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時間,四周靜悄悄一片,神月和斑誰也沒有搭柱間的話,氣氛著實有些微妙的尷尬。


    柱間這番掏心掏肺的話,並沒有成功感動到他們,畢竟很多年前,他也說過差不多的東西。


    至於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嘛,大家現在也都知道了。


    片刻後,還是斑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


    “你這話要是被千手扉間聽到了,他說不定要和你拚命。”


    斑笑了一笑,顯然並不把柱間的話放在心上,他甚至有閑心嘲笑一聲扉間。


    “我可沒有開玩笑!”


    柱間這下徹底急了,眼看斑不信任他,他急吼吼辯解道:


    “真正適合這位置的,就隻有你!”


    對自己的能力,柱間其實有著相當清醒的認知。


    這麽多年火影做下來,他基本上是完全被神月和扉間架空了,有時候甚至連個吉祥物都做不好。


    一村的影,都快把他折磨瘋了。


    一國的影,饒了他吧!


    柱間十分確信,相比起常常心軟的自己,斑明顯更適合這個位置。


    忍者成為一國之主,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隻有態度強硬、實力強大、目光長遠的斑,才能勝任這樣一個開辟時代的壯舉,震懾一切牛鬼蛇神。


    對此,柱間深信不疑。


    “斑,”


    柱間的態度誠懇無比,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懇求:


    “你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隻有你才能帶領新的木葉!”


    接下來,便是柱間好一頓真心實意的讚美,放在從前,斑或許會被他吹捧到飄飄然,然後被他牽著鼻子走。


    但這麽些年過去了,斑也不是完全沒長記性。


    看著狂吹彩虹屁的柱間,他隻冷哼一聲,拍拍衣袖上的灰塵,叫起一邊若有所思的神月,就這麽直接走人了。


    “回家了,神月。”


    “啊,斑,你等等我!”


    猝不及防被拋下的柱間,看著對他毫不留戀的斑和神月越走越遠,心裏像攪倒了五味瓶,一時酸甜苦辣齊湧了上來。


    柱間心中酸澀,他心裏清楚,一定是自己當初背棄約定,才會讓斑對自己失望。


    這一次,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柱間就這樣站在原地,目送斑和神月就這樣離開,心裏也有了決斷。


    等師徒兩人把柱間遠遠拋在身後,神月這才拽拽斑的手臂,小聲問他:


    “師匠,你真的不打算做火影嗎?”


    神月仔細琢磨了一下,對柱間的提議,斑絕對是心動了的。


    倒不是他有多看重這個萬人之上的位子,而是當年被柱間許諾火影之位,柱間卻沒能信守承諾的事,絕對是紮在他心上的一根刺。


    假如這次真的能坐上火影的位置,那對斑來說,就能彌補過往的遺憾。


    果然,斑輕笑一聲,目光投向就在不遠處的木葉村。


    “讓柱間先把誠意拿出來再說。”


    老話說得好,吃一塹長一智。


    斑現在已經看得很明白了,柱間這輩子都在給他不停地畫大餅,偏偏他還真把這空氣大餅當寶,一個接一個吞下去了。


    這一次,柱間要是不先把這大餅給他弄出來,斑才不會上他的當!


    “原來是這樣!”


    這招以退為進,妙啊!


    神月恍然大悟,不由得感歎道——


    看來師匠也學精了呢。


    .......


    燈火通明的火影辦公室內,下定決心的柱間,將扉間、桃華、千手族人和一眾暗部都召集過來。


    突然被火影大人喊過來開會的眾人,真的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但個個都很神情緊張。


    畢竟柱間這個吉祥物,從來都對開會避之不及,親自召開會議更是極其少見,這麽多年來屈指可數。


    而他每次親自主持會議,都是事關村子命運的大事。


    這次甚至還將全部親信都召集起來,眾人都很確信,火影大人即將宣布給他們的任務,一定會是關乎忍界的大事啊!


    雖然柱間接下來講的,確實是關乎忍界的大事,但和他們想象的,著實有些大不一樣。


    “如今的木葉,已經不再適合村子這個稱呼了。”


    柱間站起身來,注視著桌上的木葉地圖,隨後他站起身,莊重宣告道:


    “我和斑已經決定好,要將木葉稱之為國。”


    聽到這裏,扉間的呼吸為之一窒,眼中的寫輪眼差點控製不住的亮出來。


    場下也安靜一片,片刻後,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興奮的歡呼起來!


    從村到國,看似隻是稱呼上的變動,這之後,卻是無數木葉忍者,在這十多年間的不懈奮鬥。


    他們忍者,終於要有自己的國家了!


    然而眾人的情緒還沒能恢複過來,柱間就再次投下一個重磅炸彈!


    “接下來,我會退位,斑會成為木葉隱國的新任火影。”


    “....千手柱間,你說什麽?!”


    一瞬間,扉間禁不住這情緒上的大起大落,他衝上去直接逮住好大哥的衣領,一邊搖一邊歇斯底裏。


    柱間一臉無辜,他瞪大眼睛,看著扉間眼中旋轉不休的勾玉,小聲提醒道:


    “扉間,你又開眼了,啊,還開三勾玉了。”


    短短三句話,就讓弟弟被我氣到開三勾玉寫輪眼。


    扉間怒不可遏,真是氣到五髒六腑都要炸開的地步,他恨恨道:


    “...為什麽要挑這個時候?”


    隻差一點,柱間就可以成為一國之主!


    柱間難道不明白,這是多大的榮耀和權力嗎?


    相比起扉間的咬牙切齒,柱間卻是一臉平靜。


    他像個通透的智者一樣,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安靜平和。


    “扉間,我可不適合這個位置啊。”


    扉間這下更氣了,他憤憤然地反駁道:


    “那等你坐上去之後,再把位置給斑也不遲啊!”


    對此,柱間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容拒絕地下達了命令:


    “扉間,用你的手段,讓斑成為火影吧。”


    他輕而易舉地就從扉間的桎梏中掙開,從火影的寶座上站起,轉向了被他召集過來的眾人:


    “剛建村的時候,你們之中有不少人聽命於扉間,引導村子裏的輿論,讓我成功坐上了這個位置。”


    “現在,我希望你們能用同樣的方法,讓斑成為木葉隱國的新任火影。”


    這句話傳到眾人耳中,不亞於驚雷炸響,不少人臉色一白,顯然心中有所觸動,擺明了就是在心虛。


    回想起當初許諾給斑火影之位的一幕,和後來被民意裹挾著不得不接任火影的經曆,柱間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陣疲憊。


    村子明明是千手和宇智波和解後的產物,兩大家族缺一不可,理應享有平等的地位。


    但當年的扉間總是以為,是千手戰勝了宇智波,自己戰勝了斑,這才換來了木葉。


    作為敗者的宇智波,也理應服從千手的一切要求。


    現在想想,這或許也是當時大多數千手族人乃至村民的想法吧。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們過去吧。”


    柱間神色淡淡,隻是眉宇間有一絲疲倦和厭煩。


    “但我剛才的命令,希望你們能好好去做。”


    聽到這,一些壓不下去的議論、質疑聲,開始在這群火影親信中響起。


    眾人麵麵相覷,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幾名千手和暗部明顯有些不甘心,傳來了一聲聲質疑:


    “可是忍村變國這樣大的變動,斑大人真的能服眾嗎?”


    “哐”的一聲,柱間麵前的桌子被他一拳砸到從中裂開,隻見他麵色陰沉,顯然是怒了。


    “別再拘泥於一族、一村了!”


    柱間直接出聲,打斷了這些私語。


    周遭的氣氛忽然一變,變得沉重到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是氣憤的柱間,正在無意識的放出查克拉:


    “如今的木葉,早就已經是一國了!”


    如此威勢之下,根本沒有人敢出聲反駁,剛才還議論紛紛的眾人,立馬閉上了嘴,乖乖挨柱間的訓——


    “你們難道一定要把宇智波逼到村子的對立麵去嗎?”


    柱間多年來積攢的怨氣,在這一瞬徹底爆了,在怒火的加持下,柱間的口才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加強!


    “給我好好想想,當年斑要是被真的排擠出了村,現在的村子會變成什麽樣子?整個忍界又會怎樣?”


    被柱間重點關照的扉間,頓時啞口無言,他當然明白柱間到底在說什麽。


    翻過黑絕的救媽劇本的他當然清楚,斑一離村就會被黑絕套路利用,到那時,他就會調轉槍頭,對準木葉。


    再想想大蛤蟆仙人給他們看過的片段來看,如果宇智波斑真的出走,那他注定會攻打木葉,和柱間廝殺到兩敗俱傷!


    在那之後,隻等要柱間一死,整個忍界必將陷入混亂,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這絕不是任何人願意看到的結果。


    “扉間,你當年是怎麽針對神月的?當著那麽多孩子的麵,讓猴子打神月,還讓他不要留手。”


    說到這,柱間都氣到笑出聲來,隨後,他對著扉間發狂地怒吼道: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扉間僵在原地,臉色從蒼白變得通紅,又從通紅變得慘白,額頭密密麻麻全是黃豆粒大的汗珠。


    他當年怎麽想的?嗯,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怕宇智波一族再出一個和斑比肩且難以控製的瘋子強者唄...


    “猴子比神月大這麽多,小孩子下手又不知輕重,神月要是被你真害死了怎麽辦?”


    扉間真的是羞愧難當,這種黑曆史被親哥扒出來質問的感覺,讓他真想找條地縫直接鑽進去,甚至直接撞死算了!


    那時的他對宇智波可以說是偏見至極,認為他們感情至上、簡直不可理喻,更是無法忘懷瓦間、板間、父親,以及眾多族人慘死在宇智波手中的仇恨。


    再加上斑一直留在村子裏,自己自然將對斑的忌憚敵意,延續到了身為他弟子的神月身上。


    雖然扉間常說,身為忍者就要摒棄感情、遵守規則。但事實證明,忍者是人、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


    哪怕是提出這套理論的扉間自己,其實也是一樣的。


    當年被偏見、仇恨、忌憚蒙蔽雙眼的扉間,自然也做出了在現在的他看來,難以理解、毫無理智的醜惡行徑。


    如今回想起來,他甚至沒有把那年隻有五歲的神月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


    至於柱間問的,他要是真的把神月害死後會怎樣...


    扉間其實從來不敢細想。


    神月要是真的死在五歲,那麽她親手推動的各種改革將會隨之埋葬。


    木葉之所以能有現在的成就,可以說九成的功勞,都歸功於神月製定的種種政策製度。


    她那種跨越時代的智慧遠見,不僅支撐起整個木葉的發展,還一手引領了忍界的未來。


    換句話說,隻要神月一死,木葉與忍者的未來都會跟著她徹底完蛋。


    更不用說,神月一死,失去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斑,一定會瘋得徹底!


    到時候,別說村子了,整個忍界都會被他夷平!


    扉間被自己的設想,驚到全身被冷汗濕透的同時,手心裏半點溫度都沒有。


    看著他灰敗的臉色,柱間重重歎了口氣: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為了村子’嗎?”


    柱間的質問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扉間和其他親信的心頭,讓他們啞口無言,張口結舌,說不出來半句話來。


    “斑和宇智波從來沒有傷害過村子,真正傷害村子的到底是誰?”


    柱間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中滿是憤怒與失望:


    “不就是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玩弄權術的大蠢貨嗎?”


    周圍突然間死一樣的寂靜,靜得連空氣都膠凝在一起。


    無論是誰,都無法反駁柱間說的每一個字。


    眾人羞慚的低下頭,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也就是在這時,眾親信忽然明白了,這個看起來完全不稱職的吉祥物火影,其實當之無愧——


    論起才智,柱間當然不如扉間;但論起格局,柱間卻要比扉間大了數倍。


    說到這,柱間深深歎了口氣,臉上顯露出一絲疲憊,他無力地擺了擺手:


    “趁著現在還有機會,去吧,去彌補你們的錯誤!”


    柱間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負罪感升至極點的扉間還能怎麽辦呢?


    當然是按照大哥的命令,麻利的安排起一切,把斑推上火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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