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區的不可能飛過來,我隻好把公司裏撥給銷售部的經費均分成幾塊,全給外區自己弄去了。本區的我自己掏腰包。我也要學陸子期那樣收買人心,這些錢是不能省的。


    因為允許帶家屬,人數幾乎又翻了翻。我找到陸子期常駐飯店的大堂經理,讓他幫忙訂一個大包廳。他一眼就認出我來,笑嗬嗬地立刻給我辦了,末了還跟我說以後和陸先生常來。如果不是陸子期,他又怎麽會認得出我來,如果不是陸子期,我又怎麽能在這家店不用提前,說訂就能訂一個包廳。我笑著回他說一定一定。


    中午的時候顧卓信打電話給我,說他上次那單子成了,上麵已經找他談過話,他百分之八十是要升職了。


    我也替他高興,讓他晚上一塊去,反正銷售部的老人也有他認識的,而且就是玩,無所謂現在是不是競爭對手。


    顧卓信推了,說不影響我在陸氏收買人心,他等真升官了再請我。


    這個人,把我所做的都看得透徹。我隻好說下次要狠狠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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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班回去換了棉質的白襯衣和碎花裙,嫩黃色的平地鞋。頭發打下來紮成馬尾,雖然盤過髻有點卷,但也倒顯得頭發豐盈些。最重要的,是把那幅黑框平光眼鏡摘下來。我對鏡中的自己笑笑,我果然還是愛裝嫩,快二十九了,要是按某些地方天一歲地一歲地算,我虛歲都已經超三十了。


    下樓打車,因為是下班高峰期,而且又是在市中心,我揚手揚了五分鍾,根本就沒的士過來。我看一下表,都快六點了,真惱人。我是不是該聽陸子期說的,自己買台車呢?都說買車容易養車難,我能有公司給養車的還不買,是不是太另類了一些。正想著,一台別克的商務車停在我麵前。


    張啟正對我吹了個口哨,“童經理,今天好青春哦。”


    我微微臉紅,要是被胖顧或者其他年紀相仿的人說,我倒沒覺得不自在,現在被他這麽一個小青年說,真不好意思了。“人老了喜歡懷念過去。”


    “童經理少亂說了,你哪老了,我覺得女人這個年紀最成熟最美了。”張啟正扶著方向盤對我笑,“你男朋友呢?”


    我沉默了一會,說:“他還沒出現。”


    張啟正哦了一聲,往陸子期的大廈望望,問:“童經理住這裏?”


    我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幸好後麵的車響起喇叭把我解救了,張啟正讓我上車,我就這麽趁機含糊過去了。坐到車裏,我換了個話題,“別克的商務車挺寬敞的。”


    張啟正大笑,“我今晚準備拉死豬的,哈哈,當然得寬敞。”


    我也微笑,“那你記得晚上不要沾酒,我借你擋箭牌,實在不行,我替你喝了。”


    “那怎麽行!多沒麵子。”張啟正趁紅燈停了車轉過來對我說:“童經理,今晚既然是聚會,就不能有官階之分,你不能用官威壓我。”


    我點頭,誠心接受他的建議,“那你還叫我童經理?叫悠悠姐吧。”


    “叫小童行不行?”張啟正一臉嬉皮的笑。


    我沒好氣地橫他一眼,“你的悠悠姐其實也很想有多點人喊我小童的,隻可惜生辰八字不讓。”


    “有一種破解方法?”


    “什麽?”我慢悠悠地問,不抱希望地,隻是不想冷了太那熱切的表情。


    “哪天我開公司了,把你挖過去,我是老板就可以叫你小童了。”


    我笑,“等著你高薪挖角。”


    和張啟正聊天挺愉快的,感覺似乎連自己也跟著年輕起來。他本來就是富二代,要哪天當銷售當膩了,拿錢開公司自己當老板,我一點也不奇怪。不過,到時候就算真有別家公司高薪聘我,我想我也是不會離開陸氏的。因為,他在。想到陸子期,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淡淡的掛在唇角,一直不褪。


    “小童同學,你笑起來最好看了,應該多笑笑!”


    我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專心開車!”


    張啟正搞怪地給我敬了個禮,肅然道:“遵命!”


    大多都是年輕人,所以玩得極瘋,一個個都拚了命地來灌我。因為是啤酒,我也沒拒絕,這點酒量我還是有的。


    我拿了他們遞過來的杯子沒喝,舉在麵前,睨了他們一眼,說:“都把我往死裏灌,我要真醉了怎麽辦?”


    一人用他杯子碰了我的杯,說:“我敬悠悠姐!”然後自己先幹為敬。啤酒倒得滿,白沫沫流下來,沾在我襯衣的袖口上,微黃的顏色。


    旁邊的主管把他腦袋一拍,斥道:“你這小子,粗手粗腳的,看把悠悠姐的衣服都弄髒了,自罰三杯去。”


    我壓著他拿酒的手,把自己的那杯喝光,“少點喝少點喝,你們要真醉了,誰來送你們回去,我可不管。”


    “有小正啊,他說晚上負責拉人。”


    我往四周轉了一圈一看,正啟正卻正也在喝。我走過去把壓了他的手,“你們都聽著,小正是今晚的司機,誰也不許灌。你們要找人喝的找我,小正那份我包了。”


    “悠悠姐……”張啟正拉著臉看我,“我才第一杯啊,碰都沒碰就你截了,你就不能給我留條活路嗎?”


    “真的一杯都沒喝?”我略微側頭地看他,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不是我不信任他,是現在的年輕人呐,都不能讓我太放心地信任。


    張啟正點點頭,表情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也點頭,“乖。我去洗手間把酒跡衝一衝,回來再和你們喝。記得不許灌小正。”


    我把袖口洗了,隨便也洗了把臉。好多年沒有玩得這麽瘋過了,喝啤酒也能喝得有點晃,我是有點放縱了,究竟是為盡興還是為發泄,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雖然公司裏的傳言平息下來,但心上的刺拔了還是有個小洞的,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把肉長平實。陸子期說公開,我一直猶豫。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公司裏不讓說,禁不住一天非工作時間的十六個小時。真要公開,也得等我再出一次成績來再說吧。人生有很多的峰期,上一個波峰,我當上了經理,下一個波峰,我會堵住是非者的嘴巴,讓她們想起浪也無風。


    我出去的時候發現有些人已經東倒西歪了。喝酒其實跟跑長跑有點類似,不能從一開始就衝,喝太急的往往都後繼無力。


    我對他們笑笑,“別喝了,讓小正先送你們回去吧。如果不舒服,明天就請一天年假吧,直接跟羅莎說就行,回來再補單子上來。”


    張啟正打了個電話,讓人又開了兩台商務車過來接人。


    我給他一個讚賞的笑容,“你送了他們回去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剩下的讓他們打車好了。”


    “不行哦!”張啟正和我身後一個相對年輕的主管一起喊起來。


    張啟正說:“我說了今晚負責拉人,得拉到底。”


    那主管也蹦上來,搭著張啟正的肩膀說:“對,這任務他包幹了。”


    我笑著坐下繼續喝酒,“那就早去早回,把這些死豬也拉了。”


    一些人喝酒玩篩子,一些人唱歌,我隻是靜靜地在一旁喝著酒。如果陸子期在,會不會不讓我這樣喝呢?在西安那次,他怎麽也不讓我替他擋酒。還有公司去海南旅行那次,人事那老頭起哄了,他也把酒壓了下來,把自己的喝了。他似乎是不願意我多喝酒的。


    我刷卡結了帳,回去一看,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最後幾個嘻哈著勾肩搭背地去打車了。我看了眼沒落下東西,便也出去打車。


    張啟正像是掐好了時間一樣準時出現。他對我裂嘴燦爛一笑,“小童同學,上車,送你回去。”


    拒絕,沒有借口;上車,不知道讓他送哪。這就是我現在的尷尬之處,沒了窩,隻有陸子期那的一個長期據點了,很不方便很不方便。


    “怎麽?”張啟正下車來扶我,“喝多了?”


    我隻好上車,糾正道:“上班叫我童經理,下班叫我悠悠姐,不要出現第三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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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啟正哼著歌沒搭我的話。


    “送我到……”


    “我知道!今天在哪接你的,就送你到哪。”張啟正得意地看我一眼,搶了我的話,又問:“小童同學。”


    我瞪他一眼。


    “悠悠姐,你真沒男朋友?”


    我沉默。


    “真的單身?”


    我繼續沉默,搖了搖頭,又似點了點頭。


    窗開著,風吹進來很清涼。但我喝得真有點多了,覺得頭麻麻的,於是閉目休息。晚上不堵,很快就到了。“謝謝。”我笑著推開車門下去,覺得晃了一下,很快維持平衡,轉身關上車門的時候對他說:“明天記得別遲到。”


    張啟正卻走下來,“我送你上去吧。”


    還得了!他送我到這,我都怕明天又出傳聞了。我笑著搖頭,“啤酒我還沒醉過。”


    張啟正看著我沒有說話,眼神複雜。


    我是真喝得放肆了,又吹了風頭暈暈麻麻的,懶得去研究他是什麽神色,隻想早點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睡覺。


    “悠悠。”張啟正在我背後喊我。


    “嗯?”竟然直接叫我名字……算了,也不和他計較了,我轉身麵對他,掛上笑容調侃,“不會是你喝醉了吧?”


    “悠悠,你既然沒有男朋友,那我來做你男朋友吧。”張啟正本來是低著頭的,說後麵一句的時候突然把頭抬起來看著我,眼裏有執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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