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瑞語帶關切地詢問:“江姨,叔叔現在的情況,還不錯吧。”


    “老樣子,就是還不錯吧。能夠控製住、穩定著,就是還不錯吧。”江姨感喟道,“這次呀,多虧了陸總你及時出手相助,文斌都跟我說了。我也就不跟你囉嗦了,大恩不言謝,我把我家老頭照顧好,就是最好的感謝,對吧陸總?”


    “江姨您這話說得,讓人振奮,也讓我們這些小輩,很受教。這麽多年,您都是我們學習的楷模。”


    陸澤瑞先是對著江姨說,繼而轉向夏瓊依簡介,他們哥幾個剛接手馨旅的那段時間,遇上了很多阻力,常常因為束手無策而苦悶,就流浪到江姨這兒來喝酒。


    江姨給了他們很多智慧和力量,比如堅定立場,比如讀書學習,比如守法經營,比如誠信無價,比如完成一家再擴張另一家,穩紮穩打,不能急躁冒進等等。


    陸澤瑞一句話總結:“這可是個奇女子。”


    夏瓊依把剛開始撤掉的椅子,又嵌在了圓桌旁,“江姨,您坐會兒吧,估計他們兄弟,還想聽您訓誡。”


    看著她殷勤主動,儼然就是他的什麽人一般,陸澤瑞眉眼溫柔。


    “哎喲,這可使不得,會耽擱你們聚會的。”


    周文斌走過來按住江姨的肩膀,“您請坐。我們確實好久沒聚了,也好久沒見您,沒跟江姨您說說心裏話了。”


    “你們這些好孩子。”江姨落座,“其實何來傳奇呀,也就你們肯聽勸,否則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再說,我所做的事,和你們年輕人比起來,就太不值一提了。從你們身上,我算是真正見識了什麽叫‘後生可畏’‘前途無量’。”


    “那是江姨訓導有方。”周文斌說,“我們現在也就遇上了好時代,但我們的好時代,恰恰是你們這輩人給創下的基業,您說我們該不該佩服您。”


    “江姨,”陸澤瑞有些遲疑,還是真誠地提及:“非常抱歉,關於這次重組之後的命名,還有占股比例的問題,我還是堅持了原則。”


    “你呀,”江姨嗔怪道,“如果因為人情世故就輕易變更原則,那豈不違背了誠信原則?你剛也說,這是聽了我的勸誡,如果因為我而破壞,豈不是我在打自己的臉?江姨理解。正因為有你始終如一地堅持原則,馨旅才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你做得對。”


    歎了口氣,江姨又說:“你們這次,可真是救我於危困之中。”


    她家老頭常年臥病在床,藥費高昂,把家底都掏得差不多了。雖然有個店吧,可她無心經營,也被她整得生意慘淡。


    這次突發緊急情況,就算當時她有心賣房賣店,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買家呀,就算找到了買家,還不知道因為她急於轉手籌錢,對方會怎麽殺價呢。


    可陸澤瑞一聽說,第一時間伸出援手,又是四處請名醫救人,又是盤下她這店鋪的,讓她後續的醫藥費護理費都沒了後顧之憂,這就相當感激了。


    如果她家老頭人沒了,家就散了,家都沒了,還要命名、占比有什麽用。


    再說了,現在這名字多好哇。“碼頭”好記,還有故事感,可以吸引更多顧客來坐坐。“幸福故事”,說明湯料的技術好,可以打響她家祖傳技術的名頭。


    至於占比,她不出分毫,隻用技術參股,陸澤瑞卻給了她49%的股份。


    “其實陸總,你這是在幫我,因為實在太多了。”


    “您家祖傳配方,那就是獨門秘籍,是這家店的特色跟靈魂,必須讓更多人享用到美味,還念念不忘,丟了是真可惜。您不是還帶著管理嘛,有您在這把控質量,我們既放心又省心,兩全其美,我們這是互相成就。”


    “陸總大氣。好了,耽誤你們這麽久,我也出去瞧瞧,關照關照,你們慢用啊。”


    說完,江姨又一陣風似地走了。


    “夏瓊依,江姨照顧她家叔叔十幾年了,但你能不能聽出來,她們是半路夫妻?”


    周文斌微微躬身,擠在陸澤瑞和夏瓊依的座位之間,雙手撐在他們各自的椅背上,悄聲說。


    “什麽?”夏瓊依側倒,偏離他遠些,吃驚地望向他。


    一位中年女人,照顧一位癱瘓在床的男人十幾年,要賣房賣店,這麽盡心盡力,隻因為沒了男人,女人就沒了“家”?


    這麽感佩至深的故事,竟然是一對半路夫妻書寫的?


    “打小,我跟我媽就是她鄰居,眼看著叔叔癱在床上,清楚的很,我不騙你。”


    “我,沒說你騙我。”夏瓊依回過神來,“隻是吧,你專門對著我說這話,什麽意思?”


    “自己琢磨吧。”周文斌立直身體,鄭重地端起一杯啤酒,“來,瑞,我先敬你和瓊依。”


    他不再戲稱夏瓊依為“夏阿嬌”。


    “醫生說我不能喝酒!”


    “醫生說她不能喝酒!”


    “喲喲喲喲,這連拒絕的時間、內容都這麽分毫不差,這得多心有靈犀!還敢說不是一家人?”周文斌先是大張旗鼓地問,隨後又表情詭異地壓低嗓門,“瑞,她不能喝酒,是不是被你給折磨壞的呀?”


    其他人不敢造次笑出聲來,垂著視線,悶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這話也就不怕死的周文斌敢說吧。


    “對不起,我糾正一下下哈,是‘家人’,而不是‘一家人’。”


    夏瓊依笑說,仍舊坐在座位上,側身偏頭仰麵直視周文斌,毫無畏懼。


    “瓊依呀,”林運泰適時注解,“你巳不知道滴呀,文斌的語文嘛,當時是‘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體育老師教滴。”


    眾人終於釋放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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