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把瓷瓶重新遞回給她。


    施文華吃力接過,吃力倒出裏麵一顆金黑色黃豆大小的丹藥,不假思索,低頭吃了。


    她剛服下這丹藥,肉眼可見的她失血的慘白的臉色,立馬紅潤了起來,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好神奇,這是什麽藥?”秦三珍高興道。


    “回還丹。”施文華漫不經心的回著,轉身去看她的兩個寶貝兒子,一個閉著眼一動不動,一個睜著眼乖乖在那躺著,像個懂事的大人。


    太反常了。


    新生的嬰兒通常要過一會,甚至幾天才會睜眼,活著的那個,一生下來雙眼就睜著,眼神是那麽的安靜,乖張,一點不像個新生嬰兒,更像個沉著冷靜的成人。


    太反常了。


    算了,隻要他平安活著就好。


    “他們多久會下來?”施文華回過身,像看老熟人一樣的看著秦三珍。


    秦三珍有些沒反應過來,慢了一拍才說:“蠟燭,蠟燭燒到一半的時候。”


    施文華又回過身,一手一個抱起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兒子,起身,拖著身下似乎還在向外淌的鮮血,麵無表情的去了密室。


    “別進來。”


    秦三珍要跟過去,她後腦仿佛長眼,頭也不回的說。


    她把兩個嬰兒放到床上,打開一旁的櫃子,櫃子上下兩層,上層全是縫製好的成衣,有男有女,下層是精致華美的雲錦。


    她拿出一匹金帶藍的雲錦,徒手撕出兩塊,著手將自己的兩個孩子包裹了起來。


    “你……你沒事吧?”秦三珍拿來蠟燭幫她照明,乖乖站在外麵,沒有進去。


    見她不回,又說,“你不問問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嗎?”


    對方還是不回,顧自己給孩子包裹,她忍不住又說,“那你能說說你的計劃嗎,待會你打算怎麽辦?這裏還有其它通往外麵的密道嗎?”


    施文華的臉始終繃著,嚴峻而又悲傷,臉紅潤了,心並沒有活過來。


    她眼裏、手裏隻有自己的孩子,幫兩個孩子裹完布後,她回身從櫃子裏拿了身女裝,又從旁邊的小抽屜裏拿出一個青色的小瓷瓶,彎身抱起活著的那個男嬰,走到秦三珍跟前。


    “這是玉露丹,餓了可以吃一枚。他若哭,也可以拿指甲給他扣一點,但不能多吃。”


    說完,她就把手裏的衣服、孩子、瓷瓶全遞給了秦三珍。


    秦三珍猜到什麽,但還是有些懵。


    因為這也是她想執行的計劃,不然她不會冒著再丟一命的風險重回這裏。


    她沒有動,心裏五味雜陳,感覺自己是個為了自己的小命而不擇手段、犧牲他人的小人。


    心跟鼻子都酸酸的,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快,接著,沒時間了。”施文華堅定道。


    秦三珍忍著內心的愧疚,放下蠟燭,接過孩子、衣服跟瓷瓶。


    施文華轉身去裏麵翻了幾盞油燈出來,她自己點亮一盞,其餘的全放到了秦三珍腳邊。


    “幫我把外衣拿過來。”做完這些,她吩咐道。


    秦三珍一手抱著男嬰,一手乖乖幫她拿了過來。


    就是那件她之前脫下,拿來蓋兩個孩子的那件外衣。


    “好了,你在外麵待著不要動,等過個三兩天,要是沒有人來找你,你再自己出來。他就拜托你了。”說著施文華就要推磚牆把門關上。


    “等等,”秦三珍叫住,“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嗎?外麵那些是你們的仇家嗎?”


    施文華搖搖頭,悲痛著苦笑一聲:“我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說著,她又要關門。


    秦三珍忙又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待在這安全嗎?一牆之隔他們應該能感知到我們吧?”


    “放心吧,這牆裏有陣法,他們察覺不到的。對了,你若能活著就帶他去施門找施雲天,他爹爹叫陳家超,是施門三星堂的堂主。”


    “施門?施舍的施嗎?”


    “對,施舍的施,去施門找施雲天,他爹爹叫陳家超,是施門三星堂的堂主,記住了。”施文華強調一遍,兩眼卻不敢看秦三珍懷裏的男嬰。


    秦三珍拚命記了幾遍,眼含熱淚的點頭道:“我記住了,放心吧,隻要我活著,我不會讓他出事的,倒是你……”


    “隻要他能平安活著就夠了,拜托了。”施文華話音一落,就立馬把磚牆的門推回了原樣,不留餘地。


    不給自己,也不給秦三珍。


    “保重。對不起。”


    眼看著她把關了門,身邊隻剩自己和懷裏的小男嬰,秦三珍的自責跟愧疚,無以複加。


    施文華這是在用她自己的命,換她跟她另一個兒子的命。


    再次進到這,秦三珍就是這麽計劃的。


    如果這裏有其它另外的逃生通道最好,若沒有,就隻能犧牲施文華了。


    但她想的是,等施文華死了,她再把她跟她另一個兒子的屍體拖到密室裏,製造他們母子已經身亡,這裏已然沒有其他人的假象,以躲過這關。


    現在,施文華自己這麽主動的執行了這個計劃,她能不慚愧、愧疚、無地自容嗎?


    她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犧牲別人,存活自己。


    可除此,她實在想不到別的好辦法。


    再一個,母愛實在是太偉大了,換做是她,她也會像施文華那樣選擇犧牲自己,而去救自己的孩子。


    漸漸的身上的騎行服幹了,她直接穿上了施文華給她拿的衣服。


    肚子有點餓,吃了一枚所謂的玉露丹,純白色的,一點味道沒有,一進肚子立馬就不餓了。


    她有過兩世飛天大陸的經驗,對於此類丹藥見怪不怪。


    看看懷裏孩子,他還是那麽的懂事,睜著他圓圓的小眼睛,不哭不鬧。


    好安靜。


    看著隻剩小半截的蠟燭,算著時間,密室裏的施文華應該早就被發現、拖走了。


    可是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因為牆壁有特殊陣法的緣故嗎?


    她沒有其它點火的東西,油燈有燈罩,不易熄滅,拿過一盞油燈點亮後,就把蠟燭給滅了。


    靠牆坐下,抱著懷裏的男嬰雙目呆滯地望著前方漆黑的水麵,餓了吃玉露丹,困了倒頭就睡,男嬰始終跟著她的作息表,活得像個成人。


    有時無聊,她也會逗逗他,問他為什麽這麽乖,這麽聽話懂事,是不是穿越者呀?不然怎麽可能這麽聽話懂事?


    男嬰光笑,不會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裏又黑又潮,空間還這麽狹小,秦三珍心態爆炸。


    在她睡醒了五次,分不清白天黑夜,忍不住就要主動出去的時候,她所在的地方終於有了動靜,跟前漆黑的潭水裏,突然鑽出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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