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隊又贏下了一場聯賽,這種事徐文認為應該在未來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所以他顯得很淡定。


    盡管在主場順利的收獲三分,但國安隊的聯賽排名並沒有上升,因為前五的隊伍有四支隊伍拿下了本輪的勝利。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第三名的申花主場被長春隊逼平,讓國安隊與其的分差縮小到了3分,而第四名的蓉城隊與申花現在相差僅一分。


    媒體和球迷們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國安隊的積分榜排位上,因為國安隊贏球對他們來講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昨晚的比賽中一名球員的橫空出世。


    比賽第二天在各大社交媒體上,足球版塊中五條資訊其中至少有三條跟國安隊有關,而在這其中,幾乎全是關於張朋的各類報道。


    徐文坐在陽光明媚的食堂中,將一塊香噴噴的豬肉香腸送進了嘴裏咀嚼著,側著頭翻看手機中的資訊。


    “天才!超級天才!國安隊臥虎藏龍!超級新星降臨工人體育場!”


    “16歲神童降世,一球一助未來高度劍指孫興慜!”


    “國安隊究竟還有多少天才?我看這位也很有未來!”


    在《足球星球》的文章中,第一張照片,就是興奮的張朋跳起來撲向徐文的影像。


    張朋在空中的笑容和徐文平靜中帶點驚恐的反差,讓這張照片中的徐文顯得有些滑稽。


    但徐文很是喜歡這張照片,因為照片中的張朋笑的很開心,他準備將其打印下來,這樣他床頭也將會增加一個新相框了。


    梅開二度的老大哥張玉寧就有些被冷落了,在作為全場最佳球員的賽後采訪中,記者們也都圍著他問有關於張朋的事。


    張玉寧對此也表示理解,畢竟他已經是個老球員了,作為國安隊當家前鋒,他進球才應該是常態。


    “我覺得這個獎項應該頒發給張朋,他才是今天我們贏球的最大功臣。小夥子訓練很努力,精彩的表現就是給他的回報。”


    張玉寧在鏡頭麵前說。


    一名年僅十六歲的青少年在場上閃耀無疑是令媒體和球迷最興奮的事。


    張朋僅用了兩場比賽好像就適應了中超賽場,這讓球迷們更加期待他未來的表現。


    “從現在起我就是張朋球迷!”


    “晚了吧,打南通隊的比賽我就很看好他了。”


    “老大,你心情不錯啊。”


    坐在徐文對麵的楊力行看著對麵的徐文正一臉欣慰的翻看著手機出言調笑道。


    “你今天去約會?”


    徐文沒理會楊力行的話語,而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助理教練先生臉有些發紅,說:


    “什麽約會啊,就是...就是...”


    徐文看著自己的助理教練在那裏半天嚅囁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沒再管他了,他可太清楚這位主兒是什麽性子了。


    平日裏倒是挺能說的,一涉及到這方麵的事就啞火了。


    ...


    吃完早飯的徐文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筆記本準備總結上一場比賽的問題。


    他對上一場比賽不是很滿意,因為他覺得之所以能贏球全靠張朋的靈光一現,當張朋沉寂時,國安隊造成的威脅寥寥無幾。


    他不能讓球隊是否能贏球賭在個別球員的狀態上。


    長路漫漫啊...


    徐文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


    說實話,他看到滄州隊那種11人的防守陣型擺到禁區裏時,實在沒什麽可以攻破這種防線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足球是需要空間的,當把11個人都排布在禁區附近的時候,那真的是一點點空間都沒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中午,徐文胃中的饑餓感迫使他起身去食堂覓食。


    因為昨天的獲勝,球員們在結束了上午的恢複按摩後也都逃一樣的回家了,他們誰都不想吃食堂那毫無油水的餐食。


    教練組的成員在假期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幹,楊力行在和女記者約會,程俊貌似去京城周邊的地方野炊,。


    隻有徐文自己留守在基地中,離開了足球,他的生活過於單調,單調到隻能盯著天花板發呆,既然沒事幹不如窩在辦公室研究錄像。


    走到食堂,廚師馬大爺在等著他呢。


    “大爺。”


    徐文看到馬大爺打了個招呼。


    馬大爺還年輕的時候在京城某家還算不錯的酒樓後廚任職,隨著年齡的增大,他漸漸無法適應酒店後廚的環境和工作強度,就在酒店退休了。


    退休後,馬大爺有著老一輩的特質,在家裏閑的發慌的他,在看到國安隊的招聘信息後前來應聘,成為了訓練基地的廚師。


    他跟隨著球隊從老基地搬到這裏,到現在已經快15年了,見證了國安隊不少激動人心的時刻,以及黑暗的年代。遇見過太多有天賦的球員,也有最後黯然離開的人。


    隊內很多老球員都跟他有很深厚的情感。


    “徐指導,我給你準備了煎牛排和意大利麵。”


    馬大爺看到徐文來了,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來了兩個盤子,盤子中色澤鮮亮,紅彤彤的番茄意麵十分誘人。


    徐文咽了咽口水,從餐具櫃中拿了叉子和餐刀。


    “徐指導,昨天的比賽踢得太棒了,尤其是張朋,平時都看不出來他這麽厲害啊。”


    馬大爺坐到徐文對麵,一臉和藹的看著徐文,跟徐文說著話。


    徐文細細的咀嚼著嘴中的食物,等到全部咽下去後用紙巾將嘴角的醬汁擦掉,開口說:


    “張朋確實很有天賦,我也沒想到他昨天的比賽發揮的那麽出色,但球迷和媒體的反應是不是太劇烈了,王振傑在對陣南通的比賽不是也進球了嗎?感覺賽後的陣仗也沒這麽大啊。”


    王振傑的年紀僅僅比張朋大一歲,但回憶起兩場比賽的賽後徐文有些不解。


    “哈哈哈,徐指導,振傑這孩子從小學開始已經被媒體報道過了,到現在百隊杯進球紀錄都是他的,大家都知道咱國安有這麽個天才,所以對他的進球隻有欣慰,這是已經擁有了的人了,但是...”


    馬大爺話鋒一轉。


    “張朋那真的是橫空出世啊,我這樣的球迷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孩子,今年剛入隊就能踢得這麽好,那不意味著國安又多了個天才嗎?你說球迷們能不興奮嗎?更何況才十六歲啊,跟他同齡的人都在幹嘛?”


    “哦...”


    馬大爺說完後就離開了,他還有事情要做。


    徐文皺著眉頭,繼續吃著飯。


    他不喜歡媒體,更不喜歡媒體將他們的閃光燈對準年輕球員們。


    這時候的球員世界觀還不夠成熟,媒體的那些花花腸子讓徐文很擔心球員們被汙染,歐洲這樣的先例可不在少數。


    在國內,很多所謂的天才在沒到12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媒體報道出來,成為他們吸引眼球的工具。


    徐文可以理解為什麽要這麽做,球迷們真的太希望這些孩子裏麵出現一個未來的羅納爾多或者貝利了。


    所以球迷們在這些小球員踢得稍微好一點就給予他們美好的祝願和期待。


    徐文不去評判球迷們的期待是好是壞,他知道球迷們的心都是善良的。


    但媒體就不一樣了,這幫人連他們報道的孩子未來是否能踢上職業足球都不確定。


    若是這些孩子們踢上職業聯賽還好,如果最後沒有選擇走這條路,媒體們又要煞有介事的哀歎國內的職業足球體係有多黑暗,最後引導一部分球迷的情緒,搞得國內足球,尤其是青訓方麵輿論環境極差。


    作為教練的徐文知道,孩子們處在12歲以下時的比賽表現都還不能參考,如果要參考的話,最有前途的孩子,應該是一個人可以過掉所有人的孩子,而不是踢球思路清晰的孩子。


    這個時候孩子們11人製都還沒踢上,又哪裏來的球商一說?


    5人製,8人製與11人製的足球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這個時期是打基礎的時候,比賽數量隻要足夠穩定就可以。


    在他看來,小球員們應該更多的踢牆,或者不停地顛球,練習過杆等等來提升腳下技術。


    腳下技術將會是他們未來的上限。


    在沉默中,徐文吃完了午飯。


    以後要對於球員的保護不能局限在身體上,還有這幫媒體上...


    徐文心中暗道,他過去沒想過這方麵的事,但是他知道被那群從事新聞學的朋友們盯上會發生什麽事。


    總之這件事情的結果一定對球員是不利的。


    ...


    徐文在辦公室一宅就是好幾個小時,夜色已經深了,看了看手表,已經10點。


    他伸了伸懶腰去食堂開始覓食。


    馬大爺早就已經下班回家了,徐文輕車熟路地從冰櫃中拿出了馬大爺給他做的預製菜,放到微波爐裏加熱。


    徐文一邊吃一邊思考著明天訓練的事項,這時候電話響了。


    “喂,彭總監。”


    “徐文,有個事。”


    彭洋洋的語氣顯得有些著急。


    徐文聽著電話那頭的訴說臉色陰沉下來。


    ...


    一個燈紅酒綠的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閃爍的霓虹燈交相輝映,營造出一種迷離而又放縱的氛圍。人們沉浸在這種熱鬧喧囂之中,盡情享受著夜晚的歡樂與自由。


    酒吧內彌漫著各種香水味、酒精味以及煙草味,讓人有些頭暈目眩。舞池中,年輕男女們隨著音樂的節奏瘋狂舞動,一些人更是不顧他人的眼光,在大庭廣眾之下相互愛撫。


    他們身著時尚的服裝,化著精致的妝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在酒吧的一角,幾個年輕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坐在中間的年輕人留著飄逸的長發,哈哈大笑著喝著酒,坐在他身邊的人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坐在他們旁邊的卡座上有個女孩,她的眼神迷離,臉頰微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她輕輕地搖晃著酒杯,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心事。


    留著長發的年輕人看到了坐著的女孩,眼睛一亮。


    微紅的臉頰猶如成熟的水蜜桃一樣,飽滿誘人,她獨自坐在那裏,仿佛等待著誰的垂青。


    王振傑走了上去,遞給女孩一杯酒,溫柔地說道:


    “小姐,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女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散亂的長發仿佛一個憂鬱的公子,他的五官俊美,一對丹鳳眼中更是有數不清的迷離。


    好帥…


    打量一番後,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接過酒杯,輕聲說道:


    “可以!”


    “要不要去我的卡座一起玩,你的酒我請了。”


    王振傑伸出手邀請道。


    “好啊帥哥。”


    女孩沒什麽猶豫,站起身靠在了王振傑的身上。


    回到卡座王振傑的朋友們一陣調侃,讓女孩的臉更紅了些,像熟透的蘋果,將臉埋進王振傑的肩膀後。


    女生的這一反應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王振傑顯然很喜歡。


    “他可是國安隊的職業球員,對南通的比賽還進球了。”


    不知是哪個人提了一嘴。


    女孩驚喜的看向身旁帥氣的男子,她確實感覺到了那強壯有力的身軀。


    身體一軟,倒在了王振傑的身上,靠的更緊了。


    感受著女孩身體的形狀,這讓王振傑血氣翻湧。


    “我就覺得啊,那什麽張朋也配跟王哥比?媒體都鬧麻了,還是得王哥對球隊貢獻大,王哥才是國安隊真正的未來。”


    有馬屁精說道。


    “大家喝酒!我今天放假!不醉不歸!全算我的!”


    王振傑被一個馬屁拍的人都暈了,正巧有點上頭,於是豪爽的說道,拿起酒杯就往自己的肚子中灌。


    “王哥萬歲!”


    “好帥!王哥!”


    一瓶瓶酒被服務員端來,然後很快空掉,卡座上漸漸被空的酒瓶堆滿了。


    卡座上的所有人也喝的失去了意識,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


    ...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身影出現在喧鬧酒吧中,他身後跟著四個保安打扮的壯漢,分立在他身旁,霸氣十足。


    這陣仗讓周圍的人紛紛躲開了他們,然後站到一邊當吃瓜群眾。


    這是怎麽了?


    酒吧的保安迎了上來,勸阻著這一行人不讓進。


    “滾!”


    為首的黑色衣服的身影低吼了一句,他那陰沉的臉讓保安一愣,而他身邊的壯漢也直接將他推開了。


    徐文站在卡座前,看著在卡座上爛醉如泥的王振傑,他手上還捏著一個女人的胸,麵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服務生!結賬。”


    徐文咬牙切齒地喊道,語氣中有無盡的怒意。


    服務生怎麽會聽不出徐文的語氣,看著他身邊站著的四個強壯的保鏢,他咽了咽口水,還是迎了上來。


    “先生,您是...”


    “我說結賬。”


    “是是是,我給您算算...這個卡座一共消費了...31萬人民幣...”


    服務生算著卡座的上酒記錄,唯唯諾諾的說。


    “拿這個卡去刷,帶我去找你們的老板。”


    徐文掏出一張銀行卡跟服務生說道。


    看到服務生走遠了,他轉過頭跟身後的人說:


    “背上他,其他人丟tm的廁所裏去。”


    沒一會兒,服務生回來通報了。


    “先生,這邊請。”


    徐文跟著服務生來到二樓,進到了一個有著正常燈光的房間。


    “徐指導?您怎麽來了。”


    酒吧的老板年紀不算大,他身穿著一套合身的西服,帶著金絲框眼鏡,坐在一個沙發上,看著十分有教養。


    徐文感覺自己的眼睛舒服了些,外麵的燈光太刺眼了。


    “您認識我?”


    “當然”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笑著說:


    “國安隊新任主教練,帶隊兩連勝了,我可是國安死忠,怎麽會不認識您。”


    “那你認不是認識他。”


    徐文朝身後的人揮揮手,讓他把王振傑扔到了房間中的沙發上。


    “這...”


    酒吧老板一看到長發與那張帥臉就知道這位主兒今天是來抓人來的。


    “徐指,我不清楚這事...”


    徐文沒說話,就這麽盯著他。


    “徐指,這樣吧,他今天花了多少錢我請了。”


    老板賠笑著,想了結此事。


    “國安隊不缺這錢,我隻是想找您商量個事兒。”


    徐文看到老板態度還算不錯擺了擺手。


    “您講。”


    “你們這三裏屯酒吧街這些老板你認識不?”


    三裏屯酒吧街是工人體育場附近的酒吧一條街,許多熱愛夜生活的年輕人都會來這裏放浪形骸,擺脫壓力。


    “差不多都認識,您想?”


    老板猜出了什麽。


    “以後國安隊球員再來這裏別讓他們進,非要進那就把我叫來,尤其是年輕球員。”


    徐文冷冷地說。


    “沒問題徐指導。”


    老板點點頭,這種事他倒是願意配合。


    “您貴姓。”


    “姓薛。”


    “那真是麻煩薛老板了,告辭。”


    徐文帶著人走了。


    薛老板坐在辦公室中看著徐文氣勢洶洶的背影,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著。


    “國安隊出了個弗格森啊這是。”


    但對於他這種球迷來講可不是什麽壞事。


    ...


    到處都是明亮的燈光,填滿了幽深的夜,人群在街上熙熙攘攘,讓人分辨不清到底是晨是昏。


    直到汽車慢慢靠近訓練基地,夜明星稀,黑夜露出了他獨有的魅力,寂靜,冷清。


    徐文看著深邃的夜空發著呆。


    王振傑在後排睡得很安穩,運動員強大的身體素質還不至於讓他嘔吐不止。


    縱觀足壇的曆史,徐文數不清有多少球員毀在了泡夜店上。


    酒與色會掏空人的身體,讓一個人的心肺功能和肌肉強度下降。


    在這些運動員年輕時,他們或許還沒有感覺,因為他們有天賦,身體還沒徹底毀壞。


    我努力訓練的意義在哪?隻要在場上發揮出色就可以了。


    這是這些球員們的真實想法。


    如果教練員隻關注比賽成績,或許就懶得管這樣子的事,吃力不討好。


    但負責任的教練是一定會幹涉的,這影響的是整個球隊,也關乎著球員的未來。


    當你看到流星的尾焰時,那麽離它徹底消散也就不遠了。


    思緒流轉,徐文突然想到了一名國安隊球員,他叫樸成。


    在他小時候,樸成就是他唯一的足球偶像,他不喜歡c羅,也不喜歡梅西,就喜歡這個穿著國安隊八號球衣的延邊人。


    那時候因為他愛上了中場這個位置,也喜歡上了8號這個數字。


    樸成很有天賦,幾乎每任國安隊主帥對此都讚不絕口。


    但後來被媒體爆出樸成經常去夜店抱大妞,年複一年。


    在一次受傷後,他的狀態也是一路下滑,從此每年,幾乎都有缺席許久的重傷。


    他最後在2024年1月退役。


    這樣的事情就這麽發生在國安隊中,就這麽發生在徐文的偶像身上,他又怎麽能坐視不管。


    俱樂部的安保人員背著滿身酒氣的王振傑回到了他的寢室,把他放在了床上。


    徐文麵色陰沉地看著王振傑熟睡的臉,真想上去抽他一巴掌。


    這小子才在國安隊首發了兩場就飄了。


    “徐指...”


    已經睡著的馮江山被徐文一行人的動作吵醒了,他將他的小腦袋從被子中探了出來,迷迷糊糊地說。


    “江山,沒事,繼續睡吧。”


    徐文摸了摸馮江山的頭安撫了一下,歎了口氣,便與安保人員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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