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兄弟又疼又冷,牙關不停的打顫。


    一手提溜著褲子,一手拄著木棒,顫顫巍巍的往回挪。


    還好猞猁跑了,要不這小命直接就交代在這兒了。


    兩個人邊走邊哭。


    一陣陣發暈。


    幾個小知青遠遠聽見隱約的猞猁叫聲,他們還不知道是啥,還東張西望。


    等聽的人的嚎叫聲,不知是疼的,是嚇的,撕心裂肺的,一聲聲穿透樹林,在黑夜裏,格外瘮人。


    幾個小知青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到了村裏,趕緊去姚大隊長家報信。


    進屋的時候,兩條腿還在打擺子。


    “大,大隊長,出,出事兒了!”


    話說的斷斷續續,不知是跑累的,還是嚇的。


    姚大隊長看著這幾個渾身又是土又是雪的人。


    “慢點兒說,出啥事了?”


    “我們剛剛去山上,聽見山裏有人叫的撕心裂肺的,不會是有人遇到猛獸了吧?”


    “我們幾個也沒武器,就沒敢再往裏走,趕緊回來報信了。”


    他們沒說,他們幾個動了打狗的心思,指不定別人也有人這麽想,進山了。


    姚大隊長臉色很難看。


    “等會兒,你們帶路,我去召集民兵。”


    很快一大隊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山。


    好幾個還背著槍。


    當他們找到宋家兄弟的時候。


    兩個都臉朝下趴在雪地裏,昏死過去了。


    看著後背的慘樣,大家都心裏發麻,這是遇到啥了?不會已經死了吧?


    姚大隊長叫了一個人,過去看看。


    “大隊長,還有氣。”


    也沒帶擔架,讓兩個長的壯實的,背上兩個人,往回走。


    大隊長的眉頭始終皺的緊緊的。


    齊飛飛坐在四合院裏,把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等一群人都走遠了,她去了學校。


    因為宋家兄弟的事兒,全屯子都驚動了。


    生產隊連夜套馬車要把宋家兄弟倆送去鎮衛生院。


    自然要叫上赤腳醫生跟著,學校屋裏的幾個人都跟著跑去看了。


    齊飛飛到學校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她跟著往人多的地方去看看。


    套車的馬居然是匹母馬,還帶著一個小馬駒。


    有人喊,“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再跑丟了,別讓它跟著,把它關馬廄裏。”


    就有人趕緊把馬廄的門關上了。


    小馬“噅~噅~”的叫著。


    母馬聽見孩子叫也不高興,踢踏著,不肯讓套車。


    趕車的抽了幾鞭子,才好不容易把母馬套上了。


    宋家的女人孩子,老的小的,哭成一片。


    老宋婆子坐地上,拍著大腿嚎,


    “我苦命的兒啊~!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要遭這樣的罪啊~!


    大隊長啊~,你可不能不管啊~”


    姚大隊長趕緊製止她,


    “行了,別嚎了!還沒死呢!趕緊給他們拿上被褥衣服,送他們去衛生院要緊。”


    老宋婆子的嚎哭,一下就停了。


    拿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眼淚,一串大鼻涕往地上一甩,在鞋幫上一蹭。


    “大隊長啊?還有救吧?你可得管到底啊?”


    姚大隊長也心煩,誰想到能出這事兒呢?


    “行了,我跟著一塊去鎮衛生院,你放心吧。”


    老宋婆子這才不吱聲了,進屋去抱了兩床破被子出來,鋪在車廂的稻草上。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宋家兄弟抬上車。


    有人喊,“拿兩個枕頭,去拿枕頭。”


    有人快跑進屋,拽了兩個黑又亮的枕頭出來。


    趕車的,大隊長,另外又跟去了四個壯年男子,帶著槍,趕去鎮衛生院。


    姚淑勤緊緊拉著她媽媽的胳膊,她有些害怕,“媽,不會死吧?”


    姚母拍著女兒的手,


    “不能,那那麽容易死的。


    這也是沒用的倒黴蛋,打個狗,還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這輩子也幹不了啥!”


    姚母拉著閨女兒往回走。


    到了沒人的地方,“你不用自責,這跟咱家沒啥關係,也不是我們讓他們遇到野獸的。


    隻能說他們運氣不好。


    你又沒虧待他們。”


    齊飛飛遠遠的聽著母女倆的談話。


    沒有跟上去,趁著人多雜亂,偷偷躲在生產隊牆角的陰影裏。


    等大家都散了,齊飛飛悄悄靠近馬廄,把門打開,裏麵隻有那匹小馬。


    拿了一把青草,舉著慢慢靠近。


    小馬駒開始還有些害怕,當聞到青草的香味兒,大膽的湊上來,吃起來。


    青草香甜,小馬駒立馬不怕了,還跟著齊飛飛,她躲,它就往前跟。


    齊飛飛領著它,走出了馬廄,往村外走去。


    到了村外,齊飛飛把它收進了四合院的草地。


    這才又去了學校。


    老嚴頭坐著,沒說話,抽著煙袋。


    王斌在地上走來走去。


    宋家兄弟傷的那麽重,王斌覺得解恨,但也沒到盼他們死的地步。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齊飛飛一個人進山了,也不知道這山上是啥野獸,能把人傷那樣?


    豆包還受傷進山了,會不會有危險?


    老嚴頭看著他眼暈。


    但也能理解,他也惦記,雖然沒王斌那麽心焦,可這些天,他也挺喜歡豆包。那個小姑娘也讓人惦記。


    聽見腳步聲,王斌一個高就躥出去了。


    “齊飛飛,你沒事兒吧?”


    齊飛飛,“我沒事兒,我就是來看看你咋樣了?”


    王斌把齊飛飛拉進屋裏,前後左右仔細的看看,沒傷,鬆了口氣。


    “你找到豆包了嗎?”


    齊飛飛失落的搖搖頭,眼裏似有淚在轉。


    吸了吸鼻子,“你的胳膊咋樣?”


    王斌,“還好,就是骨折了,養養就好了,沒大事兒。”


    齊飛飛,“那你還能教課嗎?打算在這養傷?還是回頭道溝?”


    王斌,“我想回頭道溝,潘小文還能照顧我。”


    傷了右手,不能板書了。確實需要找人代課。


    但在這樣養傷,其實可以,老嚴頭現在跟他處的不錯,幫他做幾天飯沒問題。


    就是姚家怕是要老來騷擾他。


    還是回頭道溝自在舒服。


    齊飛飛,“那行,明天你跟領導請假,交代好,咱們一起走。林鴿懷孕了,可能也回去,正好大家一起。”


    王斌,“大晚上的,你去哪裏找宿?”


    齊飛飛,“別人家不認識,姚大隊長家還是能住的。


    你和大爺休息吧,我走了。”


    齊飛飛出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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