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舅媽也是一下子就心疼起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了。


    這孩子的身世身份變成這樣,全都不是她願意的,別人也隻看到她外在的堅強跟灑脫,其實這個過程有多艱辛,也隻有她自己獨自撐過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替她承受。


    可她還很自在。維榮你都不知道,她讓我靠在她肩膀上,給我安慰的那些話,那是隻有經曆過磨難和傷痛,才豁達通透的心說得出來的呀。


    林維榮也唏噓。這倆孩子都經曆豐富,即便遇見人生平順的對象,那人也不定能夠深刻地理解和感同身受,還就他倆之間能心意相通。


    這丫頭現在沒有安全感,不相信他倆在一起能長久,也算是對瑞的考驗吧。


    讓他自己去證明,也讓夏丫頭自己去考查,瑞就是那個看透了她的脾氣,明白她有不夠圓滑俱足的方麵,還依然什麽都不管不顧,願意留下陪她的人。


    這紅塵修行,可不隻有平順的坦途,還有窮與苦、老與醜、病與死,各種風霜雪雨的暴擊,可比在廟裏麵修行難多了,但架不住瑞自己願意啊。


    紅塵修的就是“我願意”,世間最難也是“我願意”。瑞和誰在一起,其實都是和自己的心在一起,和願心願力在一起,沒人奢求他。


    選擇之後對了還是錯了,這全是他自己心裏的一杆秤,旁人幫不上的。


    二舅媽也歎,隻有經曆過風雨的考驗才能留下來,才能麵向未來。可她是真心疼這倆好孩子,怎麽就憑白吃了這許多苦啊。


    林維榮應道,誰說不是呢。她每每一想到瑞和雨晴那些過往,心裏就疼得不行,就像二嫂你一想到運泰沒在身邊長大一樣。


    二舅媽趕緊說,打住打住哈,她現在可不心疼運泰了,他一直都在過更好的生活,她作為媽媽又有什麽可心疼的。


    林維榮打趣她,隻被夏丫頭這麽勸了一回,二嫂就想通就開心了?


    二舅媽說,不隻開心了,還對運泰他姑姑姑父感激不盡,感恩戴德,行了吧?


    二舅也好奇,這夏丫頭究竟給他老婆灌了什麽迷魂湯,把他這麽多年都沒治好的淚包給治好了。


    二舅媽就嘟著嘴說,四罐營養豐富的迷魂湯啦。


    第一罐共情了她作為一顆母親的心,不能在兒子身邊陪伴、安慰的虧欠。


    第二罐對她觸動最大,就是孩子不需要愧疚的父母。她一直哭哭啼啼的受害者形象,會讓兒子背上罪疚感的包袱,會削減兒子的幸福感。


    第三罐是夏丫頭在陸家觀察到的實際情況,運泰在過更好的生活,獲得了原生家庭之外更廣義的愛,這是更好的資源。


    第四罐肯定了,兒子永遠都是他們有血緣的兒子,誰也搶不走他的心,正因為他理解父母,才會召必回承歡膝下,共享天倫。


    二舅就納了悶了,這些話,這麽多年,他說了都不知道幾車軲轆了,怎麽就沒能讓老婆真正釋懷。


    二舅媽嘟囔,那還不是你們誆我的說辭,可夏丫頭不一樣啊,完全客觀的上帝視角和立場,當然是更客觀的話更可信,她相信夏丫頭不是騙她的。


    二舅就不樂意了,老婆你可要搞清楚,夏丫頭將來也是運泰他姑姑姑父家的兒媳婦,那還不得偏幫著他們說話?


    二舅媽反駁,可人家丫頭現在壓根就沒那個心思,就說明她非常客觀,不偏不倚。


    二舅無奈。好吧,反正淚包不再,就是天大的好事,還糾結被誰治好的幹嘛,有病。


    唉,這娶媳娶媳,還就得娶這樣深明大義的,能澆滅後院的火,讓大家身心更舒坦呀。


    也難怪瑞這小子,放著那麽多唾手可得的不要,非得追這翻山越嶺才能得的。


    瑞你願意嗎?


    瑞說我願意。


    夏丫頭白天不還在講願力能改天換地呢麽。


    第二天在遊樂場裏,加上林運泰,四人拍照打卡是少不了的。


    夏瓊依隻想陪著墨寶玩,隻想幫忙排隊,沒一個項目在她遊玩計劃內。


    陸澤瑞又豈會如她願,刺激的自不會強迫,那就碰碰車碰三回,分別讓兒子和三個大人組合,兒子盡興了,他也和小女人組了隊。


    旋轉咖啡杯轉兩種,地麵的、空中的一種不落。


    簡直了!林運泰直犯嘀咕,一上午的項目,滿足墨寶小盆友的所有願望也就罷了,怎麽還包括他爹地媽咪的肢體親密接觸?


    哼,假公濟私。


    哼,不懷好意。


    哼,心懷鬼胎。


    哼,如此熱切的圍著一個人轉,是相當危險滴。


    更糟糕的是,他欲求不滿的心聲竟然還被他哥聽到了!這心聲還會長翅膀飛去告密不成?要不要這麽慘!


    於是乎,吃罷午餐,下午的項目,夏瓊依真就被派著牽墨寶去排隊了。


    過山車,跳樓機,挨個上,陸澤瑞舍命陪著林運泰滿足他的欲求,林運泰嗚哇嗚哇鬼叫,不行啦,他會吐的!


    天天健身打拳的人,還想當逃兵!他被陸澤瑞強行勾著肩膀搭著背,綁架上項目。


    想蒙混過關?沒門。


    連著兩個高難度項目,等從上麵下來,泰兄弟難受極了,心髒跳得像是龍舟賽最後衝刺階段的鼓點子,臉色煞白煞白,胃裏直往上翻著幹嘔。


    他就知道,得罪了他哥準沒好事,可肇事者卻安然無恙,笑容滿麵地接受著兒子的頂禮膜拜。


    知道他恐高,還虐他上高空,故意讓他在侄子麵前丟分,不就是某人想在夏阿嬌麵前顯擺健壯麽,哼,白可憐某人了。


    他先前算是總結明白了,某人也隻敢趁遊戲時間,和夏阿嬌發生親密的肢體接觸了,名正言順呐,還讓阿嬌無法反駁或翻臉。


    唉,他哥愛得是真不容易,他都有些可憐他哥了。他和墨寶倆工具人陪襯得甘之如飴,是真值了。


    可還沒等他可憐夠呐,就被虐上了高空。


    哥,哥,你一直都派娘倆去排長龍,她們又沒得罪你,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又浪費時間又沒意思,站都站得累死了,你不心疼?


    再說了,那麽個絕色美人,哥你就放心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孩子單獨待著?咱還是像上午一樣,去玩四個人都能玩的項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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