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倆就裝模作樣的走到電視櫃前蹲下,打開抽屜翻了翻,確實,一盒朱砂、一遝黃紙就在那擺著,旁邊還整整齊齊擺著幾根狼毫筆。


    但就在我剛把黃紙拿出來的同時,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忽然攀上我的肩膀,在上麵輕輕拍了兩下。


    我身子頓了頓,也沒回頭,而是扭頭問許諾:“你拍我幹啥?”


    許諾給出了個像我那次跟瑩瑩在一起,在公寓樓裏遇見鬼時一模一樣的回答:“我沒拍你啊。”


    但這次我的反應就跟從前不太一樣了,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你看,我就說這屋裏有髒東西吧,不是你拍的,那肯定是鬼拍的。


    走走走,我那拿黃紙跟朱砂,你把電視上麵掛著的那把桃木劍拽下來抱著,咱倆去書房,我畫幾張符就好了。”


    之後我倆誰都沒再吭聲,溜溜達達的往書房走。


    這操作給那倆鬼都幹愣了。


    “他們不怕?”


    “嗯,畢竟是許先生認識的人,可能真是有點本事的。”


    起初說要去對付許諾的那隻鬼皺著眉:“不過畢竟他們沒有陰陽眼,就算有本事也不會很強,用障眼法再試試吧。”


    “嗯,再試試吧。”


    倆鬼話音剛落下,忽然傳來‘啪’的一聲,整間屋子的燈光瞬間全部滅掉。


    “啊!”


    許諾發出一聲驚呼,本能的抱緊我胳膊。


    我用那種不耐煩的語氣問她:“你幹啥?”


    許諾就說廢話,我害怕啊,這好端端的燈怎麽還自已滅了呢?


    我告訴她正常,應該是空氣開關跳閘了,沒事兒,一會兒畫完符咱們再把它推上。


    可緊接著我倆頭頂的燈又開始撕拉作響,電流聲斷斷續續傳進耳朵,燈也是忽明忽暗,儼然一副有什麽厲鬼就要現身的場麵。


    這時候許諾又開始了:“現在你總不能說是空氣開關的問題了吧?看這燈,那開關也不可能一上一下自已動啊。”


    “那不用說了,肯定是屋子裏有鬼,跟咱倆玩臭氧層子呢。”


    走到辦公桌麵前把黃紙鋪開,我一邊往狼毫筆上沾著朱砂,一邊故意喊了聲:“不用你在這兒跟我裝犢子嗷,等一會兒我畫完符的,老子收了你。”


    “這兩個年輕人,膽子還真不小。”


    一直站在房間角落,盯著我倆的那隻鬼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要不因為他們是許先生的朋友,我今天絕對不可能讓他們活著走出去!”


    “廢話少說吧,趕緊攆走他們才是正事兒。”


    另一隻鬼抬頭看了眼站在書房門口的女鬼:“這次你出手,在他們兩個麵前現身,我就不信見到你死時候的樣子他們還不怕。”


    女鬼也不敢說什麽。


    我察覺到她似乎看了我一眼,不過看我沒啥反應,她猶猶豫豫的點頭應下來:“好吧,我試試。”


    緊接著女鬼就恢複了先前那副慘絕人寰、媽都不認識的模樣,身體在距離地麵幾厘米的地方漂浮著朝我倆靠近。


    當時氣氛也是烘托的真到位了。


    許名揚家裝修真能稱得上豪華,書房都是有個大電視的。


    女鬼朝我倆飄來的時候,電視也跟著自已打開了,出現了隻有老式電視機特有的雪花畫麵。


    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跟許諾齊刷刷的抬頭朝前看。


    要說人的恐懼其實來源於為止,先前見過女鬼,也知道這這幾隻鬼在做什麽的許諾這會兒一點都不怕了。


    抬起頭看見女鬼的第一時間,她竟然歪著腦袋問了句:“誒,小叔家裏怎麽還有個女人呢?


    姐們兒,你是我小叔新找的對象?可我從來沒聽他說過啊,你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得,她這反應整的那兩隻鬼一臉懵逼,連帶著把麵前這女鬼也給整不會了。


    “嗨,你個當晚輩兒的,小叔找對象告訴你幹什麽?”


    我也揭破下驢,很自然的扔下毛筆走到女鬼麵前,一絲微不可查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帶你來,不是讓你看戲的,你要想辦法幫我把這屋子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給套出來,聽懂了沒?”


    第1131章 飛天夜叉


    聽我說完之後女鬼微微點頭,幅度小的隻有我自已察覺到。


    緊接著我聽見旁邊一隻鬼不耐煩的催促聲:“傻站著幹什麽?直接把臉露出來嚇他們,實在不行就動手把他們趕走。”


    女鬼很順從的抬起頭,剛好能讓我看見它那死魚一樣的雙眼。


    “哎呦臥槽。”


    我裝作被嚇一跳的樣兒,趕緊往後蹦:“臥槽,姐姐你沒化妝是麽?”


    “走,離開這兒。”


    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女鬼嘴裏傳出來。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房間裏的燈光也跟著忽明忽暗。


    氣氛都烘到這兒了,要是再演下去,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裝的。


    所以我幹脆將計就計,用有點哆嗦的聲音問那女鬼:“你不是人,對吧?”


    女鬼沒吭聲。


    於是我接著往下演:“我就說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弄了半天是這房間裏有鬼啊,誒,你是小叔……不對,你是許名揚的朋友?”


    它還是沒吭聲,估計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我。


    我直接擺擺手:“嗨,你誤會了,我是許名揚的朋友,她是許名揚的侄女兒,都自家實在親戚,不是來偷東西的,你不用害怕。”


    女鬼愣了:“我害怕?”


    “對,我都說了你不用害怕,我倆是來找許名揚的。”


    走回書桌前,我一邊收拾黃紙一邊嘟囔:“那沒事兒了,既然弄清楚啥情況就不用敬宅了,那什麽,許名揚人在哪兒呢?”


    女鬼當時應該是真不知道說啥了,隻能用那種求助的眼神兒看向站在窗邊那兩隻鬼。


    我也跟著往那邊看了一眼:“瞅啥呢?那地方也沒人啊。”


    不過當我再轉回目光的時候,那女鬼已經把自已給隱藏起來了,房間裏的燈光也隨之亮起。


    倒也不是真的隱身,隻是她把在正常人麵前現身的法術給收了起來,對於我,還有許諾這種有陰陽眼的來說依然能看見。


    但我還是裝出那種迷茫的表情:“誒,人去……不對,鬼去哪兒了?”


    “不知道啊,明明剛才還在,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許諾一邊嘟囔一邊往外掏手機:“小叔好端端的,怎麽會在家裏放隻鬼呢?不行,我還是得給他打個電話,萬一他不認識剛才那女鬼就麻煩了。”


    我點點頭:“嗯,打吧,要是打不通就給他發微信,就說你爺爺這會兒病情特別嚴重,讓他趕緊回來,要是不回來咱倆就在他家蹲著不走了。”


    我跟許諾配合的比較默契。


    但三隻鬼那邊就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了。


    我瞥見一隻看起來年長點的中年鬼魂,指著女鬼鼻子就是一通臭罵:“嗎的,不是讓你把他們弄走嗎?你把身上的陰氣收斂起來做什麽?”


    “因為他們兩個根本不怕我啊!”


    女鬼委屈巴巴的:“而且他們是許先生的朋友,我又不敢真對他們動手,兩位大哥,既然他們是來找許先生的,那咱們幹脆不要管,讓他們在這裏等好了。”


    “等什麽等,昆侖的道長們特意交代過,這間屋子不許任何人進來。”


    那隻中年鬼魂皺著眉頭:“客廳衛生間裏現在還藏著一具屍體,如果被他們發現、報了警,一旦調查起來就是天大的麻煩,那些道長肯定饒不了咱們!”


    女鬼趕緊追問:“為什麽許先生家會藏著一具屍體?他殺人了嗎?”


    旁邊那個年輕點的鬼魂有點不耐煩:“殺什麽人,那是用來煉飛天夜叉,對付申公……”


    “閉嘴!”


    它這話剛說出一半,緊接著就被旁邊的中間鬼魂給嗬了回去。


    年輕點的那個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已剛才失言了,麵對這隻老鬼犀利的眼神他根本不敢對視,隻能默默的把頭低下。


    但我心裏倒是明白個差不多了。


    飛天夜叉,傳說中茅山煉製僵屍的最高等級,這種級別的僵屍刀槍不入、飛天遁地,還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識,會用屍氣攻敵,比起屍鬼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反正在我印象中,茅山那些道行最深的老家夥,煉製出來的飛天夜叉絕對不會比申公的巫傀儡差到哪裏去,如果被他們得手那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


    要知道煉製僵屍可不是那麽簡單的,鐵屍還好,那些所謂的銅屍、銀屍都需要很多材料,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打磨,更別提飛天夜叉了。


    這麽短的時間煉出這東西,昆侖這些道土真能成功?


    “好了,這邊的事兒跟你沒關係了。”


    這邊正想著呢,我就聽見老鬼朝門那邊瞄了眼,然後對女鬼說:“去吧,這兩個人我們來對付,你出去吧。”


    女鬼也不敢有什麽反對意見,小心翼翼的後退著出了門。


    等感覺到它的氣息離開之後,那隻老鬼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小鬼說:“這個女人不能留了,一會兒趕走這兩個人之後就殺了它,否則萬一暴露道長們的秘密,咱們兩個都要魂飛魄散。”


    “明白。”


    旁邊的小鬼陰笑一聲:“不過這女鬼的本相還算清秀,如果可以,一會兒打散它的魂魄之前我想先玩玩。”


    “隨你,隻要不耽誤正事兒,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它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內的燈光再次熄滅。


    下一秒,一個麵目猙獰、雙目血紅的鬼臉出現在我麵前,張開血盆大口朝我嘶吼一聲,看那架勢像要把我活活生吞了一樣。


    我先是愣了兩秒鍾:“他娘的,這燈怎麽又關了?”


    緊接著我看向正在拿手機發微信的許諾:“誒,你早上是不是沒刷牙?”


    “你他嗎才沒刷牙呢!”


    “不對啊,那我怎麽聞見一股口臭味兒?”


    也不管那老鬼驚愕的表情,我裝模作樣的湊到許諾身邊聞了聞:“不對啊,這味道不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你身上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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