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世界,終究是以實力為尊。


    隻要拳頭夠硬,那你便是主宰,你的話便是金科玉律。


    譬如此刻,不隻是扉間這個屁股歪到不行的雜牌水影,就連雷影艾與土影大野木也異口同聲地認定,我愛羅就是漩渦一族的血脈!


    既然是漩渦一族,那就該被木葉領走。


    “虎毒不食子啊,羅砂大人。就算是忍者,也沒有對自己孩子這麽狠的道理!”


    “這一尾人柱力,擺明了就是漩渦一族的。”


    大野木和艾表麵上是在同情我愛羅的遭遇,但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是——


    他們村子既然沒了尾獸,那砂隱村也不能有!


    而被木遁緊緊束縛、口不能言的羅砂,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目眥欲裂,恨到發狂。


    當然,無人在意。


    隻是艾到底還是放不下奇拉比,情緒雖然異常暴躁,但也隻能強行克製,追問道:


    “木葉收回尾獸後,究竟打算如何處置它們?”


    神月理所當然的回到道:


    “人柱力太危險了,必須全部看守起來。”


    “當然,是在木葉的監管之下。”


    這就純屬是睜著眼說瞎話了。


    到底是誰,綁人柱力就像綁個小雞仔一樣,隨隨便便的衝進村子,連著他們這些影一塊帶走的啊?


    虛偽、太虛偽了啊!


    總之人柱力的處置,就是丟在木葉,放在斑和柱間的眼皮底下,然後坐等帶土、黑絕送上門來。


    反正有他們在,就沒人會怕這些人柱力暴走。


    盡管知道了奇拉比並無性命之憂,但艾心中仍舊憤懣難平,狠狠地吐了一口煩躁的唾沫。


    以他暴烈的性格而言,這已算得上是極為克製的表現了。


    但神月立刻補上一句:


    “也可以把人都殺了,反正隻要尾獸在就行。”


    雷影艾瞬間熄火了,人徹底老實了,什麽髒話都不敢說了——


    算了,好兄弟還是活著比較好。


    穢土斑看到這一幕,嘴角弧度直線上升,看起來相當愉快了。


    神月這孩子,不愧是被他一手培養起來的,這脾氣秉性,確實和他如出一轍。


    雖然,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很快,會議順利推進至第二階段,姍姍來遲的活扉間,代替神月主持會議。


    看著水影扉間,和代表木葉前來的活扉間,三影眼前不禁一陣發黑,內心翻騰,幾乎要抑製不住吐血的衝動。


    他們早就想問了,為什麽千手兄弟的數量會整整多出一倍啊?!


    當然,有羅砂這倒黴鬼作為前車之鑒,沒人敢問。


    扉間又開始了他的傳統手藝,那就是大簽不平等條約。


    聽著這些鬼扯般的條款,三位影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綠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此時此刻,他們無比懷念那位仁慈慷慨的三代目火影。


    回想起他秉持的火之意誌,當年竟能毅然放棄第三次忍界大戰的賠償,那份胸襟、那份氣度,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再看看錙銖必較的扉間,三人不禁在心底暗自歎息:這群木葉人啊,你們口口聲聲的火之意誌到底在哪裏啊?


    活柱間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瞥了眼麵色鐵青的三影,忽然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他思考良久後忽然明白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奇怪了,怎麽就沒人過來誇我兩句呢?”


    頭一次開會沒人誇的活柱間,真可謂是百爪撓心,難受得很。


    與此同時,穢土柱間也坐在一邊,看大家竟然如此好說話,扉間說什麽都不反駁,心中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


    回想起自己上次主持五影會談時的艱難,他不僅送出了尾獸,還費盡心思地勸架,甚至不惜磕頭懇求,才勉強讓會議得以繼續。


    現在可是要把尾獸收回去,他們還不吵不鬧,態度可真是好啊!


    ......


    在無聊得直打哈欠、甚至差點睡過去之後,神月終於按捺不住,幹脆從會議裏室偷偷溜出去了,徑直奔向了孩子們所在的房間。


    穢土斑和兩個柱間看她跑了,對視一眼,也索性跟了上來。


    反正這裏有兩個扉間在呢,用不著他們操心,不如出來轉轉。


    房間裏,神月先前抓來的那個女忍,也就是藥師野乃宇,正在照顧熊孩子們。


    神月都沒有要求她,但野乃宇還是自發的關照他們,沒多久就博得了所有孩子的喜愛。


    作為孤兒院院長,無數孤兒的母親,野乃宇身上是真的有一種頗具神性的母愛。


    這種氣質,仿佛是木葉孤兒院曆代院長所共有的,一代又一代地延續著。


    而現在,無論是失去母親的小鳴人和我愛羅,還是被迫和母親分開的小佐助,他們都太需要母愛了。


    當藥師野乃宇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神月得知她來自木葉孤兒院,就立刻問了這個世界的千夏過得怎麽樣。


    但答案,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悲劇。


    千夏的名字,對於穢土柱間來說也並不陌生。畢竟木葉結界班,就是為了防範類似的悲劇再次發生而設立的。


    這個時空的木葉八年,扉間創立木葉忍校之初,千夏也是第一批進入忍校的學生。


    也是忍校第一個被敵人擄走、遭受拷問的學生。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想弄明白木葉這套教育體係,千夏她...”


    一個無權無勢、又居住在偏遠地帶的孤兒,當然是最好的犧牲品。


    這場悲劇最終以千手兄弟為千夏報仇雪恨而告終,但除此之外,再無更多。


    而在這之後不久,各大忍村就都推行起自己的忍校係統。


    神月聽著這些往事,臉上毫無表情,隻是默默收緊了拳頭。


    同一時間,一名帶著眼鏡的霧忍,混雜在眾多人員之中,偷摸溜進了大樓之中。


    藥師兜的情報搜集能力,和他的潛伏能力一樣,無比出色。


    而在拉開那扇門之前,他本以為自己能保持冷靜與理智。


    但事實並非如此,當他的目光觸及院長的那一刹那,兜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就像一個承受了無盡委屈的孩子。


    他哽咽著,聲音顫抖地呼喚道:


    “院長!”


    野乃宇聞言,身形微微一頓,手中的手裏劍緩緩垂落。但當她仔細端詳兜的麵容後,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迷茫:


    “你是?”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直擊兜的心扉,讓他瞬間崩潰。


    他歇斯底裏地喊道:


    “我是兜、藥師兜啊!”


    說著,他從胸口掏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被塑封紙包裹得略顯破舊的照片。


    塑封紙雖已略顯陳舊,但裏麵的照片卻依然完整,顯然被主人悉心珍藏。


    照片上,一位戴著眼鏡的女子正笑得燦爛,眼睛彎成了月牙狀,滿是溫柔與慈愛。


    望著這張照片,野乃宇終於確信,眼前之人便是兜無疑。


    “可是、照片...”


    野乃宇也取出一張照片,那是團藏提供給她的,據說是兜最近的模樣。


    但和藥師兜的真實長相並不一致,但細看下去,確實是有幾分神似。


    兩人都是很聰明的人物,團藏慢慢替換了兜的照片。


    他們也都很了解團藏,他這樣做的目的,就隻有一個了——


    “他要我們自相殘殺!”


    兩人迅速核對了彼此的任務,隨後,他們的臉色都變得異常蒼白。


    如果當時野乃宇沒被多管閑事的神月直接撈走,那現在,他們會...


    野乃宇和兜都不敢細想。


    “團藏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我們離開根部!”


    無窮的恨意迸發,他們付出了太多,所求卻並不多。


    他們隻是希望木葉孤兒院能夠繼續辦下去,希望團藏不要再削減村子給他們的的撥款,更不要再將孤兒院的孩子送入根部。


    這樣的要求,難道很過分嗎?


    神月歎息一聲:


    “團藏死了。”


    在得知這一消息的瞬間,兜與野乃宇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


    在明明恨不得手撕團藏的時候,下一秒就知道他死了,藥師母子的表情真的是很精彩,大有一種憋屈得快死了的感覺。


    “死了、也好...”


    野乃宇艱難地攙扶著兜,緩緩轉頭,目光中滿含懇求地望向柱間:


    “神月大人,初代大人,請讓我們回孤兒院去。”


    “當、當然了,啊、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們...”


    穢土柱間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然後他立刻彎腰,那姿態低到了塵埃裏,看起來十分低聲下氣。


    誌村團藏又一輪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豐功偉績,幾乎要將穢土柱間的精神徹底擊垮!


    他真的不明白,團藏算計忍族也就算了,為什麽就連孤兒院的孩子都不放過?


    回想當年,是自己懇求藥師嬋在木葉開設孤兒院,又對她發誓會好好守護那些可憐的孩子,可如今,一切卻都變得如此不堪。


    千夏的悲慘離世,藥師嬋因思念成疾而鬱鬱而終,臨終前仍在思念千夏,還有這對無辜受害的藥師母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穢土柱間心如刀絞。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地,向藥師嬋,向眼前這對母子、向孤兒院所有因此受難的孩子們道歉和懺悔。


    “兜,關於漩渦一族的情報,你了解多少?”


    就在這時,神月突然開口,打斷了柱間的思緒。


    藥師兜抹去淚水,然後,點了點頭。


    .......


    草之國,草隱村的醫院裏。


    一個帶著女兒的、無名漩渦族人,流落至此地,徹底淪落為草忍們的活體血包。


    為了恢複查克拉、療愈傷痛,那些貪婪的草忍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直至吸幹她體內的每一滴血,啃噬掉她身上的每一寸肉。


    紅發的女人,眼神空洞而麻木,任由那些貪婪的啃咬肆虐,而她本人完全不做抵抗。對她來說,這是換取棲身之所的唯一方式。


    盡管她身為漩渦一族的後裔,擁有著驚人的治愈能力,但在這無盡的傷痛麵前,這血繼也是這樣無力。


    她身上的牙印密密麻麻,仿佛永遠也無法數清,根本治愈不過來。她的生命力也在一點點流逝,紅發逐漸黯淡,那是漩渦一族生命力衰弱的預兆。


    但她並不慘叫,隻是一遍遍的念著:


    “香磷...”


    她明白,一旦自己倒下,女兒就會重蹈覆轍,所以她絕對不能死!


    但這具飽經折磨的身體已經開始被疾病侵蝕,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其實,草之國和火之國是鄰近的國家。


    可兩個漩渦寧願留在草之國,也不願意前去木葉,而木葉也不來接她們,便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當神月和柱間、斑,跟著藥師母子找上門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具被折磨得千瘡百孔的軀殼。


    刹那間,穢土柱間的內心被罪惡感所淹沒。


    他知道漩渦一族被他害得很慘,滅族、滅國,但眼前的慘狀,遠比任何冰冷的文字和想象都要來得震撼人心。


    他眼前發黑,理想崩潰,穢土之軀被痛苦一遍遍地撕裂,連向前再走幾步的勇氣都仿佛沒有了。


    他是個失敗者,不折不扣的,他的理想,好像就隻是把身邊的人、重要的後輩,全都拖進地獄裏。


    此時,神月麵無表情地踢了他一腳,冷聲道:


    “起來,快給她治。”


    輪回眼柱間已經撲過去搶救去了,穢土柱間也如夢初醒一般,也撲上去,醫療忍術和查克拉,隻要是能救人的東西,都拚命地輸送過去。


    他一定要救活這個漩渦族人,這是他的贖罪,穢土柱間痛苦地哀求道:


    “你醒醒,不要睡!求求你,別死!”


    然而女人隻是繼續喊著女兒的名字:


    “香、香磷,請、請救救她...”


    神月看著這一切,然後,滔天的怒火在她心裏肆虐。


    她看向醫院裏所有的草忍,那妖異邪惡的眼睛,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渦之國是她的封地,漩渦一族都是她的臣民。


    你們這些蟲豸,怎麽敢的?


    “我生氣了。”


    神月非常平靜的宣告道。


    “你們都先出去一下。”


    神月的脾氣其實很好,她真的,很少會有生氣的時候。


    但那張永遠在俏皮微笑的臉,忽然沒了表情的時候,是真的恐怖。


    這個時候,沒人敢違抗她的意誌。


    誰也不能。


    藥師母子默默把奄奄一息的漩渦女人抬出去,穢土斑拽著穢土柱間向外撤退,輪回眼柱間更是跑得飛快。


    然後下一刻,整個醫院被巨樹吞沒,血雨傾盆而下,衝刷著這片罪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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