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和阿必沃出去,就看到米莎抓著哲拉的頭發,手中的術法匕首抵著哲拉的脖子。


    米莎的頭發亂了,衣服破了,胳膊上還有傷。不知道她是怎麽趁亂混了進來,還抓了哲拉。


    頭領朶帳附近的族人拿著武器包圍了米莎,可她抓著頭領的哪笯,手裏還拿著術法匕首,大家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米莎身材高大,比哲拉高了將近一個頭。她拿著匕首的手指就放在啟動術法石上,隻要她一啟動,哲拉首先就會被術法匕首的火焰灼傷。


    陌西衝著米莎齜牙,發出咆哮,米莎的眼睛裏卻隻有穆仲夏,那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嫉恨。


    穆仲夏由阿必沃護著走到距離米莎十步遠的地方,哲拉大喊:


    “穆大師!您別過來!不要管我!”


    米莎狠狠往後拽哲拉的頭發,鋒利的匕首在哲拉的臉上留下血痕。


    穆仲夏在阿必沃身後快速低語了兩句,他繞過擋在他麵前的阿必沃,一步步朝米莎走去。


    包圍米莎的戰士們立刻縮小包圍圈,米莎手裏的匕首抵住哲拉的脖子,大喊:


    “退開!再靠近,我就刺瞎她的眼睛!”


    穆仲夏抬手:“你們別過來。”


    哲拉的眼睛裏有了淚,她低啞地喊:


    “穆大師,我可以死!您是部落的雪絨鳥,如果您因為我受了傷害,我就是部落的罪人!”


    “你閉嘴!”


    米莎照著哲拉的肩膀刺了一刀,哲拉慘叫一聲又緊緊閉住了嘴。穆仲夏大步朝米莎走過去。


    戰士們湧向他,不讓他靠近。


    穆仲夏:“大家讓開,我要和她談談。”


    阿必沃跟在穆仲夏身後五步遠的地方,示意湧過來的族人讓開。族人們不甘願地讓到兩側,穆仲夏緩步走到米莎的麵前,一隻手始終插在口袋裏。


    米莎憤恨地瞪著穆仲夏,瞪著他那張長在男人身上卻那樣精致好看的臉。


    在這個伊甸男人的麵前,米莎不想承認,她是自慚形穢的。更令她不能釋懷的是,泰瑟爾喜歡他,喜歡這個“男人”!


    哲拉身上白色的薄皮襖一側已經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穆仲夏問:“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米莎抬起下巴,輕蔑地俯視麵前這個小個子伊甸男人,說:


    “我的阿蒙達在哪裏?你這個惡毒的男人把他送去了哪裏?!”


    她不會承認,她嫉妒這個男人!


    穆仲夏:“你愛著泰瑟爾,不能容忍他愛上了我,所以你恨我,我猜的對不對?”


    米莎瞬間被他激怒了:“你這個該死的伊甸男人!”


    甩開哲拉,米莎手裏的匕首藍色的火焰冒出,刺向穆仲夏。


    穆仲夏彎身避開米莎,插在口袋裏的手掏出電槍,左手抓住米莎的手腕,右手的電槍準確地按在她的臉上。


    米莎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手裏的匕首掉了。


    而阿必沃的動作更快,刀起刀落,被電暈的米莎甚至來不及感受到疼痛,她那隻拿著術法匕首的胳膊已經掉在了地上。


    穆仲夏隻看到血水飆出,緊接著他就被阿必沃從後捂住了眼睛,被迅速帶離了米莎的攻擊範圍。


    頭領部落的戰士和族人們一哄而上抓住了米莎,另外一些人迅速去照顧受了傷的哲拉。


    阿必沃一路捂著穆仲夏的眼睛把他帶回朶帳。


    留下陌西守著他,阿必沃出去了。


    而朶帳外,留在這裏的頭領侍衛們包圍了穆仲夏的朶帳,把他嚴密地保護了起來。米莎闖進頭領朶帳區域,是他們的失職!


    隱隱的不時有爆炸聲傳來,不過這裏現在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穆仲夏倒也沒有太多擔心。


    雖然來了1000名雇傭軍,但穆仲夏對他設計並帶領製造的鎧甲以及手榴彈、地雷有信心。


    對此他不由得萬分慶幸,在大軍出征回來後,他還是帶人做了些手榴彈和地雷以備不時之需。


    不然這次象鬥,他根本騰不出手來去製作手榴彈和地雷,部落也會少了許多底氣。


    隻是經曆了這一場,穆仲夏暗下決心,隻是手榴彈和地雷還遠遠不夠。這一次伊甸來的是傭兵,下一次,保不準就是正規軍了!


    他的這副身體是伊甸人,但他的靈魂屬於亞罕,屬於第三部落,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伊甸人顛覆亞罕的穩定,擾亂帝瑪塔人的平靜。


    穆仲夏會一點簡單的防身術,這回也是米莎對他不設防,看輕了他,所以才能被他輕易得手。


    但不管是泰瑟爾被人伏擊,還是米莎對他的恨,都讓他意識到,第三部落還需要再強大,更強大!


    強大到哪怕有人恨不得他和泰瑟爾立刻死去,也不敢來輕易招惹他們。


    穆仲夏在朶帳裏沉澱心情。陌西乖巧地守在他身邊。


    穆仲夏摸摸陌西的腦袋,暫時沒有取掉他身上的鎧甲。一人一魔獸夥伴在朶帳裏也是隨意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


    一直到天都漸漸暗了下來,身上帶著血跡的阿必沃才回來朶帳。


    看到阿必沃身上的血,穆仲夏急忙站起來,阿必沃馬上說:


    “不是我的!”


    穆仲夏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見阿必沃身上確實沒有傷口,隻不過衣服破了,他問:


    “還出去嗎?”


    阿必沃:“不去了,部落安全了。”


    穆仲夏:“哲拉還好嗎?傷得重不重?”


    阿必沃:“喝了藥劑已經止血了,額鬆伊莫說沒有傷到骨頭,臉上的傷也上了藥。”


    穆仲夏:“你阿父呢?”


    阿必沃:“阿父帶雄鷹衛去第二部落領地了。”


    哲拉沒有生命危險,泰瑟爾看樣子也沒事,穆仲夏沒有再問別的。


    他讓阿必沃去洗個澡,他做晚飯,也順勢取下了陌西身上的鎧甲。穿了一天鎧甲,陌西狠狠甩了甩身體,活動活動。


    阿必沃洗完澡回來的時候,一進朶帳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再看到正在做飯的人,他隻覺得幸福。


    有“阿姆”的生活,就是幸福!


    穆仲夏做了乳酪餅,肉湯,還有自製的罐頭、烤肉,反正就是肉類居多。


    泰瑟爾去了第二部落,看樣子今天是不可能回來了。


    做好飯,父子兩人和陌西安靜吃飯,穆仲夏卻是沒有太多的胃口,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見穆阿父沒什麽食欲,阿必沃放慢吃飯的速度,說:


    “穆阿父,阿父不會有事的。”


    以為穆阿父是擔心阿父的安全。


    穆仲夏:“部落的巨魔象有受傷嗎?”


    阿必沃:“沒有。第一和第二部落帶來的巨魔象死了兩頭,還有兩頭受了傷,被部落看管起來了。


    頭領讓人給受傷的巨魔象喝了藥劑,說傷好後就是我們部落的巨魔象。”


    穆仲夏點點頭,卻並沒有多少喜悅,他想到了那隻被戳瞎了一隻眼又追著他們的巨魔象。


    即便是死亡,那隻巨魔象也應該是死在和荒獸的對抗或自然老死,而不是死於本應該最愛護他們的人類夥伴的貪婪。


    阿必沃沉聲安慰:“穆阿父,您別難過。”


    穆仲夏吐了口氣:“我不是難過,而是為那兩頭死去的巨魔象難過。


    他們是被信任的夥伴背叛而死,他們本來可以不死的。”


    阿必沃的心裏也不好受:“阿父不會讓我們部落的巨魔象被那樣對待的。”


    穆仲夏:“我相信你阿父,也相信頭領和部落的族人。”


    頓了下,他問:“米莎呢?”


    阿必沃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顯然不想提那個女人。


    穆仲夏:“她是阿蒙達的生母,如果她沒有死,就等你阿父回來看你阿父的意思吧。


    不要虐待她,給她治療。”


    阿必沃好半天後才悶聲“嗯”了聲,然後起身穿了衣服出去了,明顯是去傳達穆仲夏的意思。


    等到阿必沃再回來之後,穆仲夏就沒問他今天的事了,而是和他一起專心吃飯。


    頭領部落的氣氛並不十分緊張,隻不過所有具有戰鬥力的男人和女人們明顯都調動了起來。號角聲也不時在部落外圍響起。


    隻是在朶帳裏待了一天,隔天穆仲夏就去了冶煉房自己的工作室。


    一支支製作好的手榴彈被裝箱。戰鬥中,手榴彈比地雷更加方便實用,穆仲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製作手榴彈上。


    而製作好的手榴彈裝滿一箱,就會被人迅速拿走。穆仲夏也看出來,這次的部落衝突沒有那麽輕易結束。


    穆仲夏這一忙就忙到了泰瑟爾帶著第三、第四和第五部落的大軍回來。


    他才恍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回來的泰瑟爾如常的沒有第一時間去頭領朶帳麵見頭領,而是先問了穆仲夏在哪後就直奔冶煉房。


    見到自己的拿笯,看到對方又瘦了,帶著明顯硝煙氣息和血腥氣的泰瑟爾一把抱起穆仲夏,轉身往外走。


    穆仲夏在泰瑟爾的肩膀上捏了捏,問:“有沒有受傷?”


    泰瑟爾:“沒有。”


    心知泰瑟爾有也不會告訴他,畢竟輕傷服用過藥劑,再配以外傷藥很快就能好。


    他又仔細看了看泰瑟爾的氣色,並沒有蒼白虛弱之相,他放下心來。


    穆仲夏問:“事情結束了嗎?”


    泰瑟爾:“亞罕的事情結束了。”


    穆仲夏明白了泰瑟爾的意思,泰瑟爾:“七天後,亞罕的勇士出發,去伊甸。”


    穆仲夏心裏咯噔一聲:“亞罕的勇士?”


    什麽意思?


    泰瑟爾卻沒有解釋。


    他抱著穆仲夏上馬,直接騎馬把人帶到了洗漱朶帳。泰瑟爾也心知自己現在有多髒,他要他的拿笯給他洗澡。


    穆仲夏沒有拒絕。


    熱氣蒸騰的浴缸裏,激情完畢的兩人抱在一起久久都沒有說話。


    穆仲夏撫摸泰瑟爾的身體,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新添的傷痕。


    泰瑟爾這才帶著激情後的幾分暗啞說:“撒考沙和丹埃加死了。”


    穆仲夏撫摸泰瑟爾身體的手頓住。


    泰瑟爾:“我不會讓他們活著。”


    穆仲夏仰頭,看到的就是泰瑟爾那雙綠眸中不加掩飾的冰冷,那是對待敵人的冰冷。


    泰瑟爾:“他們要傷害我的拿笯。”


    所以,他們必須死。


    穆仲夏咽了下嗓子,啞聲問:“第一和第二部落呢?


    他們不會接受他們的頭領被第三部落殺了。”


    泰瑟爾:“沒有第一和第二部落了。”


    穆仲夏的眼睛瞪大。


    泰瑟爾低頭含住他的唇,很快,吻就變得熾烈起來。


    迷醉的綠眸克製住內心的嗜血,泰瑟爾仿佛又看到了巨魔象追逐著阿必沃的戰馬,他心愛的拿笯就在馬上!


    第一和第二部落想殺自己,他很清楚,可對方竟然動了傷害仲夏的心思!絕不能饒恕!


    泰瑟爾讓穆仲夏的溫柔告訴他,他的拿笯在他的懷裏,他的拿笯是安全的。


    亞罕不需要第一、第二,亞罕可以有無數個部落,但隻能有一個“第一”部落。


    兩人在浴缸中激吻、用身體最緊密地牽絆來緩解那一天的變故給兩人帶來的後怕。


    事後,穆仲夏很快沉沉睡去。並不知,此刻的頭領朶帳內,一場攸關亞罕勢力重新洗牌的談判就等著泰瑟爾到來。


    而頭領朶帳外,一具具伊甸傭兵的屍體被堆放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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