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見她如此在意這杯酒,催促自己喝下,心頭有了計較。


    她不動聲色地答應了一聲,將酒盞靠近唇瓣,鼻尖聞到一股除了果香味之外還有一點似有若無的微妙香氣。


    柳月品味出,這股香氣跟她吃杏仁酥時聞到的那種香氣極其相似。


    她不動聲色地舉起杯盞,壓在自己唇邊,做出喝酒的姿態來,手中動作不動聲色地用寬大的袖擺將臉遮住了一瞬。


    柳茵正要湊近些看得更清楚時,就見柳月抿了抿唇瓣,將空掉的酒盞擱到了桌案上。


    “啪嗒”一聲輕響,柳月指尖順了順心口,“我不習慣喝酒,一喝下去就嗆著了。”


    柳茵並未親眼看見她將酒水喝下去,當即就伸手拎起酒壺來:“二姐姐隻喝一杯怎麽能夠?還是多喝兩杯,才能嚐出滋味來呢!”


    說著,就又倒了一杯遞過來。


    柳月捂著心口,忍不住別過頭去,咳嗽了好幾聲。


    見她如此不適應,柳茵卻還執拗地站在旁邊等著灌酒,三皇子妃忍不住皺了下眉,語氣不怎麽好。


    “人家都說賓主盡歡,侯夫人可不能逼迫別人喝酒,你自個高興啊。”


    “就是,”柳月反應很快,找到了空隙反擊,“三妹妹,我已喝了一杯,這杯該你喝了。”


    柳茵飛快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為了保證藥效足夠,她是將剩餘兩顆藥丸都放在這隻壺裏化開的。


    “這……”她不禁有幾分為難。


    “三妹妹,”柳月提高了嗓音,意有所指道,“你這酒水,難不成有問題?連你自己都不敢喝,卻巴巴地拿出來給賓友們喝……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柳月這話一說,眾人頓時看向了各自桌案上的酒壺,一時都有幾分懷疑和警惕。


    “這酒還說是侯府廚房自己釀的,可方才我看侯夫人可是滴酒未沾啊……”


    “就是,這怕不是真有什麽問題?”


    三皇子妃跟柳月對視一眼,立刻幫腔道:“侯夫人,你拿出來招待客人的吃食,自己都不敢喝,那往後誰還敢來永安侯府做客啊?”


    往後……往後我就不是永安侯夫人了!


    柳茵這樣想著,但麵對眾人的質疑,也給不出個答案來,隻得看向獨自坐在貴客席上的二皇子妃。


    二皇子是中宮嫡出,當今皇後的獨子,身份跟另外兩個妃嬪所生的皇子大不相同。


    至少他自己認為是如此。二皇子妃更是出身名門,是皇後母族的侄女,身份尊貴。


    她願意給永安侯府一點麵子駕臨已經足夠讓永安侯府蓬蓽生輝了,柳茵還指望皇子妃替她出頭,摻和這亂糟糟的事,自然是不可能的。


    二皇子妃慢慢放下杯盞,朝柳茵瞥去一眼,嗓音冷冽矜貴持。


    “呦,侯夫人看我做什麽?三皇子妃問你話呢,怎麽還不回答?”


    柳茵在心裏將這裝腔作勢的二皇子妃罵了兩句,轉過頭,就見柳月正看著自己,催促道:“三妹妹,快喝呀。”


    柳茵握著酒壺的手緊了緊,當著眾人的麵,也隻得拿杯盞來倒了一些。


    隻是她狡猾,隻倒了半杯,隨後趁著眾人還沒看清楚時,仰頭將這一口酒一飲而盡。


    柳月看見她喝下酒水,方才滿意地移開視線,吩咐了身邊的春香和春杏兩句,二人悄悄應聲而去。


    這個小插曲過去,柳茵在主家席位上坐下來,一直盯著柳月喝酒後的反應。


    柳月先是沒什麽異常地轉過頭跟三皇子妃說閑話,過了一會兒,才好像感覺有幾分頭暈地一手撐在桌案上,閉目養神。


    柳茵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朝身旁的蕉蘭使了個眼神,隨即才像留意到一樣開口:“二姐姐好像喝醉了,蕉蘭,你扶二姐姐去茶室醒醒酒吧。”


    她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讓眾人不會起什麽疑心。


    “是。”


    蕉蘭走上前來,伸手將柳月攙扶起身,從側門出去了。


    蕉蘭攙扶著“喝醉”的她,在花園中轉悠了好幾圈,柳月腳步不穩地被她帶著走,口中嘟嘟囔囔的。


    “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還沒到麽?”


    蕉蘭耐著性子哄騙她:“馬上就到了。”


    柳月看似迷醉,實則十分清醒地看了一圈周遭,發覺是往花園的深處走。


    她垂下眼睫,記得永安侯府花園深處有一座廢棄的院落,很隱蔽,一般人不會往那邊走。


    果不其然,她被扶進破敗院落的意見廂房內,蕉蘭將她攙扶到榻上躺下,見柳月皺著眉醉的不輕的模樣,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還不忘關緊房門。


    她一離開,柳月就坐起身來,看向自己身處的這間廂房。


    房中擺設簡陋,地上卻被人用紅色的粉末畫了幾道痕跡,廂房的四個角都被擺上了蓮花燈,地上依照某種規矩擺放著一堆紅線,當間地上還有一灘血,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血。


    柳月卻不知為何,她一進入這間廂房,就感覺腦袋真的昏沉了起來。


    原本沒喝柳茵遞過來的酒,頭暈是裝的。


    她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先將蓮花燈澆滅,餘下一盞拿起來,去燒地上纏繞的紅線。


    做完這一切,她感覺這個法陣被破壞了一半,腦袋總算是沒那麽暈乎了。


    這時有腳步聲靠近,柳月先翻出窗戶,順手將鬆散的發髻紮高,拎了一隻花瓶,繞到他身後去。


    那人一身灰青色布衫,看樣子是個僧人,柳月才要舉起花瓶砸他,就見他往邊上一躲,轉過身來,凶相畢露。


    “你……”


    正麵對上,柳月一介弱女子自然不會是對手,她往後退開幾步,正要開口,就見對方伸手想抓自己。


    “救命啊!”


    柳月高聲呼救,不遠處有腳步靠近,那僧人一見,這才轉身隱入附近的小山林中去了。


    柳月看著對方飛身離開的背影,轉過身,就見春香和春杏帶著五花大綁的蕉蘭過來。


    她走進廂房中,伸手取掉了蕉蘭嘴裏堵著的羅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嗓音冷冽無比。


    “你家主子打的是什麽主意?”


    蕉蘭出了一身的冷汗,聞言連忙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一語未了,就見柳月拔下發髻間的銀簪,用尖利的一頭對準了她纖細的脖頸。


    “你若不說,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反正此處偏僻,我又有兩個幫手,處死了你,再將你從後門帶出去,扔去亂葬崗……可不是什麽難事。”


    蕉蘭驚慌道:“你……你怎麽敢!”


    “你們敢害人,我也敢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蕉蘭很快意識到,她說得是真的。


    蕉蘭嚇得抖如糠篩:“我隻是……是聽侯夫人的吩咐,你、你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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