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問過季析工作和應酬上的事。


    -鄭聽妍:聽說他們相處挺愉快的。


    -鄭聽妍:不過這話估計是趙思玲自己傳出來的。


    -鄭聽妍:她一直這麽不要臉。


    -鄭聽妍:好像他們明天還有個飯局。


    -許縈:季析和趙思玲?


    -鄭聽妍:對的。


    -鄭聽妍:燃燃,季析是不是不知道你跟趙思玲不對付啊。


    舒時燃看著手機屏幕想了想。


    她確實沒跟季析說過和趙思玲的事。


    -舒時燃:應該是。


    -鄭聽妍:那你該跟他說說。


    -鄭聽妍:你怎麽說也是他名義上的老婆。


    -鄭聽妍:他怎麽能跟老婆的死對頭走得近,而且趙思玲一門心思挖你牆腳。


    -鄭聽妍:這讓你的麵子往哪放。


    -許縈:妍妍說的對。


    -鄭聽妍:真要有什麽,趙思玲以後不是要更加囂張了。


    “可以吃飯啦。”竇姨端著湯出來。


    舒時燃聽到聲音,刪掉了輸入欄裏打的幾個字。


    -舒時燃:知道。


    -舒時燃:我先吃飯。


    竇姨燉了醃篤鮮。


    醃過的鹹五花肉和新鮮的排骨加上時令的春筍一起燉煮,湯白汁濃,鮮掉眉毛。


    除此之外,還有油燜春筍、清蒸鱖魚和水煮牛肉。


    竇姨:“阿析說你能吃辣,我就做了個水煮牛肉。”


    舒時燃有點意外,然後想起來剛領證的時候自己確實和季析吃過一頓川菜。


    她轉而又想到季析跟趙思玲的事。


    和竇姨吃飯,閑聊的話題免不了都圍繞著季析,舒時燃就總會想到。


    為了不讓心裏那點不舒服影響吃飯,舒時燃主動問起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她很好奇季析和竇姨之間的淵源。


    雖然隻是兩三次短暫的相處,但她看得出來季析對竇姨是真的很好,在竇姨麵前整個人都柔軟不少。


    要知道他那人收拾起季家的人都不眨眼的。


    竇姨笑了笑,說:“其實以前我是照顧他的保姆。”


    “他的母親跟我是鄰居,不過她上大學後就沒怎麽回來過。後來有一天,她帶了個兩歲的小男孩回來,我們才知道她都有孩子了,但沒見到她丈夫。那個小男孩就是阿析。”


    舒時燃放下筷子,認真聽著。


    竇姨:“他母親沒過幾天就走了,把他留了下來。大家都說他母親沒結婚就生了他,閑話還挺多的。之後都是他外婆帶的他,他母親一直沒回來,直到四年後,阿析的外婆病危才回來。處理完他外婆的後事後,他母親就打算找保姆照顧他。”


    “那時候我剛跟那個該死的賭鬼丈夫離婚,帶著生病的兒子。家裏的錢早就被那個賭鬼敗光了,兒子隻有兩歲,生病要照顧,離不了人,我就隻能做做鍾點工,找那種願意讓我帶著孩子上門的人家,去打掃衛生。”


    提到兒子,竇姨的表情有了些變化。


    舒時燃沒想到竇姨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竇姨繼續說:“聽說他家找保姆照顧小孩,離得近,我照顧自己兒子也方便,我就去了。那時候阿析也就六歲,一個六歲的小孩自己生活,就算有我照顧,也挺讓人不放心的,對吧?”


    舒時燃很認同:“畢竟不是在親人身邊。”


    竇姨點點頭,說:“我那時候還問了他母親怎麽不把他帶走,他母親說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而且他明年就要上小學了,在外地上學不方便。後來阿析就是我在照顧,我每天送他去幼兒園,晚上再接回來。他吃飯在我家吃,睡覺回他自己家,周末就在我家裏玩。”


    “他媽媽會不會回來看看他?”舒時燃問。


    竇姨搖頭,“一直沒回來,過年也不回來。前兩年還好,她會按時給我打季析的生活費和工錢。後來有一個月,錢沒打過來。之前她都挺準時的,我隻當她是有事延誤了,結果她連著兩個月都沒打錢,留的電話也打不通。我是拿錢辦事的,兒子每個月還要看病吃藥,沒有這筆固定收入,還得重新去找鍾點工做。我就跟阿析說,他母親不打錢過來,我不能繼續照顧他了。”


    舒時燃想起昨天季煬說的話,估計季析的母親這裏不是有什麽事,而是真的不要他了。


    那時候的季析也就八歲。


    八歲的小孩怎麽自己一個人生活。


    “他那時候也很懂事,就點點頭,還因為他母親欠我工錢跟我道歉了,說要是見到他母親,一定讓她把錢給我。我給他塞了二百塊錢,就對他不聞不問了。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吧……”竇姨想了想,“好像是十來天。有天晚上,他出現在我家門口,臉色蒼白。我才知道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竇姨說到這裏笑了笑。


    “其實我挺怕他回來找我的,那十來天我都避開他上學放學的時間,怕遇到他,因為兩年下來已經有感情了,而且我自己也是個母親,會心軟,但實際情況擺在那裏。”


    舒時燃:“但最終還是沒忍心?”


    “我一開始還是能狠心的,趕過他,還關了門,但是他一直站在門外,我就——”


    竇姨感慨地歎了口氣,“也挺可笑的,我自己都過成這樣了,沒想到還有空對別人不忍心。”


    “後來他就跟我們一起生活。他放學回來會幫我做家務,周末我去做家政,他就幫我帶兒子,我也放心。我兒子身體不好上不了幼兒園,他還教弟弟背詩、認字。”


    舒時燃:“怪不得他現在對你那麽好。”


    竇姨:“是啊。他還在美國的時候就給我錢,讓我不要做家政了,不過我閑不下來,一直瞞著他,被他回國後發現才不做的。他說我要是覺得沒事幹,就每天去給他做做飯。但你也知道,他應酬多,經常用不著我做飯。”


    提起這件事,竇姨還挺不滿的。


    “時燃,以後他沒空吃,我就做給你吃。”


    舒時燃笑了笑:“好。”


    又聊了幾句,舒時燃問起季析的母親。


    “他母親後來就沒再回來過?”


    “回來過。她不打錢是因為結婚了,怕被那邊的丈夫發現。”


    竇姨稍稍猶豫,又說:“跟你沒什麽不能說的。後來她的丈夫做生意失敗,她回來把阿析送去季家換錢。”


    **


    季析回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的身影有點意外。


    他掃了眼橫廳,問:“竇姨呢?”


    語調懶洋洋的。


    舒時燃:“剛走沒多久,我讓司機送的她。”


    季析“嗯”了一聲,去倒了杯水才過來坐下,鬆了鬆襯衫最上麵的紐扣。


    舒時燃看過去的時候,他剛解開紐扣,手垂落下來。


    兩人的視線交匯,他的目光裏帶著幾分探究。


    “有事跟我說?”


    其實舒時燃沒什麽事要跟他說。


    竇姨走後,她莫名有幾分心慵意懶,就坐了會兒,還沒來得及走,他就回來了。


    她也不知道剛才在想什麽,居然已經過去二十來分鍾了。


    “竇姨跟我講了你們以前的事情。”


    季析像是猜到了會說,沒什麽特別的反應,輕描淡寫地問:“都講了些什麽?”


    舒時燃微頓,沒有複述那些內容,而是問:“竇姨的兒子……”


    季析:“六歲的時候沒了。”


    舒時燃默了默。


    其實她大概猜到了,才沒敢問竇姨,怕讓竇姨心情不好。


    在季析這裏得到答案,她垂下眼,在心裏歎息。


    “舒大公主。”


    季析忽然叫了她一聲。


    舒時燃詢問地抬眼,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又不正緊起來,喊這個稱呼。


    季析勾著唇看她,眼中帶著調侃的笑意:“你不會一直坐在這兒心疼吧?”


    舒時燃:“……”


    他的“心疼”後麵沒有帶上說的是誰,問的模糊。


    季析笑了一聲,像隻是開句玩笑逗她,又換了個話題:“正好我有事問問你。”


    舒時燃停頓幾秒調整了下情緒才問:“什麽?”


    季析拿起手機點了幾下,然後把手機遞給她。


    手機上是備忘錄的界麵,上麵有幾個公司和人的名字。


    季析:“我跟luke商量了下,打算在南城成立個辦事處。這幾個是最近約我見麵的。”


    舒時燃在名單裏看到了趙家。


    趙思玲那個趙家。


    第38章


    舒時燃:“這些都是有意向找你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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