子。”陸修遠很抱歉,“之後三兩天,自己在家的時候要小心,問清楚是誰再開門,不要臉的人,得誰跟誰來,什麽事兒都幹得出。”


    問題真的很嚴重?。雁臨正色點頭,要他放心,“一般自保的常識我都知道?,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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